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太上老君住的地儿吗?”我正琢磨着,话也不知怎的顺嘴就出来了。
丹丹回头冲我咧嘴一笑,“正是,不过老君去普陀山云游了,这几日不在宫里。”
“你是老君的徒弟?”我又问。
丹丹仰着脸,神情傲然,“我是老君座下仙童。”
“失敬失敬。”
我拱手行礼。
看着是个小鬼头,实则身份地位寿元都比我高了不知多少,我可不得把在地府里学的溜须拍马的招式一套套扔出来,哪怕是老君座下仙童,能巴结好了也不错。
丹丹领着我进了大殿里,别说,这外面看起来珠光宝气金光熠熠,里面倒是显得有些朴素了。
一眼望去,大大小小的丹炉约莫有百来个,以阴阳五行阵排布,有的正隐隐透出火光,有的却似是沉寂一般,散发出一种冷冷的气息。
“丹丹仙君,这里面都是丹药吗?”我被那些丹炉吸引。
“是啊,都是老君临走前炼制的,再过几日便能出炉,你……想吃?”
“不不,我不想。”也不敢。
我摆摆手,讪讪一笑,“仙君,你说的茶和果子在哪啊?”
丹丹又领着我绕过几个大的炉鼎,走到偏殿之中,刚入了门槛便问道一阵清冽的茶香。
天上的茶,果然都比地府里的香。
我揉了揉腮帮子,偷偷咽了几口口水,视线盯着偏殿中央摆放着的四方矮几,桌面上有一盘果子和一壶正在烹煮的茶,看起来似乎是……
早就预料到会有来客?
“仙君,难道还有别的客人?”我打死也不能相信,仙君布置好了这些是为了等我。
只见丹丹小仙童气定神闲得摇摇头道“并无。”
我额角抽抽了两下,该不会真的在等我吧?何德何能啊!
“坐吧。”丹丹小仙童指着矮几旁的蒲团。
我默默点头,诚惶诚恐得跪坐下来,比起在地府里的坐姿,我现在端正得就好像是在道观佛寺里上香,双腿叠得跟铺盖似的,正襟危坐,十分局促。
丹丹不以为意,指着桌上一个看似苹果,却又比苹果个头小了许多,而且颜色还偏粉红的小果子,道“吃吧。”
我也没与他客气,这一路上天本就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我在凌霄殿外还苦等了那么久,早就渴了饿了疲了倦了。
“嘿嘿,多谢啊!”我一脸坦然得伸手过去,摸了一个果子到手里,张大
嘴巴嗷呜咬了一口。
咔嚓。
果子脆甜得很,一口咬下去,香甜的汁水喷得满嘴,齿颊间尽是清新的滋味!
这味道,像是蜜桃,可又多了几分清冽,吃了几口之后,嘴里清凉清凉的,就好像含了一口纯净的雪水,还是甜的!
“这是什么果子啊,真不错!”要不是太难得,我还打算临走的时候厚着脸皮再讨要一个给老崔尝尝。
丹丹小仙童拂了拂袖,一脸云淡风轻道“雪灵果,生长于雪峰之巅,五十年开花,五十年结果,一树也就一百来个果子,今年雪峰顶上日照不好,收成少,老君这儿就分了三个……”
仙童这话还没说完,我吓得直接蹦跶起来。
“三,三个?!”那你还招呼我吃!
“仙君,你这……”我看看他,又低头看看已经被我三两口啃了大半,隐约露出赤色小核儿的果子,再又眼神哀怨得瞪过去。
坑我呢!
丹丹小仙童本是盘坐在蒲团上,这会儿直接笑得翻倒,捧着肚子哈哈哈个不停,手肘撑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道“真笨,真笨!你们这种地下仙真好骗!”
我特么……
满口的脏字儿硬生生被我给嚼碎吞回去,脸上的笑意却是半分没了,沉着脸,不甚乐意。
“仙君,在下还有事,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了!”话音未落,我转身拂袖便走。
因为心里堵着气,脚步又快又狠,可还没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有声音幽幽道“你晓得飞了?”
尼玛。
我咬咬牙,转过身来,“还请……”
“先坐着,到了时辰,本仙自会送你回去!”那家伙斟茶自饮,头也不抬。
咚。
我又一屁股坐回蒲团上,单凭气势我这会儿还是能唬人的,可心里也有些虚,这家伙人小鬼大,又是个爱捉弄他人的神仙,不好惹,惹不起,我是猪油蒙了心才跟着他来这兜率宫。
在他送我回到凌霄殿之前,怕是还会换着法子捉弄我!
“你怎么如此喜怒无常?”小仙童先不乐意了,蹙着眉头,仿佛对我这态度很是不喜欢。
嘁!
不喜欢便不喜欢,我还不喜欢你呢!
“仙君误会了。”
丹丹小仙童又伸长胳膊,把他面前另外两种果子往我这边推了推,“剩下的,不尝尝了?”
“不了,饱了。”我仍没好气。
他不以为意,随手抓起一个绿色的果子啃咬起来,那果肉是奶白色的,隔着桌子便能闻到甜甜的香气,我抿了抿嘴唇,干脆偏过脸去。
小仙童也不着急,慢悠悠得啃完一整个果子,这才道“这些果子,都是后院里种的,要多少有多少,你若是喜欢,等会儿临走再送你两个可好?”
“好。”我不假思索应下。
噗嗤。
丹丹又贼兮兮得笑了,他的眼睛很大,眼瞳圆溜溜的,盯着我看的时候仿佛映着星河,格外闪亮,我只当是仙家根骨,灵韵由内散发,自然与我等下界鬼仙不同。
回头,我见了老崔,可得给他说道说道,那两个果子可是我出卖尊严为他讨回来的,算是还了他那两口水晶棺的恩情。
这么一来我也不好再生气了,便主动开口问道“偌大宫殿,只余仙君一人?”
“师兄弟们都随着老君出门了,我负责留下看守这些丹炉。”
他说着,便从袖笼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深褐色小葫芦,解开盖子,我便看到有一阵淡淡的氤氲散出来,像是什么藏于其中的精华。
小仙童将葫芦倒转,在左手掌心里叩了两下,倒出来一颗朱红色的丹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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