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竹摇曳,在相互的碰撞中发出一种清脆的声音,更是衬托了夜色的寒意。月色朦胧中,隐约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主子,按照您的吩咐,神仗已经放置我们这儿有一个月了。”
“很好,明日将神杖送回太子府,切记行事小心。”那人冷笑一声,嘱咐着。
“是。”
清早的阳光明媚却被一声大叫所干扰。沫吟洛有些厌倦这声音。“谁呀?一大早就如此嘈杂,扰民了都。”段熙尘看书看得入迷,忽的来了这么一句,“这不正像你?”“我……”
“大人!”来人急匆匆的像是有什么急事。
“何事?”
“启禀大人,太子府的人来报,神杖不知为何又回来了。”
“什么?”沫吟洛抢先一步惊讶。待段熙尘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这便又退了回去。
“何时回来的?”
“听太子府的人说,正是今早有人去打扫灵希阁后发现的,怕是昨夜或是今早。”
“传本王令一下,加派人手看管,万不可再出什么差错。”段熙尘只是下达命令,并没有再说什么,沫吟洛也是为此一惊,待宣报的人下去后,她慌忙站出来。“大人,你不去太子府去看看吗?”
他竟悠闲地捧回自己的书,“为何要去?”段熙尘总是这个样子,如此处变不惊,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可方才那眼神……更是不能理解。毕竟,让他段熙尘动容的事情可不多。
“去太子府查看啊!神仗被送回来了,难道不是大事吗?”
他淡定地拿过桌旁的茶盏,抿了一口,“你若是想中了那人的圈套便去吧。”
“?”沫吟洛百思不得其解。段熙尘可是知道些什么,不!他是料到了什么。
“你近些日子来是怎么了?为何行事如此鲁莽,万事皆不考虑一番?”
“我……”她欲言又止。段熙尘的心似乎被她的举动所惊扰,有种复杂的感觉,不经意地望向一旁的她。他许是有些懊悔方才的话,或说也算不上懊悔,最起码是不想让她露出这样的神色。
“大人。”正在二人恍惚的时候,不知是何人从门外而近,叫了一声大人。细看,是一男子。身上穿的衣服跟风离痕他们都不一样,不是锦衣卫服饰,更像是军事类的人物。
“子扬,回来了?”
“是,大人。北平一案,查清楚了。”
“很好,你辛苦了。一会儿命人将此案记在《案录》上。”沫吟洛偷偷看了他一眼。大人今日不亲自去了?
似乎到这时那个被段熙尘称为子扬的人才注意到了沫吟洛。“大人,这位是……”
“她是刑部尚书沫大人的千金,沫吟洛,也正是如今的京城第一女神探。北平‘四方案’正是她所破,如今为兴王府办事。”段熙尘他此番话着实让莫子扬心存疑虑,而且看沫吟洛的目光充满了敌意,更带有一丝讽刺。
“我兴王府何时需要一介女流之辈来协助?”说完便扬长而去。这让沫吟洛听着的确有些不适。
“子扬性情就是如此,可为人恪尽职守,望你不要对他心生怨恨。”段熙尘手持毛笔写着什么,细道。
“大人放心,我不至于这般小肚鸡肠。”
沫吟洛缓步走在街市上,街市的人来人往及耀眼的太阳让她的心中感到些许烦闷。忧愁之时,却见不远处的茶楼前有人吵了起来,她步入人群之中,只见一位女子和一男子争吵起来,女子大概同沫吟洛一般大,眉目清秀,可人至极。而这男子正是有二十打头的样子。姑娘与男子不知争吵着什么,一旁正有一位年龄约四十多岁的妇女不停的轻拍姑娘的后背,慰问着。姑娘竟委屈地哭了起来。
“这位大哥,这是怎么了?”沫吟洛挤进人群,问向一旁的男子。
“唉!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这姑娘说这位公子偷了她的钱袋,而这位公子却又说没有。这公子看着也挺老实的。”
“你……你偷我钱袋不怕我报官去,这可是我留着给我娘看病的银两。”姑娘抽噎着。
“你这姑娘真是蛮不讲理,我有钱为何偷你的?”
“你……你……我明明看见你偷了我的钱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了?”
姑娘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啊是啊,他可是徐大人的儿子,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偷你的钱呀!”一位路人站出来说道。
“就是……”
“这位大哥说的对啊,姑娘家的别不讲理呀……”一时间,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帮男子说话,这么一来,姑娘是觉得自己更冤了。
“等等。”沫吟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站进人群之中。“徐公子……是吧?”她望了男子一眼,笑道:“自赵钱李孙四府灭门之后,你徐府苦劳作,今日便是金陵城第一富户了吧。”
“你又是何人?小爷我的事也是你能管的!”谁料这人竟然冷眼相对,让沫吟洛无奈了。她微微一叹,且听众说风云。
“这徐公子怕是见识匪浅,这京城第一女神探的名号他都不知。”
“是啊是啊,沫姑娘可是来主持公道的,这个情他都不领。”
如此一来,他并没说什么了。
“既然是沫小姐,求你帮我主持公道,那是我给我娘看病的钱,万不能丢啊!还有那钱袋,是我娘亲自为我缝制的荷包,我一直爱护有加。”
“放心。”沫吟洛绕着那男子打量一周,笑了笑,“公子眼生啊!是近些日子徐大人才将公子带进金陵城吧。”
“你想说什么?”
