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来回地走上几步,终于有了决定,他指着安琪说:“把她宰了。”
土著人将笼子里的女人拖到枯井旁边,一把明晃晃的斧头架在她脖子上。旁边的男人们每人手握一把骨刀,等着上来扒皮割肉。
在众人注视下,斧头缓缓升起,在最高点处稍作停顿,正要斩下来时,偏偏跑出一个冒失鬼,斧手只好停下动作。
“小黑,你在干嘛?”乔治不满盯着他。
小黑指了指笼子里,凯明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乔治带上大家小心靠近,发现凯明全身的血管涨得跟蚯蚓一样,眼睛瞪得大大。乔治掏出手枪,用枪嘴捅了捅他,“喂,别装死了。”
几乎一瞬间,他的皮肤变成了灰色,所有人都吓得跑出笼子,再回头时,里面已经站立着一个比人类高半截的身影,变异还没停下,他的手指甲伸长了三寸,发丝变成银白色,全身竟长出金属质的鳞片,眼睛在黑暗中发现邪恶的红光。
乔治捏着小黑的脸蛋说:“天哪,这是在做梦吗?”
凯明全身的血液正在沸腾,仿佛有无穷的力气,看看已经金属化的身体,坚硬无比,指甲像镰刀一样锋利。
那个小笼子已经无法容纳高大的身躯,轻轻一顶,结实的木桩瞬间垮掉。
“别愣着,所人都拿起武器。”
在乔治的大声提醒下,土著人纷纷取出弓箭,密密麻麻的箭矢飞向凯明。听到叮叮咚咚的响声,飞箭全被他的金属身体挡在外,掉落一地。
他轻轻一跳,竟然跃过十米的距离,直接站在斧手和安琪的面前。
面对高出自己半截的怪物,斧手连尖叫也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扔到半空中。
安琪全身颤抖,凯明想要伸手去安抚,但指尖已经全是锋利的指甲,吓得她连连后退。他想叫她的名字,喉咙发出的是可怕低吟,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乔治趁着这时,举枪向他的背的射击,子弹打在金属身体上并出阵阵光花,弹头无不滚落地上。
“难道他是金刚不坏之身?”乔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凯明不敢移开一步,怕从背后而来的子弹打到安琪身上,但她一直傻愣在原地也不是办法,凯明又说不出话,只好朝她大吼一声,爆红的眼睛加上满嘴的尖牙,吓得她拼命逃跑。
直到安琪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凯明转身面对乔治,一个箭步冲向前,完全无视迎面而来的子弹,转眼他就到达乔治的跟前,以俯视的姿态盯着这个英国佬。
乔治嘴巴张得大大,不知道应该开枪还是逃跑,只是一秒的迟疑,手枪被一个利爪夺过去,放进长满尖牙的口里,咀嚼几下,就碎成一个个金属零件。
“你一定很饿,要不再来一根。”乔治颤颤惊惊将一根干树枝递过来。凯明打落地上,然后吐他一身手枪碎件,只用一只手就能罩住他的头,如果现在稍为用力,凯明相信乔治的脑袋就会像西瓜一样爆开。
偏偏这时背后咚响一声,凯明回头,看见小黑拿着一把折断的骨刀站在那里。
太逗了,难道这家伙认为那玩儿能对付钢铁之躯?
凯明的铁臂一扫,小黑就在地滚上三圈晕死过去。当他回过身去,乔治已经跑入了村屋。
老早就听那些大人说,别碰外来的东西,会招邪,没想怪物真的找上门。会不会是因为这条金项链呢?他来不及细想,拔腿跑回家,那是一间茅屋,里面空空荡荡的,他瘦小的身体只能躲在木床底下。
墙壁轰然垮塌,怪物闯进屋内,那双红色的大眼睛在黑暗中搜索。
他屏住呼吸,看着一双灰亮的脚在木床外走动,它比常人大两倍,指甲特别长,每步都使木地板吱吱作响。他害怕极了,将手中的项链扔出去,希望它得到项链后放他一马。
一只镰刀形的指甲将项链勾离地面,它突然弯下腰,与木床底下的小孩四目相对。
凯明不打算伤害他,带上项链从墙壁缺口处回到外面,环顾村子四周,不见乔治的踪影。
本想好好教训他一下,没想到他跑得比狗还快。凯明暗暗叹了一口气,如今变成这个模样,连安琪见了也逃跑,走在大街上不把别人吓死才怪。
今后该何去何从呢?
