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壁之内一条金色的龙盘卧在一池内,两旁是开满的鲜花,池内不短冒着阵阵白气,有些朦胧却很唯美,君修寒看着眼前一切有些惊讶,他竟被吸入了画壁之中。
君修寒看了看周围的一切,准备走上前去看看那池内的龙,他刚走过去那龙便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他,然后腾空而起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啸声。
君修寒被龙啸声震的有些难受,捂住耳朵退后了几步。
“本王不管你是仙还是妖,如今你将本王吸入这画壁中来是何意?”
君修寒虽然被它震的有些难受,可是并不怕它,况且暮凝被关在这里,他又被吸进这画壁中,若是皇帝找到暮凝,这件事怕就麻烦了。
那龙听到君修寒的话突然飞向他,君修寒以为那龙对他有敌意,准备拿剑与它搏斗,可那金龙到他身边只是围着他转了几圈,然后竟然突然消失了。
画壁之外,皇帝与君修罗也看到画壁上的龙突然消失了。
“父皇,你看那龙竟然消失了。”
皇帝看着,若有所思,却没说话。
“父皇是不是太高祖生气了?”
君修罗有些不安的道。
“父皇?”
皇帝仍旧没说一句话,只是在沉思什么。
“走吧。”
片刻,皇帝命令君修罗和他一同离开这里。
“可是父皇闯陵之人还未抓住。”
“够了,朕说了走了。”
君修罗不敢违抗皇帝只得与他退了出去。
“皇上可是有找到那人?”
门外玄镜看皇帝与君修罗两手空空而归也没传唤他们,便想皇帝问道。
“他不在里面。”
“不在?怎会?微臣明明推算到他来此了。”
玄镜不敢相信他明明推算到君修寒会来这里救暮凝,虽然他也不知道暮凝究竟在何处,可是君修寒要想进入这里身上必然会有神算子给的东西,他以灵虫为引,明明已经追寻到君修寒的位置,可为何皇帝竟然说里面什么也没有?
“朕说了没有便没有,怎么,法师不信朕说的?”
“不敢。”
玄镜虽然怀疑,却又不敢与皇帝辩驳。
“法师,会不会在别的墓室,方才本王与父皇一同前去,的确没有看到人影,只是……”
君修罗想起方才在墓室里看到的一幕还是有些好奇。
“只是什么?”
“只是太高祖墓室里画壁上的龙突然消失了,法师会不会太高祖生气了?”
君修罗始终觉得这太高祖在地下沉睡千年,如今有人贸然闯进,他大概是生气了,所以龙才会消失,已示皇家威严,或者闯陵之人已被那龙所吞?
“龙?”
玄镜心惊了一下,眼里写满了高深莫测。
“王爷没看错,真是龙消失了?”
玄镜再问一遍,以示确定。
“没错,本王亲眼所见那龙凭空消失了。”
玄镜想了一会道:“许是太高祖显灵了,皇上王爷不必担心,这皇陵里真龙之气如此旺盛,一般邪魔妖道就算进来,也会被真龙之气所伤,尸骨无存,如今许是太高祖显灵收了那妖孽让他不敢造次。”
“既然如此,那就离开这里吧,打扰先人总是不敬的,你们看好这皇陵,若是再发生此事,你们便提头来见!”
皇帝命令众人离去,只是加紧防卫。
君修寒见那金龙突然消失后,很是诧异,蓦然,画壁之内的景象却骤然一变,他回到了六年前。
那时他不过刚到弱冠之年,可是他却是这世上最幸福拥有最多之人。
他天资聪颖,又习的一身好武功,可谓文武双全,皇帝对他很是宠爱,早早便立了他为太子,各国敬献的珍品,他想要皇帝都会给他,他还有个温柔美丽的母妃,深受皇帝喜爱,恨不得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他母妃。
可是,一个人拥有太多,嫉妒也会更多。
他一向行事谨慎,又加之皇帝对他无比信任,所以他们用尽法子都无法撼动他地位,皇帝见他已有掌握江山社稷之才,准备在他弱冠之年将皇位传与他,而自己则做个太上皇,与他母妃双宿双栖,也不用再受朝廷的制约。
他们实在无法,只好用最下策,便是美人计。
想来他们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可偏偏却找到了他的软肋。
一切的设计只为他和她相遇,他们相遇在边塞,皇帝为了让他能有军功傍身堵住朝廷悠悠之口,便让他去往边塞立一军功,他熟读军法,又习得一身好武功,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只等他军功一立,回来便是整个南越的主,可偏偏他遇到她。
“将军,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想做军妓,求求你好不好。”
她生的貌美,刚被掳来便让士兵欢喜,想要寻欢作乐,他也不喜他的士兵如此粗鲁野蛮,便下令将掳来的女子都去做一些杂事,待到时机成熟便将她们放回去。
打仗自然是要死人受伤的,他虽熟读兵法可毕竟第一次上战场,难免有些不测,他受了伤虽然不致命,可是却有些虚弱,在归途之中是她一直在照顾自己。
她生的貌美,笑起来就像朝阳一般很是温暖,女人总是和男人不一样的,她软软得样子,小小手让君修寒不自觉就很想保护她。
所有掳来的女子都在打完胜仗之后遣返回去了,唯独她留下来了。
“将军我只是一个孤儿,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你的。”
她觉得自己身份低微,根本配不上他。
君修寒倒是不以为意,反而安慰他道:“本王的母妃不过也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若不是父皇微服私访,根本遇不到她,可是她是父皇一生最爱,自从父皇遇到母妃,父皇再也没有纳妃嫔,一有时间便来陪我们,有时候本王甚至觉得我们一家不过只是寻常人家的一家子罢了,小时候本王还经常与父皇吃醋,觉得他霸占了母妃,本王反而像个多余的。”
君修寒说到这不禁笑了笑,他们一家真的很幸福很幸福,他的父皇虽然逼不得已娶了很多他并不爱的女人,可是他却遇到他一生挚爱,并且用尽所有的一切去呵护她,保护她,君修寒从小生活在这样环境里,性子也随着他父皇,在爱人面前全是温柔。
那时她听君修寒说这些话,看君修寒笑得样子,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道:“将军真幸福。”
那时君修寒不懂她眼里的羡慕,落寞,甚至仇恨!
