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那压抑着,却又莫名诡异的笑声,从徐夫人指缝间挤出来,她明明是在笑着,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又是那么悲伤。
我才恍然明白,刚才寻过来听到的根本就不是哭诉,而是她的笑声!
可是……这女人到底经历过怎样的摧残,才会让她以这种精神状态来面对自己的丈夫?
就好像在她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一个仍旧是痴迷不悟,被丈夫的背叛而折磨着的徐夫人。
另一个,仿佛像是凶残邪恶的化身,她沉迷在报复的**之中无法自拔。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徐夫人终于停止了那似哭似笑的声音,她擦去眼角溢出的眼泪,再次看着自己的丈夫。
“老徐,今天我有两个好消息,想要说给你听,你看是先喝药呢,还是先听我说呢?”
徐夫人因为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只能微微前倾身子,侧面看过去,她的神情很是认真。
躺在床上的徐亚运根本开不了口,眨了眨眼,我也没看明白他究竟表达出来个啥。
但徐夫人却好像看懂了似的,皱了皱眉,喃喃问道:“你怕我下毒害你所以不想喝药吗?”
徐亚运这下连眼睛也不眨了,瞪得跟灯泡似的,就等着看自家夫人会继续说什么。
徐夫人右手伸过去,动作轻柔而缓慢得抚摸上徐亚运的脸庞,就像是在抚摸着一件精致而珍贵的瓷器,指腹一点一点得沿着弧度描绘着那僵硬的轮廓。
不知为何,分明是如此温柔的动作,我却莫名感受到一阵冷森之意,就好像此刻缓慢游走在徐亚运脸上的不是手指,而是一柄锋利的小刀,在一点一点得割下那脸上的皮肉!
同样,那徐亚运的眼神中也透漏着极度的恐惧,分明已经僵硬无法动弹的身子,鼻孔却因为过度害怕而出现了微微翕张的抽搐。
难道说,徐夫人真的是在报复和伤害徐亚运?
我顿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仿佛一阵从冰面上吹过来的寒风钻入了我的后背。
这时,徐夫人停下来动作,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又浮现了温顺的浅笑,“老徐,你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你一定不会死,我们已经纠缠了这么多年,如果只留下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那还有什么意义?反正你我注定是要下地狱的人,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嗯,还算有自知之明。
你俩做了这么些腌事儿,以我的经验,至少刑期也得好几十年了吧。
“不过……”
徐夫人那边又继续道:“老徐啊,关于那两个消息,我想还是应该尽快告诉你,这药你且等一等再喝好了。”
她说完,就把那药碗轻轻放在了床头的矮柜上。
暂时不用喝药,让徐亚运浅薄的呼吸都瞬间松了一下。
“自从你在剧组出了意外回来,这短短一周的时间,徐氏已经是翻天地覆……”
徐夫人面无表情得陈述着:“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就算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可在这种时候,公司里那些股东,一个一个都想将我拉下代理董事长的位置,他们就像是饿得两眼发红的豺狼,死死追着我,就等一口要在我得脖颈上,吸我的血,吃我的肉。”
说着,她的脸上又出现了诡异的怪笑,明明应该恍惚和恐惧,可她看起来却无比兴奋,是一种嗜血的兴奋!
“老徐你知道吗?十年前陪着你一起打下徐氏江山,多年来一直对你忠心耿耿的老家伙,就是这次徐氏动荡的主谋,他们都想抢我的位置。
甚至把我们夫妻间的情分拿上台面来说,才几天的时间,整个公司都知道,你不爱我,不满意我这个原配妻子,甚至……你就算成了这副模样,也不想把徐氏交给我来管理。”
听到这些话,我仿佛明白了徐夫人这几天的水深火热。
她是一个可以为了挽回丈夫不惜与妖兽做交易的人,
或许于她而言,丈夫、婚姻和家庭,都是她最珍视也是最脆弱的软肋,可如今因为利益,她的软肋被高高挂起,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背地里奚落嘲笑的话题,甚至在那间小小会议室里不断打压她的筹码。
这个女人,直到今天还没有崩溃,简直太强大了。
我走神的这片刻,徐夫人一直还在平静而淡然得陈述着徐氏公司的内讧,那些股东们争抢护食的所作所为,从她的嘴里说出来,轻飘飘毫无分量,直到她话锋一转。
“……就算如此,他们真的以为,我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吗?”
徐夫人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寒光,“再等几天,五天,哦不,三天,只要再等三天,这些不安分的家伙,就不会再成为徐氏的威胁,他们都会变成听话的哈巴狗,摇着尾巴为我们夫妻做事,老徐,这个消息是不是让你很开心啊?”
三天后?
我皱了皱眉,隐约嗅到一种阴谋诡计的味道。
这个徐夫人做事的手段算不得清白,偏门也是走的,如今她能如此准确得说出三天后,徐氏的动荡将会平息,证明她的确是暗中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看来,这件事还得让叶定稀尽快调查清楚。
我正准备脱离富贵竹飘出去的时候,却又听到徐夫人口中说出一个名字。
“老徐啊,你知道今天家里来贵客了吗?就是你以前日思夜想着要攀附的那个叶定稀,他带着几个助理来咱们家了呢!”
难道她一直提起的‘两个好消息’,这算是另外一件吗?
我也不走了,转过身来继续听下去。
徐夫人道:“叶定稀还真是不简单,剧组开拍的第一天,他就把差一点得手的食梦貘给找了出来,不但救了宁萌那个贱人,还把你弄成这副模样,最后那部电影竟然能毫无风波得继续拍下去,这种本事,只怕你我再打拼个一百年,也是望尘莫及啊……”
这话听来,当真是舒心悦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