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厅。
叶定稀已经唱了四首歌,短暂的休息之后,他再次来到舞台上,只穿着一件纯白衬衣,袖口微微挽起几圈,露出光滑白皙的半截胳膊,在银月似的追光衬托下,浮现莹润的光辉。
现在的他,看起来更添了几分慵懒而随性的感觉,棱角清晰的下颌线条,在光影之间散发些许冷峻之气,松开一粒扣子的领口,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再加上深邃的乌眸,浓密而整洁的双眉,他就像是是与这个充满青春与青涩气息的笑容完美融合。
“下面要演唱的是今天最后一首歌曲。”
他一开嗓,那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性感而深沉,犹如细碎的沙砾轻轻在心间揉过,让人欲罢不能。
“这首歌,对我来说,有非常特别的意义,今天在这里,也想再以特别的方式为大家演唱一遍。”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工作人员,抬着一架古琴上来。
他们把古琴和矮几摆放在舞台中央的位置,调整了收音设备,然后悄无声息得下台。
叶定稀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到桌边,席地而坐,修长的手指轻挑琴弦,便有那悠扬而低沉的铮铮声如游丝婉转而起。
全场的观众,再次沉浸在美妙的旋律中,没有人说话,我自然不知叶定稀这首歌曲的名字。
只是心中对于他能弹奏古琴,又多了几分惊讶。
这家伙,真是我见过最不像人的凡人。
好像没什么是他不会的,明明也就是几十年的时间,他却偏偏把骨子里藏着的那一副灵魂沉淀了像是几百上千年。
怪哉,怪哉~
这厢,我正托腮若有所思,却又听到那歌声如诉如吟般,朝着我这边飘来。
“山海无所依,不如向东倾”
呃?!!
我心头颤若溅起万朵玉光般的水花。
是那首《山海向东倾》!
到后来,这场演唱会结束,观众离场的时候,很多粉丝都在讨论这首新方式演绎的古风歌曲。
“想不到叶定稀还会弹古琴,天啊我对他的崇拜又要加一万点了!”
“他演唱最后那首歌的时候,全程都在望着观众席中央那个空座椅,眼睛里全是深情,要不是知道那个位置是给甄阳子留的,我真要误以为他是在对着心爱的女人表白呢!”
“或许甄阳子也很喜欢这首歌吧,当时这张专辑一出来,不就是这首歌最先登上新歌榜冠军嘛!”
“叶定稀专业宠粉一百年,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写在我的朋友圈里,我要所有人粉他!”
大家都以为最后一首歌的时间,他在追悼甄阳子,但只有我知道,叶定稀一直在看着我,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含情脉脉,一往情深。
狗子在我怀里听歌的时候,连零嘴也不吃了,如痴如醉,狗眼放光,狗爪子指着叶定稀冲我‘威胁’,“狗粮,你敢辜负我的偶像,我就吃掉你,化成大便拉出来做肥料!”
我好不容易感觉内心一阵情愫怦然跳跃,被狗子一句话给扑得渣也不剩。
与此同时,三十三天城之上。
一个四周都是黑暗,睁眼与闭眼并无区别的狭小空间里。
原本还满是戾气,吱哇乱叫的九尾星狐不知为何,突然安静下来,目光怔怔的,好像陷入了沉思。
外面,洪钟般的声音穿透进来。
“原该不是你的,强求不得,何苦执着。”
九尾星狐瞬间落下一滴血泪,打湿了脸颊上的白色绒毛。
“人生三苦,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为何偏偏让我承受这样的折磨,我不甘心,不甘心”
黑暗狭仄的空间里,只剩下一头小兽呜咽的哭泣。
音乐厅。
演唱会结束,在花荃和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所有观众和媒体有序退场。
我抱着昏昏欲睡的狗子,与叶定稀从后台的通道离去。
外面,等候的车辆已经更换,想来是被狗子霍霍的那辆车已经被送去修整了吧。
回去时,
依旧是朱琰开车,花荃留在学校负责撤场的后续事务。
出了学校没多久,朱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对方说了几句,然后就看到他看向后视镜,道:“夫人,是昨天给主君买礼物的那家店打过来的,说是有一张单据忘记给我们了,问我们现在有没有时间去取。”
我瞧着叶定稀,似乎神情有些疲惫的样子,便准备拒绝。
哪知,他却先开了口。
“那就过去一趟吧,顺便给你们夫人挑选一些衣服和首饰。”
“好的,主君。”
朱琰答应,重新接通电话和对方约定了取单据的时间,然后才继续开车。
我压低声音问道:“今天早晨,花荃替我拿了很多衣服过来,为什么又要去买?”
大约是来了人间,穿着地府里的衣服终究奇怪,今天一大早,花荃便挑了好些现世里年轻女人喜欢穿着的衣服裙子,放在我面前。
最后,我挑了一套还算保守的长裙,裙摆几乎遮住脚腕,裙面上是一些简单却不失 精致的花样刺绣,再加上这个季节的薄绒外套,保暖又好看。
花荃也说,这一身打扮很适合我来着,难道叶定稀不喜欢?
我心思百转千回,又听得叶定稀轻笑道:“我没有不喜欢,只是想着,花荃的喜好与你或许有差别,你不需要去迎合她或者任何人的品味,不管穿什么,你自己认为自在舒适就好。”
我默默点头,没想到这家伙这般细致入微,女儿家的小细节也都顾及到了,说起来,我才真是粗枝大叶了。
“对了,十七怎么样了?”我问向朱琰。
他回答:“夫人还请放心,刚才我已经与别墅那边联系过,十七醒来之后吃了些东西,在新换了药的池子里泡了一会儿,后来又与白冰洋打了一个小时的游戏。”
“白冰洋已经没事了吗?”
我记得出门的时候,还听说那家伙受伤了,怎么才几个小时就可以去打游戏了?
“夫人放心,那家伙皮实着呢。”朱琰笑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