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带着傻哥来到约定的餐厅,迈克早早就在靠窗一桌等候。
不明白他什么要选在别的餐厅进行面试,也许是怕傻哥在自家餐厅出现会影响生意吧,但有必要选在情侣餐厅吗?
三人坐在成双成对的情侣之中确实的点别扭,但迈克却丝毫没有在乎旁人的目光,拿起菜就询问安宜和傻哥,感觉像是聚餐多于面试。
等服务员拿着菜谱离开,安宜向老板介绍傻哥,虽然他患有自闭症,无法胜任服务员工作,但在厨房帮忙打点一下还是没问题的,“迈克,你看行吗?”
“你说行没问题。”迈克微笑地凝视她的双眼。
“呃?”
老板太不靠谱了,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按排这次面试?
迈克搭着傻哥的肩膀说:“小子,吃过这顿饭,你就是我的员工了,明天就到餐厅工作。”
“好,工作,吃饭,再工作。”傻哥咬着下唇说。
安宜皱起眉头说:“明天恐怕不行,他刚到城里,还没找到住的地方,我明天要带他去逛逛附近的出租屋。”
“不用如此麻烦,在餐厅更衣室旁边不是有个空房子吗?他可以住在那里。”迈克说。
“但那个地方不是空房子,是用来放杂物的。”
“这还不简单,让员工们帮忙清理一下就OK了。”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傻哥刚到城里,还不熟悉路况,上下班迷路可不好办,住在餐厅里倒是解决了这问题。
服务员端上三份牛排,安宜看见迈克给傻哥讲解刀叉的用法,这下可松了一口气,进门之前还担心老板会像别人一样排挤自闭症患者。
在大街上的咖啡厅里,安琪翻转手腕,看看表,对方似乎是一个毫无时间观念的人,她撇一下嘴角,起身打算离开,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橱窗之外。
看见江燕拿着一份文件下车,她抱起双手,一股恼坐回位置上。这个女人一身白纱裙子,脚下的黑色高跟鞋,走得飞快,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每次见到她都提着不一样的名牌包包,鞋子也是不同颜色。
“抱歉,路上堵得利害。”江燕长舒一口气。
安琪说:“拜托,下次碰上这种晚高峰,请换乘一辆更好的车出门。”
“我的车算是不错了,三百多万,再配上我专业的驾驶技术,绝对能在大马路上碾压所有车辆,但再牛的人和车,遇上堵塞也是白搭。”
安琪摇摇头,“我是说上亿的地铁。”
江燕翻翻白眼。
“事情有什么进展?”
“私家侦探已经实地走访了金三角,这里面全是目击者的口供和照片。”江燕把一文件袋放到桌面对面。
安琪取出里面的一叠报告,上面写得密密麻麻,很详细,她看了几行就放下,把注意力转向那五张照片,其中一张拍摄到泥泞里的大脚印,拍摄者还细心地把一支笔放在旁边作对比,脚印比常人大一倍以上,只有三颗长长的脚趾,看着像是鹰爪踏在泥巴上。
无论大小和形状,绝对不属于人类。
江燕看看她对着照片发呆,于是说:“那是他的脚印。”
“你怎么能如此肯定?搞不好是雪山大脚八。”
江燕摇摇头,“在我公司里有一位叫莱蒙博士,他曾经近距研究过金属异人,就连身上的鳞片有八百五十一片也一清二楚,他看过照片后,认定脚印的主人就是金属异人。”
“我们能够找到他吗?”
“可惜所有目击报告都在两个月之前,金属异人要么藏了起来,要么去了别的地方。”
“我们又失去了他的踪迹。”
江燕看见她低垂着目光,便说:“情况也不算太糟,起码我们知道他仍然活着。”
这时手机在安琪手袋里响起,是姐姐打来的,接通却听到一把男人的声音,她急忙收拾东西要离开,“报告我能带走吗?”
“当然。”江燕回答,然后从手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她,“我想你一定急着用车,开我的,作为迟到的补偿。”
安琪拿在手上,是一把车钥匙,“那你......”
江燕一笑,“别担心,不是还有上亿的地铁吗?”
