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我一心一意,都在冲入奎星阁的叶定稀身上,根本不知道四周围发生了什么。
等得生再次走到我身边时,我才感觉到那种诡秘而陌生的气息,正将我慢慢笼罩包围。
我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神,竟然染着一抹淡淡的紫光。
“得生大师……你?”
得生冷冷一笑,态度冷漠:“能调查到一禅寺,也算你和叶定稀有点本事,不过……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你……”我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你骗了他?”
“呵呵。”
得生的神情诡异:“骆文玉的东西,的确藏在奎星阁,不过有没有这个运气找到,还要看叶定稀的福气有多大,今晚这场火,来的不巧,但却正是时候。”
什么意思?
火不是他放的?
我皱了皱眉:“你想做什么?”
“我本以为,你只不过是跟在叶定稀身边的一个普通女鬼,但是后来才发现你一点也不普通,倒是很适合助我一臂之力!”
说着,得生从背后拿出一截奇怪的炭黑色的木头。
“枯神木?!”
我脑中灵光一闪。
得生眉间沟壑挤在一起,笑得愈发可怖,:“猜得不错,你大可再猜猜,这东西的用处。”
我心中警铃大震,想跑,却已经来不及。
轰隆!
一道电光当头劈来,我根本无从闪躲,就被那紫色的光晕笼罩,浑身犹如烈火焚烧。
“啊!!!”
我口中溢出一声惨叫,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得软在地上,连滚带爬得想要躲开,但那紫光却似是又灵性,我到哪里,它必紧追而至!
“得生大师!”
我哆嗦着呼喊:“我与你素无往来,更是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那紫光爬满我的皮肤,就像是千万只吸血虫刺入我的身体,疯狂吸食着我的鬼气,那种痛,我这六百年来从未曾感受过,犹如万刺钻心!
得生看着我,狰狞大笑:“你们这种鬼魂存在于世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现在
只是将你的鬼气抽干,给你一个成全,是我解救了你!哈哈哈!!!”
我疼得已经无法开口,浑身的皮肤如树皮似的开始发紧,鬼气如光斑碎片朝着那悬空的枯神木中涌去,原本还炭黑的木块紫气大作,隐隐与那火光形成对峙。
“叶定稀……”
我努力睁开眼望着火光汹涌的方向,隐约看到有一道影子闪过。
“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
黑暗。
漫无边际的黑暗。
我感觉自己像是躺在千万根细针上面,轻轻滚动,便是痛彻心扉。
四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良久,才有水滴落下传来的滴答声,好像很远很远。
“这是……哪里?”
我撑开眼皮,看着四周围,隐约觉得像是在地下,四周是一个天然的洞穴内,盘根错节的树根攀爬在泥土之间,一些石块上有错落重叠的抓痕,看来狰狞。
滴答。
又是一滴水落地的声音,这次又好像很近,近在咫尺。
空气里有鬼气残余的气息,仿佛存在这其中很久很久,与地下**湿润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得生那个臭和尚呢?
我环顾四周,却不见得生的身影。
在寮房时,叶定稀就说过这一夜会有事情发生,我却没料想到会如此惊天动地,一场大火,半个寺院都被波及,骆文玉的东西不用调查主动出现,却将叶定稀引入奎星阁里去了。
那家伙……
也不知到底平安出来了没有,若是他知道我不见了,一定很着急吧。
我望着头顶黑乎乎的泥块和石块,想要试图用力推动,却发现自己浑身的力气已经被抽干似的,一点也使不出来。
那根枯神木真是厉害,我这种百年老鬼,平日里得了老崔不少好宝贝滋养鬼气,短短时间竟然抽走六七成,现在的我还不如地府里的普通阴魂,想要从这困境里出去,几乎是没有可能。
再则,那滴水声忽远忽近,四周围应该是有封印禁制。
得生那个老头表面上看是一禅寺住持,但却藏着许多古
怪,尤其是那根枯神木,要说是一件寺院的镇寺之宝,倒不如说是得生自持之物。
思绪逐渐清晰,我慌乱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现在困境被动,我只能等待。
同一时刻。
一禅寺中。
苍山烟缭,噼啪的爆裂声不时从焦土之中传来,满脸灰黑的云间站在废墟之上,用最后一盆雪水熄灭余火。
“云间。”
一个疲惫而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间回头,一片飞灰从眼前扫过,他抬起袖子揉了揉眼睛,才看向来人。
“得病师叔。”
得病的衲衣被烧了好几个大口子,浑身狼狈,脚步虚脱得走进废墟里。
“火都熄灭了吗?”
整整一夜的抢救,还是没能保住奎星阁,这里已经被火舌吞噬为平地,到处都是烧得焦黑的木头和倒塌的墙垣,残破的油灯和器皿零星而破碎的散落着。
云间环视四周,点点头:“师叔,火都没了。”
“你下来吧。”
得病朝他招手。
云间抱着比半个身子都大的木盆,从半截横梁上跳下来,仰着黑乎乎的小脸,眼睛里满是疲惫和担心。
“师叔,师父怎么不见了?还有那位叶施主和东倾姐姐,他们都去哪里了?”
后半夜的抢救,只剩下他与得病两个人。
得老忙活了半夜,累得瘫在地上死活不愿起来,云间去叫了好几次,得老只是在地上装死,到后来竟然还打起鼾来。
至于那得死,更是从头到尾不见踪影,就像是在寺院里消失了一样。
得病看着四周,神情淡薄得就像是今日的晨雾,眼光中却带着复杂的微光。
“别问了,去洗把脸,准备去前殿修持吧。”
“可是……”
云间拉住他的袖子,黑乎乎的小手指头将得病的衲衣染黑,他却没有注意到。
“师叔,叶施主和东倾姐姐是寺院里的客人,现在他们不见了,我们真的不管吗?还有师父……那时他分明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