君修寒只以为他们会像他的父皇与他的母后一般恩爱,天荒地老。
就算他知道她不过是他们派来的细作,可他觉得她会倒戈,他有能力掌控她。
可他错了,彻彻底底错了。
“君修寒,想要救你的女人便来城郊,不然就为她收尸吧。”
“怎么,连自己的人也要杀吗,若要杀请便。”
他冷冷回道,却早已埋伏好,只是自己未出现。
他在母妃寝宫里,与他母妃一同谈天论地,等待他父皇祭天回来。
他没等到他父皇回来,却等到他们送来她的手臂。
“君修寒,没用的人我是不会留的,自然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女子罢了,可是我就想赌一赌啊,看你会不会来救她。”
他的母妃见到那手臂劝他一定要去保护好自己爱的女人,他终究放不下她,跳进了陷进。
“对不起了将军!”
她亲手断了一臂,而皇宫之内他的母妃早已被人害死。
“孽障!”
皇帝双眼血红的一脚将满是鲜血的他踢到在地上。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
皇帝发疯的打骂他。
“你明知这宫里到底有多少人想害死你母妃,你却为了一个细作,将你母妃丢在宫里不管不顾,孽障!”
皇帝边骂边哭,抱着宁然的身体痛哭不已。
“还没过够啊,然然你怎么就丢下夫君了呢!还没过够啊!”
皇帝哭的像个孩子,像失去所有的孩子。
他明明安排好一切,可是却遭受所有人得背叛,她,照顾他母妃的侍卫也一样。
屋外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他的血从殿内一直留到殿外,染红了整个宫殿。
他是孽障,他真的是孽障,他想就这样随着他母妃一同离去,可偏偏他却活了下来。
皇帝失去挚爱,性情大变,不仅废了他的太子之位,更变得有些冷漠,还立了很多嫔妃,尤其是十三的母妃,那个与他母妃相同的淑婕妤。
他知道,他的父皇放不下,只是失去挚爱,终日惶恐,不知所以,便不停的寻集与他母妃相同之人。
可再相同,也不是她啊。
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又何尝不是与他父皇一样终日惶恐,不知所以,可是他不甘,不甘他们就这样毁了他的一切。
失去的总是要夺回来的,也许不止是夺回来,应该千万倍还回去。
君修寒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眼泪无声掉下来。
这是他的耻辱,也是他的曾经。
到底有多痛,也许只有他知道。
“你哭了?王爷你居然会哭?”
不知何时暮凝出现在他面前,轻轻笑着擦拭他的眼泪。
君修寒抓住她,一把抱住她道:“暮凝。”
似隔了千万年,似隔了一座山,他好不容易才抱紧她。
“你会不会丢下我,会不会背叛我?”
他有些颤抖问她。
“其实暮凝心里也有很多秘密,很多伤痛,可是我愿意相信王爷,因为王爷是我的夫君,他不会放开我的。”
“我不会放开你,不会。”
君修寒抱着她,紧紧的抱着。
抱着那个,看到吃会笑,看到他出糗会笑,看到他染上瘟疫情愿与他一同感染,看到他放弃她却仍然愿意回来找他的暮凝。
那是唯一一个愿意抓紧他手的人,他不会放开,绝对不会放开。
“君修寒?”
暮凝从梦里醒来。
“我刚刚怎么梦到君修寒了,还梦到抱着他?还说了些奇怪的话?我真是饿昏了,有人吗,给点饭吧。”
暮凝有气无力的从梦中醒来,敲着墙壁。
蓦然,君修寒睁眼发现自己已在画壁之外,怀抱里已是空空如也。
君修寒有些疑惑,只是看着墙壁上那龙却真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