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琰,那边,把我放在那边!”
我脱开了叶定稀,就像是一头撒欢的野马,纵使没有腿,一颗心也奔腾在青青草原上。
朱琰环顾了一圈,看着高台左后侧的一个音响立架,便问道:“夫人,您是要我将您放在高处吗?”
“对呀对呀!”
我很是兴奋:“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嘛,而且那个黑架子看起来不显眼,你把我摆上去,也没有人会注意的。”
朱琰心道:夫人呐,您从一进场就已经是全场焦点了好嘛!
“夫人,这里很多人来来往往,或许会不太安全。”他有些犹豫。
我赶紧道:“叶定稀不是说,让我不要离开他的视线嘛,这大厅里挤满了人,能找到一个宽松些的地方就不错了,你赶紧将我放下,然后去忙你的吧。”
朱琰便不再犹豫,将我放在架子最上方,还特地挪了个正中间的位置,确保稳稳当当之后才离开。
啊,古人云:登高望远。
果然不假。
我立在黑架子上,大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望着乌压压的一片人头耸动,更觉得自己心中激动不已。
而且从这个视角看叶定稀,好帅啊!
我一低头,就能看到他,白色衬衫加一身黑色西装,勾勒着他高大完美的身型,下颌棱角在灯光的映照下,浑然天成着宛如雕刻般的棱角,浓密的眉时而舒展,时而轻轻蹙起,随着他侃侃而谈的神态变化,薄唇微微勾起,保持着得体有礼的微笑,此刻散发着一种从未见到过的自信和魅力。
好几个年轻的女演员都借着说话的机会,一点点往他这边靠近,或欣赏或崇拜或渴望的小眼神,一个劲儿得往他身上瞟着,秋波都不知送了多少斤,可他却浑然不觉,淡定得就像是开启了自动屏蔽系统。
我不得不小小骄傲了一下。
没过多久,叶定稀和站在他周围的那几个正装男人就一起走到了台上,很多记者迎了上去,在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主导下提问。
我听了半天,大多都是关于电影前期筹备工作和选角的过程,以及对电影的预期效果等等问题,说来无趣。
直到有一个扎着高高马尾,穿褐色休闲服的女孩站出来,貌似很大胆得向叶定稀提了一个问题。
“请问叶先生,今天为什么带着一盆绣球花来开机仪式现场,是有什么寓意吗?”
清秀男有点懵了,手里拿着的话筒迟迟不敢递给叶定稀,有点手足无措似的看向站在台下的朱琰。
“大哥,这个问题好像没提前交流过啊,大哥求破啊!”
朱琰眉目微微一沉,盯着那个突然冒出来,一时也没看出来路的女记者好几眼,正准备提前结束采访环节,可这个时候叶定稀却侧目看向了清秀男,给了他一个眼神。
那家伙本就是个偏冷硬的长相,此刻即便是不说话,站在聚光灯下的他也仿佛浑身散发着一层迷人的霞光,深邃黝黑的眸子里涌起若有似无的温柔。
主持人捧着话筒送了过去,转身走回自己站位的时候,还偷偷擦了擦脑门的虚汗。
叶定稀拿起话筒,视线扫过刚才提问的那个女孩,微微勾唇,“没什么寓意,但她与今天的电影创立有关,而且……我喜欢她。”
“谢,谢谢。”
女孩微仰着头,表情有点呆呆的,好像没有想到叶定稀真的会如此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在她旁边站着的几个记者就不淡定了。
“叶先生,能不能详细说明一下,一盆花与今天的电影有什么关系啊?”
“叶先生这是在告诉粉丝,自己喜欢绣球花吗?”
“这次的电影里会不会用到那盆花作为道具……”
话音未落,就听到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哐当几声,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不用找了。
是我。
我正望着那些蜂拥似的记者来劲儿,突然感觉身子一晃,压根还没来得及低头看怎么回事,就感
觉自己突然失重往那地上栽倒下去,只听得耳边嘭的一声,花盆就狠狠砸在了地上,我那一缕残魄被撞了出来,瞬间就让头顶的大灯照得满身灼热!
“夭寿啊……”
我根本来不及细想,埋头就往人堆里钻,也不知捉了哪个倒霉鬼,一头就扎进了他的身体里。
再等我眼前视线一亮,我才发现我根本没跑出去两步远,倒霉鬼正是……白冰洋!
现场已经混乱成一团,尤其是刚才架子倒塌的那边,好像还砸着什么人了,好几个人冲了过去,我仰头一望,叶定稀居然也在其中。
“疼,好疼啊……”
等我强行挤进去的时候,就听到了娇滴滴的像是在哭的声音。
难不成还有人受伤了?
我正要再凑过去看,就听到朱琰愠怒的喊声,“你们几个,赶紧过来维持秩序,把地方腾开!”
几个穿着制服的黑衣人就冲了进来,撑开胳膊围成一个大圈,将挤上来摄像和看热闹的人隔离开来,这会儿我才真正看清,几个摔得东倒西歪的黑色大音响之间,有个女人的身影坐在地上,额角还不停往外冒血,似乎是……萌萌?!
圈子里,还站着两三个制片和投资方,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住,只顾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泥雕石塑般说不出话来,姓徐的男人也在,脸色铁青像是要发火,又眼神很是心疼得看着萌萌。
只有叶定稀,他就站在一地碎陶瓷片和泥土旁,一动不动,低垂着的眉眼,黑压压一片,就像是染了墨汁似的。
我正想着要不先过去,暗示一下叶定稀,告诉他我没事,就看到那家伙缓缓抬起眼眸,藏着冷厉锋芒的眸子扫了一眼四周。
“怎么回事?!”
四个字,跟冰峭似的砸出来,本来闹哄哄又闷热的大厅里,陡然一片冷肃,嘈杂声瞬间静若无闻。
朱琰快步走过去,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残花,好家伙,摔得真狠啊,花枝断了,花根也碎了,本来圆滚滚的花球都扁了,明显是一命呜呼了,那……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