皮卡行驶在漆黑的沙漠中,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眼看油标渐渐接近零,皮卡最后停在一个小丘上。
安琪不敢出车外,挨在椅背上休息,打开从金字塔带出来的羊皮,真不敢相信凯明变成了图中的怪物,好好的一场旅行全毁了。
在车上渡过一个难熬的夜晚,第二天临近中午,一个车队途经这里,看见沙丘有个女人在挥手,六辆大房车纷纷停下。
最先上前的是一对法国夫妇,男人戴着一幅太阳眼镜,女人裹着一条太阳花图案的头巾,安琪从他们脸上看到久违的笑容。
他们声称正在进行环球旅行,来自不同国家的六对夫妻,从突尼斯出发,打算通过埃及的苏伊士运河去往亚洲,昨天遇到沙尘暴延误行程,正好与安琪遇上。
得知她的皮卡没油,他们提着后备油罐给皮卡加上,法国夫妇还邀请她吃午饭。
进入房车内,沙发,厨房,厕所,生活设施一样不少。
“麦,卫星电话放哪里了?”女主人一边翻着抽屉一边大声询问。
丈夫正在驾驶室里,他拍了拍中控台上不断旋转的指南针说:“亲爱的,我保证它在车上。”
女主人翻翻白眼,最后在沙发垫下找到,将天线拉到最长,但始终没能接通电话。她把头伸出车窗外,询问对面的两口子,都是这种情况。
“奇怪,通讯卫星都掉海里了吗?”
安琪喝着咖啡,默默看着她在忙碌,他们的显然不清楚这里发生的怪事。
看见人家开开心心的,安琪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们,就算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吧?
“姑娘,你是哪里人?”女主人打量起这个东方女人,眼睛大大,鼻子小巧,自打遇见开始,她一直没有笑过。
安琪回答:“我是中国人,也是来埃及旅游,因为昨天的沙尘暴,我和同伴失散了。”
“天哪,你一定吓坏了吧?”女主人给她一个温暖拥抱,“上帝保佑。”
她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眼泪随即夺眶而出。
下午,车队收拾好行装出行,由于导航通讯故障,太阳又一直隐藏在乌云里,只能靠地上的影子猜测东方大概位置。
安琪开着皮卡车跟在队伍最后,他们有充足的储备,能走出这个荒漠。
六个小时后,领头的车看见远处有楼宇一样的建筑物,但不敢肯定,因为它们笼罩在大雾中,只有高楼能露个头,感觉极不真实,谁能保证不是海市蜃楼呢。
车队渐渐驶进浓雾中,虽然能见度低,从四周高耸的楼宇来看,它是一座现代化的城市。
皮卡驶过一个路口,安琪看见一个歪斜的路牌,开罗!她又回到这个死亡之城。
一辆大卡车横在路上,车队不得不停下,房车里的人纷纷出来查看究竟,卡车的驾驶室早就融化了,驾驶员依然坐在椅子上,像个烧融的蜡像,嘴巴痛苦拉成长O形,两个圆圆眼球死死盯着天空。
“天哪,怎么搞的?”麦上前观察卡车的情况。
“发生化学泄漏了吗?”妻子问,因为卡车拉的是大铁罐。
麦看着铁罐上防火图案回答:“不,丽娜,它拉的是天燃气,不会连车体钢材也腐化。”
卡车一直横在路上,没人管,街道四周不见一人,鞋子,提包,帽子散落一地。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丽娜回头看见安琪一直坐在皮卡里,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车队绕行到别的街道,开罗城空无一人,广告牌不亮,汽车没人开,连警察局和政府大楼也人去楼空,处处阴森森吓人。
傍晚,车队停在泥罗河岸边,他们决定在这里过夜,女人开始准备晚餐,男人忙着为房车加注清水倒倒生活垃圾。
丽娜撑开客厅的窗台,看见丈夫背钓鱼工具与隔避的好友一同走向河边,他还扬扬手对她说:“准备好烹鱼的配料。”
她就是喜欢麦充满自信的样子,做了一OK的手势回应。目光一转,她注意到距离河岸很远的皮卡车,那个让人揪心的女孩一直呆在车里。
丽娜披上头巾,衣领在风中猛烈晃动。
阴沉的天空下,只有从房车营地传来微弱的光,安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突然车窗咚咚响了两下,她发出一声短促惊呼。
“安琪,你还好吧?”
是丽娜,她在车外担忧地询问。
安琪缓过神,勉强点点头。
“天要黑了,不如你下车,和大家在一起吧?这样会安全些。”
安琪摇摇头,房车营地离河边太近了。
丽娜见她有点精神紧张,也不再多说,叮嘱几句便回去准备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