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要从这里穿过去吗?”
站在海草丛边,我仍旧心有余悸,一方面是那些蛞蝓难缠,但另一方却是因为水精灵。
叶定稀解释道:“想要离开这里,必须从海草丛穿过去,没有别的路,陈容之所以会藏在这里,也是因为地理位置的优势。”
“夫人不用担心,这家伙已经醒了。”
朱琰拎着狗子的后颈肉,在我们大家面前晃了晃。
那头上古第一魔兽,一副酒醉刚醒的样子,一脸懵逼得看看我,又看看叶定稀,“咦,你们都在啊,好巧哟。”
我头顶顿时冒起一阵冷气。
“狗大哥,你知不知道我们刚才经历了多少危险啊!”
“哦,不知道。”
狗子舔了舔嘴巴,好像是那一只大章鱼已经消化了,它的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本狗爷饿了。”
朱琰听到,将它放在地上,便要去取手提箱里的食物,我赶紧将他拦下。
“慢着!”
“夫人,有什么吩咐吗?”朱琰有些奇怪得望着我。
我勾起唇角,狡黠一笑,“狗大哥饿了,海草丛里可是有很多好吃的,新鲜,又美味!”
话音未落,我便趁其不备,一把拎起狗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往那海草丛最茂密的地方甩飞过去。
只听得咕咚一声闷响,就像是什么东西从高处坠下,砸在那海草丛的沙地里,激起一层细密飘浮的沙石。
紧接着,便传来熟悉的嗡嗡声,几簇不知从哪里涌起的蛞蝓大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来,飞快朝着狗子的方向涌动,就好像是要去分食什么绝世美味。
云间一脸担忧,“东倾姐姐,小狗会不会受伤?”
“放心吧!”
我拍拍他的肩膀,“他也就在你面前扮猪吃老虎,实际彪悍着呢,经过我的培训,已经成为十分强大的邪气清除机,你马上就会见识到了!”
关于狗子的真实身份,
我一直没有与云间那孩子说明白,他也从不提问,只是大约知道,狗子并不是他一开始所认为的狗子,不仅能说话,而且好像食量还很大。
果不其然,就在狗大哥一声嗷嗷之后,突然就听到了它无比兴奋的叫嚷声。
“哇,好多肉肉,好吃好吃,肉肉快到我嘴里来!嗷呜嗷呜~~”
听到这窜来窜去,飘忽不定的声音不断从海草丛里传出来,我挑了挑眉毛,看着云间道:“你看,它很开心的。”
云间这才放心,甜甜一笑。
随着那嗡嗡声逐渐淡去,叶定稀才拉着我继续往海草丛里走,其他人就跟在我们身后,白泽驮着云间,散发白雾来为我们撑开一个防护的空间,十七紧跟着我,朱琰断后,虽然有狗子开道,但大家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好在,狗子真的很给力,不过几分钟,穿梭在海草丛间的蛞蝓消失了大半,这家伙一个蹦跳飞出来,我便看到三颗头各朝一边,吐着大舌头,长着大嘴,往那成群结队的蛞蝓军团里扎猛子,那叫一个欢脱,那叫一个大快朵颐,简直是狗生巅峰时刻。
“对了,你们救我时,与我连接在一起的水精灵怎么样了?”
我忽然想起来问道。
叶定稀有意无意得看了一眼十七,沉声道:“我们找到你的时候,有一个与你很像的水形态精灵,应该也就是你所说的水精灵,它身上散发的光芒抵挡了蛞蝓的进攻,但也是因为它,你身上的鬼气几乎被抽空,我们是……从它手里救下你的。”
“怎么救的?”我继续追问。
叶定稀突然沉默不答,身后也没有朱琰的声音,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十七怯生生得开口:
“姑姑……水精灵被我打散了。”
什么?!
我惊得猛然回头看着十七。
那孩子被我吓了一跳,瘪着嘴有些委屈,又有些不安道:“当时,十七用歌声驱散蛞蝓,看到水精灵在吸食姑姑的鬼气,所以……以为它是邪灵,十七担忧姑姑安危,便出手将它打散……”
“后来,我们回去
之后听陈容说起,才知道原来水精灵并非邪灵,而是来自海洋最纯洁的水滴所化。”叶定稀语气平淡得补充。
“那它还会恢复吗?”
“散了便是散了,水精灵在海洋之中本就是极为稀少的存在,也不可繁衍,唯有最纯净的水域里才会偶然出现一个,它们就像是海洋中的守护者,也是近百年来,海洋环境越来越糟糕,所以水精灵也已经很难得遇见,陈容说,你的运气还不错,在海沟地狱里,有一种说法,能遇见水精灵,代表要走好运。”
“是吗?”
我扯了扯嘴角,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那水精灵虽说吸食我的鬼气,但也并非是自我意识主观的行为,而且它是海洋的守护者,唯有用这种方式来强大自身,可惜……
“姑姑,可是怪十七了?”
十七委屈巴巴得咬着薄唇,黑黢黢的眼珠里落下泪来,吧嗒掉在地上,化为一颗莹光润泽的小小珍珠。
我摇摇头,“不是责怪,只是感叹,世事造化,总在我们不及掌握之间,那个时候,情况复杂,十七出手那是护我,我是感激的。”
“真的吗?”十七还是不敢相信,一边走,一边就看着眼泪吧嗒吧嗒得沿路掉下去,落成一颗颗的小珍珠埋进沙粒之间。
“当然是真的。”
我只得停下来,踮着脚去摸了摸他的脑袋,“情况危急,若当时是你被水精灵控制,我也会为救你而出手的。”
正说着,我突然感觉胳膊与肩膀衔接的地方有点疼痛,便皱了皱眉头。
十七急忙问道:“姑姑,您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这儿有点疼。”
我指了指肩头的位置,然后前后晃动了一下关节,“好奇怪,这次醒来,我身上好几处地方疼。”
“怎么个疼法?”叶定稀问道。
“肉疼,骨头也疼。”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才如此形容回答,还忍不住自嘲,“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分明是鬼,怎么会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