九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妹妹……”
咚——咚——
少年用熟悉的音调敲着门,我却没有给他打开。这次,若是让他知道我因为嫉妒而对师父做出那样的事情,结果……可想而知。
“妹妹,开门啊。哥哥很担心你。”
“哥……哥哥,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情么?”我蜷缩在床头,其实浑身都在发抖。
他停止了敲门,这突如其来的寂静让我更加害怕。在白日里,我,我怎么敢做那样的事情?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哪里又会有那么多戾气?还有,这些源源不断的戾气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我平日吃素,除了和那一次掌事姐姐喝过羊骨汤吃过牛羊肉外再也没有吃过任何荤腥,更不曾杀生。可,可……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结果?
脑海中不断浮现我当时的动作,南荣的眼神,那个对南荣猛掐脖子的人,真的是我么?
好害怕。
想着,就不住的哭了起来。
若十岁的我敢做这种事情,那么十年后的我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我不敢想,我一点都不敢去想象我的未来。
或者说:我,一个人人都厌弃的扫把星,还有未来么?
“妹妹,不怕,哥哥会陪着你。”
哥哥,我,我还有个哥哥啊!
我……
“哥……哥哥,外面冷。不如你到屋子里面来吧。”
这种时候,谈不上嫉妒,谈不上排斥。恐惧已经占据了我的心头,其他情绪只能让它牵着鼻子走。
“小妹,不怕,安心睡,哥哥会陪着你。”
安心睡,头脑中的景象一遍又一遍的闪现,我如何能安心睡着?
“我……我还是……还是有些怕,哥哥……我……”此时什么都顾不得了,只知道他的怀抱里足够温暖,足够安全,可以提供给我一种无形的保护。
“哥哥,你也……你也上来吧。”我挪出了空位,给他留了一大块地方。
“小妹,男女有别……”
“哥哥,小妹不在乎,小妹真的好怕,好怕……”脑海中的影像是越来越陌生,还不断缠绕纠缠着我,我实在是……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他。
“好。”这声音不再让我厌恶,他的味道与气息也不再让我躲避,反而更想着去接受,去融合。
“哥哥……”一阵呼唤,然后迷迷糊糊扑进了少年的怀里。
翌日.
小鸟儿啾啾,一睁眼,我看到了一个紫衣少年的身影。
“你……你……你怎么在我的房间?快,快出去。”
“妹妹一大早就这么折腾,不害怕了么?”
害怕,什么害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肯定是这个家伙故意捉弄我的。平日都是我弄恶作剧来欺负他,坏了,他现在自己找上门来了!
“哥哥,以前对你弄恶作剧是我不对,求求你不要吓我了好不好?我,我真的很胆小。”
…………
“妹妹,是你昨日说今日要练功,怕自己起不来特意让我来叮嘱你。怎么刚说过的话就忘了?”
“我,我有说过么?”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看了看四周,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用被子捂住身体,脸颊也烧的滚烫,“你,你出去,我,我要穿衣洗漱。”
看着念倾退了出去,我才放下心来向,长叹了一口气。
咦,这是……什么?
床头的柜上,摆放着一套淡红色罗衣,其并无过多配饰,虽然与青色云纱裙相比款式略微娇小了些,料子却是极为舒适的。配套长靴上的翎羽既是装饰又可以使脚毫不费力。
他,给我的?
奇怪的是,他怎么知道我的尺寸?难不成是昨日……果真是我曾经对他施加的一切现在都报复上门来了呀。
“小妹,我们不要让师父等太久。”
“好,好了。”
就睡了一觉,结果不仅是哥哥在门口等候,而且南荣这个老头儿要教我练功,还真是稀奇啊。
为什么这两人的态度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莫非是前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如果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晓?
南荣除了今日穿戴的整齐一些压根就看不出有什么别的不同。
“咳咳了,君儿。从今日起为师教你练功。练功最忌急于求成,俗话说欲速则不达。”
“是,师父。”
“好,我们今日就开始上第一课:武功的几本。”
“不管是什么类型的法术,它除了与自身的天资有关,大部分还是依托于武功之上的。可以说,武功是法术的另一个基本,而武功的基本首先在于强大的肉身。”
“是。”
“诸如这道‘飞花令’。”
咻——
南荣一个跨马步,从而是右腿在前,左腿在后,手夹住一片竹叶向远方甩了出去。只听嗖的一声,竹叶扎进了不远处的一个竹节里。
“倾儿,你来为君儿示范一下。”
哥哥走上前去,也用最基本的招式踢腿,然而动作太快,还未看清他怎么甩出手的就听到了几株竹子倒塌的声音以及水流动的声音。
这下子终于知道水绾居为什么叫水绾居了,着前前后后的竹子全部都是取水的好宝贝。可以说整个院落搭建于水之中,水由竹子包裹,绾而不外露。这样一来整个布局就变得十分精巧。
这,就是武功和法术之间的差别对比么?从前是不明白,硬是自己私自练习法术,今日一见,则是将这两者了然于胸,相互包容。
如果我练习好的话,虽使不得法术,但也能产生很强很大的穿透力吧?
如此既考验心力体力脑力的事情,还有这蹬腿步子一步都不能少。我学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考验我的精髓之物。
也许就是这一刻,我突然顿悟了:天资愚笨,自是要比同龄人更加努力才是。一个连练习武功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学习仙法仙术也是无用的。
“君儿,方才为师说的一切你都明白了么?”
“弟子明白了。”
“明白了便要多加练习。为师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今日的课就先讲到这里。”
“对了,倾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是你的至亲兄长。今日的课,你有什么不懂得可以向倾儿请教。”
“是。”
南荣悠哉悠哉的迈着步子又下殿去,硕大的竹林中,只剩下我俩大眼瞪小眼。
“哥哥,你说师父他是真有事务要处理还是另有其他?”我自己都感到惊讶:这句话,居然自然而然的向他问了出来,还不带有任何强烈的的感*彩。
少年看向我,笑道:“他老人家的性子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何必看破非要说破呢?”
这么说,哈哈哈哈!
我突然大笑起来,这个老头子“认真”起来还真是……鲜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