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春雨感觉林然表情有些不对劲,脸色也露出一丝尴尬,正准备道歉,林然已经面色如常地走到跟前。
“你在这照看一下,一个小时后,我进来给他拔针。”
林然留下一句话来,转身走出了内诊室。
林然走出来后,长出一口气,刚才那半个小时的治疗,耗去了大量的体力和精神,要不是最近老林家伙食水平提高,林然吃得多,睡眠也足够充足,这会儿,他估计走路都得扶墙。
喘息片刻,林然的体力逐渐恢复一些,眸光扫向四周,发现余少君和那个小白脸已经不在了,想必是走了。
再仔细一看,柳沐沐也不在。
“不对啊,往常我给人扎针灸的时候,我的这个贤内助都会贴心地给我递给手帕擦擦脸的啊,今天不仅没这服务,还不见人影?什么情况,上厕所去了?”
林然兜了一圈,还特地走到中医馆后院的厕所瞅了瞅,坏坏地喊了几声,没听见回应,正有些郁闷,不经意的一瞥,却发现前面不远的大槐树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头发斑白,脊背微驼的老人,正是林家村的前任村长孙正义,另一个,就是柳沐沐。
两人在槐树下,叽里咕噜的聊着什么,林然隔着老远都能孙正义面红耳赤的,脸色不大对劲,柳沐沐则是双手交叉在胸前,表情冷漠。
“吵起来了?”
林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索性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来到距离两人不远的一个红杉脚下,停下脚步,打算先听听孙正义和柳沐沐到底在争执什么。
“沐沐,你到底要我说多少回,你才肯回头啊?难道,你要我跪下求你,你才肯听我的吗?”
孙正义说话的时候,一脸语重心长,好像柳沐沐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身为继父的他,正苦口婆心地规劝她趁早回头。
柳沐沐俏脸如霜,静默地听完孙正义这番话,下巴一扬,声音不大,却也不客气:“我早就说过,我的事,与你们孙家无关,你再怎么说,都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干嘛要跟我白费口舌,浪费时间?”
孙正义听到这话,嘴角抽了几下,他苦口婆心地劝了这么久,柳沐沐的态度却始终冷淡而绝情,忍不住呵斥着质问道:“柳沐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还要脸不?”
柳沐沐抬了抬眼皮,轻轻一哼:“我怎么就不要脸了?”
孙正义也是个暴脾气,按捺了许久的怒气,稍微一激,便爆发出来:“你整天泡在这中医馆里,跟林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你自己不要脸,不知羞,不怕人说闲话,我们老孙家还要脸,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柳沐沐眉头一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林然不清不楚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准备拿老封建那一套来束缚我?我什么身份,我自己清楚,不用你提醒。”
“不用我提醒?你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想我们老孙家也一起陪着你装聋作哑吗?你跟林然的事,村里早就传开了!”孙正义气得跳脚,“你要是还有一丝的廉耻心,就该趁早跟他断了,回孙家,或者回桃园,好好过你自己的小日子。”
“嘴长在他们身上,爱怎么传就怎么传,我管不着,也懒得管。”
柳沐沐脸色微变,心里起了波澜,却还是镇定自若:“至于你说的小日子,我一直在桃园过得很好,不需要你操心!”
“自从我住进桃园之后,我和你们孙家之间的牵连就已经断了,这三年来,我每年给你五万块钱,一是还当年你养我的恩情,二是还你赠送桃园的人情,我欠你们孙家的,已经还清了,所以,我的事,以后你也不必再管。”
“你说还清就还清了?继父也是爹,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
孙正义气得脸都白了,心急之下,有些不过脑子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柳沐沐一听这话,瞬间恼了:“你还有脸提这个?当初……算了,当初的事情,我不想讲,反正,我跟你之间,没有父女情谊!”
“你……”
孙正义噎了一下。
孙正义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望一眼柳沐沐,还是心有不甘地问道:“我问你,你跟林然,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柳沐沐抿着唇,原本不想搭理,犹豫了几秒,还是简单回了句:“他开中医馆,我帮他打杂。”
孙正义脸上露出怀疑:“就这?”
柳沐沐却是非常平静:“就这。”
孙正义咬咬牙,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行,你去把林然叫来,我有话跟他说。”
话音落下,柳沐沐眸光一闪,狐疑地看了看他的脸色,正犹豫着要不要喊林然过来,身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扭头一看,林然正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来,脸色带着笑容,很热情地抬手跟孙正义打招呼:“老村长,您找我啊?真巧啊,我刚忙完,出来走走。”
孙正义瞥他一眼,脸色冷冷的:“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好嘞。”
林然应了一声,大步走到孙正义跟前,故意一脸诧异地瞅了瞅柳沐沐,“嚯,沐沐也在呢,刚才还四处找你呢,我扎针灸忙得晕头转向,你这个帮手可不能趁机偷懒啊。”
柳沐沐白他一眼,没搭话,孙正义却冷不丁的开口问道:“林然,我问你,你和沐沐,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林然目光转向孙正义,托着下巴,略作沉吟:“这么说吧,我开中医馆,缺个帮手,感觉柳沐沐挺合适,就高价请她来咯,严格来算,我是老板,她是员工。”
“你是老板,她是员工,说得真够纯洁的!”孙正义冷哼一声,气呼呼地说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卧槽?”林然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容。
孙正义瞅一眼林然,“你小子从小就是个滑头,心里有什么花花肠子,我清楚得很!你这会,心里在骂我吧?”
“林宝根这么老实的人,怎会养出你这么不要脸的儿子!”
林然耸耸肩,蓦地腰杆挺直,丝毫不惧:“老村长,您这一把年纪,打不过我,也骂不过我,能把我怎么着啊!”
“你……”
孙正义的脸,顷刻间像是开了染缸一样,黑一阵,白一阵,最后,一脸铁青。
林然见他气成这样,啧啧嘴,道:“老村长,我年轻气盛,说话比较直,您别生气,也尽量别往心里去哈。”
“你……”
孙正义顿时脸颊一红,几乎要吐血。
“都说气大伤身,气坏了身子,您是跑去卫生站让赵医生和方医生忽悠着痛宰一笔调理费,还是到我这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