这个女人没有想像中讨厌。
“谢了,改天再还你。”正赶时间,安琪也不跟她客气什么,拿着钥匙跑出咖啡厅,按下解锁键,路边的跑车闪闪前大灯。起步有点窜,不过她很快就能熟练驾驭,只是那坐板凳般的椅子高度实在有点低,路过的货车司机轻轻从上方给了她一记微笑。
遵从江燕的建议,她绕道环城高速,用画圈的线路驶出城区,在跑车强大的马力下,别墅区渐渐出现在视线中。
跑车停在喷泉旁边,她匆匆走入酒吧,看见姐姐趴在酒台上,年轻的酒保向她招手。
安琪走过去,拍了拍姐姐的后背,“姐,你醒醒。”
安宜抬起头,闭着眼睛说胡话,脸色通红的,醉得不轻。
“她喝了三杯烈酒。”酒保双手撑在桌上对安琪说。
“够她难受的。”
姐姐酒量并不好,也不喜欢喝酒,只是把酒精当成催眠药罢了。
酒保张伟说:“她今天喝得焦急,怕是遇上什么事了。”
安琪打开手机,看了看日历,原来今天是姐姐和凯明的结婚纪念日,往年,夫妻俩就算再忙也会一起庆祝。
“怎么了?”张伟看见她对着手机发愣。
“没什么。”安琪回过神,“张伟,谢谢你一直对她的照顾。”
他一笑,“顾客是上帝。”
也就是在这个安静的酒吧,安琪才放心让姐姐一个人来,换了别的地方,她和母亲一定会担心死。
两人一同把醉酒的安宜扶上车,跑车在夜色中驶出别墅区。
回到家里,有母亲在照料,安琪带着资料回到房间,关上门,在电脑桌前翻阅。眼下基本肯定金属异人在金三角出现过,姐姐这一年发了疯似乎寻找他,结果没有任何音讯,要是看到这些资料,她一定会乐坏。
安琪打开窗户,把所有文件和照片丢进铁罐,燃点起火苗,火光迅速映红了脸蛋。
不能让她知道,否则会不顾生命危险地去金三角。
所有资料在铁罐里烧成灰,不知是空气混浊,还是心里堵得慌,安琪走出屋外透气,小黄狗围着那辆跑车转圈圈。
四周全是林子,让一两几百万的名车在这里过一夜,心里总觉得不能踏实。
她让小狗回屋,发动汽车离开果园,联系江燕归还车辆,是秘书在接听,江副总正在开会,她只好先开着车在市区里闲逛。
两旁的摩天大楼挂满彩灯,红红绿绿地变幻,要是能在高处俯瞰,一定美极了。
她把车停在全城最高的大厦前,一抬头,看不到顶部,听说大厦有四百五十多米高,上面有摩天轮,旋转餐厅,和悬空全玻璃观景台。
虽然有点畏高,可实在想看看迷人夜景。她打开车门,走进大厦。
随着电梯一路上升,不禁想起当日,凯明扛着她在大厦沿着外墙往上攀爬的情境,那种又害怕又刺激的感觉让人怀念,也许只有站在顶峰之时,你才能看清这个世界。
直达电梯用时两分钟到达顶层,观光的人有二十多个,多数是牵手的男女,或者一家老小,三个女导游负责现场秩序。
安琪站在观景台前,双脚始终不敢踏上透视下方的玻璃台,有个小男孩在一旁,跳过去又跳回来,还用得意的眼神瞧着她。
一位女导游实在看不下去,鼓励她说:“小姐请放心,这是双层钢化玻璃,很安全的。”
众目睽睽,总不能退缩吧。
她试着把脚提起,脑袋中立刻浮现玻璃碎裂,纵身下坠的情境。天啊,这看不见地面的高度实在让人抓狂,或许设计师的设想玻璃能承受九千次人为踩踏,工作人员又忘记更换,而她正好是一万位踩踏者,又或者烧玻璃的工人中途打了个盹,让玻璃受热不均,留下气泡,而细小的气泡引发了接下来的崩裂。
总之,她无法把性命押注在那块玻璃之上,脚又缩回来,转身向导游询问:“请问厕所在那里?”趁机开溜。
看见摩天轮在大厦外一晃而过,她转头就走,这可不是胆小鬼能玩的。
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游客们怔了怔。
安琪跟着奔走的人群去凑热闹,大伙围着一个趴在地上的女导游,有人把她翻过来,已经双眼紧闭不醒人事。学过急救的同僚赶来,掐住人中穴,她苏醒过来,瞪大双眼说:“鬼,有鬼。”
大伙一怔,面面相觑。
她抓住女同事的手说:“天台上有鬼,我亲眼看见它在窗外嗖一下上去了。”
“你一定眼花了,也许是灯光的幻觉。”女同事看见大伙都在议论,要是让谣言传来,谁还敢上来观光呢。
“不,我看得清清楚楚,它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她说着从地上爬起来,直往电梯走,“我已经看见两回了,这工作我干不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大家又议论开,但谁都不相信世上有鬼。
人群纷纷散开,只有安琪傻站着,自说自话:“他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