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的头扭过来,瞪着一双白眼,松开佐治的脖子,双手穿过对面铁栏,灰黑的指甲在伍滋面前晃动。
“脚......”
伍滋蹬着双脚退后,扔出手上的断脚,砸在狱警的脸上。
狱警弯腰捡回断脚,套在断肢上,咔,双脚直立而站。
佐治瞪大双眼,“这不可能!”
狱警弯起嘴角,“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事。”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银色钥匙,捏着向他晃了晃。
“别过来。”佐治退到牢房的角落。
“我要吃了你。”狱警低下头,钥匙插入锁孔。
伍滋在对面挥手又挤眼,佐治看见翻白眼的狱警,摇了摇头,伍滋又在那里做杀头的暗示。佐治一咬牙关,冲向铁栏,抓住狱警的双手,拽进铁栏里。
“放手......”狱警的脸夹在铁柱之间,嘴巴挤成O形。
“佐治,干得好,快拿钥匙。”伍滋说。
“钥匙?”佐治缠住狱警乱晃的双手,手里没有,地上也不见。
伍滋指着铁栏门说:“在锁孔里。”
“这家伙力气大得很,我腾不出手。”佐治回答。
“用脚。”
“脚?”
“快点,不然又要来人了。”
“这家伙可不是人。”佐治左脚踏左脚,蹭脱皮鞋,磨掉袜子,脚丫伸出铁栏外,叉开脚趾,夹住锁孔中的钥匙。
“丢过来。”
佐治一甩脚,钥匙飞过走廊,落在伍滋手里。伍滋摸到锁孔,逐条钥匙尝试,嗒,铁门向外打开。
“快帮我开门。”佐治说。
“你先找东西捆住这家伙的双手。”
佐治瞧瞧牢房里,只有空空的地板。狱警一笑,“你找不到。”
“哼。”他抽出腰上的皮带,裤头一下滑至脚跟。
狱警一愣,嘴巴张得大大,皮带在手上缠上几圈,索紧。
伍滋撸起狱警的裤脚,看看断脚,伤口已经接合,皮肉相连,只剩下一圈红印,“请问你是用哪个牌子的胶水?”
狱警笑了笑,“我是活死人。”
伍滋一愣,“活死人?”
佐治指着狱警说:“这家伙手脚没有一丝温度,全身发臭,分明就是一具死尸。”
伍滋看看他另一只脚,全是暗紫色的尸斑,“死人能走路,真是天下第一奇闻。”
狱警弯起嘴角说:“现在你们成了奇闻。”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到外看看就会明白。”
伍滋起身向通道外走,听见叫声,想起佐治还关在牢房里。
绑着活死人的铁门打开,佐治提着裤头走出来,“上帝,我被关在这个鬼地方整整两年,每天吃蟑螂度日子,已经忘记了牛排的味道,我要呼吸自由的空气,我要香喷喷的牛排。”
“别开心得太早,你们的苦日子才刚开始呢。”狱警说。
佐治的笑容僵住,眼睛斜向狱警,“哼,关你这个死人头什么事?”
“别啰嗦,快走吧。”伍滋边走边提醒他。
他提着裤跟上几步,又倒回去,手伸到狱警的腰上。
狱警一愣,“你要干嘛?”
他抽走皮带,狱警的裤头一下滑落到脚跟。
他一边系皮带,一边跟在伍滋身后,走过三十米长的走廊,两旁的牢房里全是白骨,沿台阶往上攀登,遇上一堵铁门。
伍滋用那串银钥匙开门,“太奇怪了,监狱不可能只有一个守卫吧?”
“管他的,咱们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吧。”锁关嗒一声,佐治一推,门依然动不了。
伍滋一拉,铁门向内开启,往门外张望,月光下的监狱静悄悄,地上躺着一个接一个黑色制服的狱警,衣服敞开,里面只剩白骨。
“他们全死了。”佐治站在一具脸上全是烂肉的尸体前,瞧了瞧,尸体右手握着一把手枪。
他伸手去拿,听见伍滋低声说:“嘘,有人来了。”
两人伏身在一辆囚车旁,探出脑袋张望,一个男人沿监狱外围的铁栏走进来,路灯映照着一青紫色的脸,左眼球吊在眶外摇摇晃晃,身上的T恤长满霉菌一块青一块白,脚步一拐一拐。
“他和狱警的情况一模一样年,是活死人。”伍滋说。
佐治擦擦头上的汗珠,“这段时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死人。”
男人停下,嗅嗅空气,目光扫向囚车,两个脑袋往里一缩。
伍滋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近,“糟了,咱们被发现。”
“靠,这家伙的鼻子比狗还灵。”佐治扬起手枪,咬紧牙关说,“他一个人,大不了跟他干了。”
“别乱来,他们可能得了什么传染病。”
“虽然现在这事很吓人,但你也不用搭着我的肩膀吧。还是上过战场的人,胆子怎么比不上我?”
