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
剧组经过前一整日的修整后,叶定稀才带着拍摄团队重新回到影视城,并临时在那栋老式居民楼外召开了记者发布会。
会议上,他重新向记者媒体们介绍了两个新面孔的女演员,并正式公告她们将会接替春夏和宁萌的角色,后来我才听朱琰说起,其实这两个演员才是真正选角时看好的,无论是从外形气质和演技,导演团队都觉得非常符合剧本里呈现出来的形象。
只是关注这部影片的粉丝们,自然不会知道种种内幕,因为大胆启用了全新人阵营,所以只要是男主角叶定稀不被替换,他们对拍摄过程中的小插曲并不在意。
我站在居民楼二楼的走廊,感受中拂面微风,空气里再也没有那一缕幽幽暗香。
低头看着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上,正在回答记者问题的叶定稀,我的脑子里不禁回忆起昨天春夏他们三个醒来之后的事情。
大约也就是春夏被车接走之后,警方的车就赶到了酒店门外,朱琰带领着两个手下配合警方,押送宁萌上了警车。
据说,坐在警车里的宁萌就像是发疯似的乱喊乱叫,一直说自己被妖怪缠住,而且还几次出手殴打看管她的警察。
这女人的记忆并没有完全被清除,食梦貘在叶定稀的授意下,对她这段时间的记忆进行了一些调整,确保她不会胡言乱语之下把我们攀扯出来。
至于妖怪,她想怎么说,那也得有人信了才是。
不过,对于她杀害母亲和刚出世孩子的两件事,她倒是很快就认罪了,一直缠着警方将她抓起来判刑,以抵消自己的罪过,我猜测,大约是食梦貘在她的梦境里加麻加辣,便是这狠心毒肠的人也受不住吧。
警车还没离去的时候,还有两辆车悄悄停在了酒店的侧门。
徐亚运是被徐家派来的人接走的,他醒来后,连站都站不起来,大小便失禁,整个人很像是中风似的浑身麻痹,唯有那微微歪斜的嘴一个劲得呢喃着什么。
后来,叶定稀就接到了徐夫人亲自打来的电话,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这通电话交流后,徐家并没有因为徐亚
运成了这副模样而撤资。
叶定稀也在来影视城的路上跟我说,徐亚运和其他徐家的高层,将不会再出席电影后期的一切事务和活动。
这其中的门道,我一个做鬼的自然是不懂,但隐约也能感觉到,徐夫人气是真气了,这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吧。
短暂的临时记者会之后,很快就迎来了一个下午和晚上的紧张拍摄,耽误了两天的戏份,需要再最短时间内赶出来,以免影响整体的进度。
叶定稀从最后一场戏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他与工作人员打了招呼,然后带着我和花荃回到楼外等候的车上,直到坐在座椅上,才轻轻叹了口气,往那椅背上沉沉一躺,眉宇间的疲惫之色才浮现出来。
我看着他微阖双目休息的模样,很是心疼,便偷偷伸爪子过去,想要握他的手。
哪知我那爪子刚一靠近,叶定稀就条件反射似的猛一睁眼。
我就很尴尬了。
“抱歉,白冰洋的手靠近我,我会抵触。”叶定稀有些歉意得解释。
“那一晚,你有阴影啦?”
我故意逗他。
叶定稀就笑道:“说到这个事情,正好有一件事要叮嘱你。”
“哦?”
“接下来一个月,你必须滴酒不沾。”
我听来疑惑,“我本也就不是好酒之鬼,你突然这么叮嘱一下,又是做甚?”
“你的魂魄受损,伤到根本,人界暂时没什么可行之法助你修复,倒是有一种药食可以让你补一补。”
补品啊!
从前在地府里,为了提升我的鬼气,强身健体,老崔可没少给我寻来大补之物。
“这药食与酒对冲?”我又问道。
叶定稀点点头,“一旦服用这种药食,就不能令自己彻底失去意识,你这家伙喝了酒之后什么德行,想必也不用我多说,所以为了杜绝隐患,你这一月必须滴酒不沾。”
“好啦
!我一定会注意的!不过你说的隐患是什么?会反噬我这可怜的残魄吗?”我又问道。
叶定稀眼神微微一暗,“或许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
酒店的套房。
叶定稀去浴室洗澡,我正考虑着晚上怎么睡觉的事情,花荃便端着个盘子推门进来。
“夫人,为您准备的药已经好了,趁热喝吧!”
她说着,将一个纯白莹润的小瓷碗放在茶几上。
我走过去,顺势低头扫了一眼那黑乎乎的汤药,看起来很是粘稠,也不知到底是以什么原料熬制,竟然散发着一股臭口水味!
“唔……好难闻啊!”
我忍不住捏起鼻子,苦大仇深得望着花荃。
她淡淡一笑,“气味确实有些难闻,但据主君说夫人现在很虚弱,这药大补呢!”
“那就不能换个方式吃吗?这热腾腾的,味道更恶心了。”
我再次低头去看一眼那汤药,一想到要把它往自己口里灌,那感觉简直如酷刑一般。
花荃摇摇头,正要说话,我的身后却先传来叶定稀的声音。
“关于这药的食用方法,魏家和孟家查阅了不少家族古书,共同总结出来的,从药效来说应该最为显著,你就忍一忍吧。”
我回过头,就看见那家伙美人出浴似的,黑亮细碎的短发还在滴水,身上穿着墨蓝色真丝浴袍,雕刻似的锁骨若隐若现,绝对的春色撩人。
还没喝下那补药呢,我已经感觉鼻腔里一阵热意上涌,小心脏更是扑通扑通躁动了起来。
咳咳。
“主君,夫人,属下先退下了。”花荃很识趣得转身离开。
听到咔嚓关门的动静,叶定稀唇角勾起一抹坏笑,一步步朝我走近。
“乖,把药喝了。”
我暗自咽了咽口水,忽略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清爽香气,明知故问道:“是用白冰洋的嘴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