伍滋白他一眼,“呸,谁搭你的肩膀了?”
佐治往旁边一瞧,伍滋的双手正攀在车身上,“那肩膀上的手......”
两人对视一眼,发现正笼罩在一个阴影之下,回头,身后站着一个脸部腐烂的狱警。
狱警抽起嘴角说:“你们逃不掉。”
“哇......”佐治尖叫中,手枪向天走火。
伍滋抢过来,对准狱警胸口砰砰砰三枪。
狱警的身体颤抖几下,倒在地上。
一只手从车底伸出来,抓住脚跟,佐治低头看见一张吊着眼球的脸庞,尖叫着连退三步。
砰砰
伍滋垂下冒白烟的枪嘴,男尸和狱警身上的枪孔流出黑色液,在地上漫延开。
“靠,胆敢吓唬总统。”佐治上前几步,一脚踢向地上的男尸。
男尸一伸手,发黑的指甲抓住佐治的皮鞋,张嘴咬在小腿上。
佐治嚎叫,右脚往外蹬,甩开男尸的血口。
狱警从地上撑起身,双手向伍滋伸过来。
砰
它胸口中枪退后几步,站定原地,一张微笑的脸庞再次抬起。
“他们打不死。”伍滋的手枪前后转向,瞄准两个逼近的活死人,前后夹击之下,他各打一枪,“快跑。”
“等等我。”
佐治一拐一拐跟在后面,两人登上囚车的驾驶室,嘭一声关上车门,活死人追过来,双手捶打在车门上咚咚响。
“车钥匙......”找遍所有暗格,没有发现。伍滋抓起破窗锤,撬开方向盘下的锁盖,抽出一股电线,红黑短接,引擎一动一静。
佐治看着窗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伍滋,你最好快点......”
伍滋抬起头,一群活死人挤破铁栏门,冲入监狱,把囚车包围在中央。人群推搡,囚车左右摇晃几下,向一则倾倒。
一个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冲入队伍中,展开双臂,一扫而过,活死人倒下一大片。他叉开双腿,一个人顶住倾侧的囚车,推正车身。
佐治贴在椅背上,嘴巴张得大大,“这家伙是超人吗?”
伍滋往外一瞧,“是那个狱警。”
“哪个?”
“就是下半身是机械的狱警。”
“他!”
他在外面一边打手势,一边抵挡扑上来的活死人。
伍滋接上电线,囚车引擎发动,一踩油门,囚车推倒一众人群,冲向监狱门口。
佐治在车上回过头,看见狱警被五六个活死人拉住,越来越多人缠上去,张开往他身上撕咬。
“他活不成了。”
活死人在车后追赶,伍滋一脚油门,囚车冲出门口,尾灯在夜幕下远去。
回纽约的路上,看到路边的全是活死人,他们聚集白宫门前,囚车远远相望。
“咱们有家归不得。”佐治叹一口气,往对面街望去,看见一辆全密封的长卡车停在那里,“这辆车里有一定有情况。”
伍滋一转方向盘,囚车拐个弯,停在卡车前面。
敲响两下卡车门,司机放下车窗,板着脸问:“干什么的?”
佐治摸着前额说:“你知道自己正在跟总统说话吗?”
“靠,总统被杀死了,难道你是活死人?”他按上车窗,但一只手拦住。
“我是佐治总统。”
司机的眼睛往上一转,眉头松开,“噢,原来是前总统。”
佐治昂起头说:“什么前总统!我是目前真正的合法总统。”
司机斜着眼说:“不好意思,现任的总统是帕奇,但他在中国时被杀了,也就说现在美国没有总统。”
佐治的眉毛弹跳两下,手伸进去,揪住司机的衣领,“我再说一次,我是合法的总统,帕奇是一个卑鄙的阴谋家......”
伍滋推开佐治,对司机说:“我要见你负责人。”
“你又是谁呀?”司机问。
“我是伍滋。”
“哇,又来一个前总统,今天怎么了?”司机拿起中控台上的对讲机,向上级报告。
卡车中段的装甲门开启,走出一个穿长褂老人,一路小跑过来。自称是国家研究所的所长,佐治和伍滋从前没有接触这个级别的人员,也不知真假。
“那些死人怎么活过来了?”伍滋问。
老所长搔着头皮回答:“我也不知道,他们一个晚上就活过来了,有些还是从墓地里爬出来。”
“你一直等在这里?”
“对,是我派人去救你们出来的。”
“派人?撒谎不打草稿。”佐治从旁边插话,“我们是自己逃出来,从没见你派来的人。”
老所长转头指向大街上说:“瞧,他回来了。”
夜幕之下,走来一个身穿狱警服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