“只是,就算是富家公子,偷姑娘的东西可是会遭人非议?”
徐公子闻此,眼角划过一丝惆怅,之后怒斥一声,“你胡说!”沫吟洛眼疾手快,将他腰际的一个荷包夺了过来,递给了姑娘。“这是你的吧。”姑娘接过荷包,“嗯。”徐公子即刻面露难色。“你……”
“啊,原来真是徐公子偷了去呀。”
“这也太不道德了,徐公子家里可是富户,竟会偷一个姑娘的银两。”
只见那徐公子恼羞成怒,“你……你是怎知……”
沫吟洛微微一笑,道:“第一,姑娘说钱袋是她娘缝制的香包式的钱袋,所以你身上的香气不对劲。而且女子身上所佩戴的荷包香囊的香气与男子的香囊大有不同。第二,你的手躁动不安,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第三,男子不佩荷包,若是你佩戴,莫非……不怕被人嘲笑?还是说有姑娘倾慕徐公子,这才将荷包作为定情信物给公子的?”
“是……是又如何?”
“哦!那徐公子请告诉吟洛,这荷包上的杜鹃花是何物?女子赠送男子荷包,荷包的绣样理应是鸳鸯,徐公子做何解释?”他顿时语无伦次。沫吟洛走近了些,“只是——吟洛有一事不明,你不是贪财,到底为何偷姑娘的荷包?”
“我……”
眼见他说不出话来,沫吟洛便招呼着一旁的路人们离开,众人纷纷散去,在那徐公子站在那里沉默良久,便也离去了。“哎……”沫吟洛许是有些惊讶罢。
“多谢沫小姐了,若不是你,丝竹也不得脱身。”一旁的妇女感谢道。
“丝竹?”
“是,小女名丝竹,多谢沫小姐。”
“呃……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徐公子……”
“沫小姐何出此言?”沫吟洛笑了笑,“徐公子家财万贯有的是钱,为何无事生非偷你银两?”
“?”
“总归一个情字。我想他大概只是想通过这个方式引起你的注意罢了。你先前可有与他有什么来往?”
丝竹似有些惊讶,“先前……他时不时会来怡茗阁品茶。”
“正是此因。”
“这……像他这般富家子弟都是一个品行,我定不会答应,而且,此刻我只想救我娘。”
“……”
大概是说到了什么话题,一旁的妇人上前来,“啊……沫小姐不妨来怡茗阁喝些茶?”沫吟洛转身望向身后的茶楼,很是古典清雅,“好啊!不知夫人如何称呼?”“叫我茗娘就好。”
茗娘的确是一个十分和蔼且又善良之人,她不但请沫吟洛在她的茶馆喝了些茶,还同她聊了许多许多的话,很容易让人亲近,那丝竹姑娘正是在怡茗阁做的是些杂事。因为爹离世的早,剩下一个身患重病的母亲,母女俩相依为命,丝竹也是到处打工赚钱给她母亲看病,茗娘自然也是对她关爱有加,不仅在干活类的事上让她少干了些,银两也是比其他小工要多些。
“那茗娘,你可知丝竹姑娘的爹是如何去的?”茗娘的脸色有些难看,叹了叹,“这孩子也是命苦,他爹在世的时候家中也是一贫如洗,丝竹的爹便常年在山上采药,再到街上去卖。怎料一次他去山上后,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雨水将山上的泥流也一起冲下了山,加上雷电,何以再见他回来过。”茗娘说的话字字刺心。
“丝竹姑娘……”
“唉!这姑娘,我也是看她可怜才收留她,不过我能帮也只能帮到这儿了。”
转眼望了望楼下的人山人海。“茗娘……开这家茶馆多久了?”“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吧。”见楼下又来了两人往茶馆里走,茗娘便离开了。“沫小姐,不同你说了,我下面还忙着,老身怠慢了,您一个人先喝着茶啊。”“嗯,您去忙吧。”
本以为元朝的归去,迎来大明的统一,担心会过上繁华安宁的日子,而身为九五至尊的皇帝,又怎知还会有人吃不饱穿不暖。也是,帝王中人,过着华贵的生活,吃着山珍海味,怎会明白百姓的痛处?不过,多半也会是政务和朝野纷争搅得皇亲贵族不得安宁吧。
历史上的明朝,不是有很多战乱,但也不是很太平。
“杯盏茶中清香度,亦似美人心中语。但却一抹芳不及,犹念白芍处白衣。”这感觉……晓见一袭轻纱后的身影,更传来他唇畔方才落下的话。
“萧公子?!”见到来人她方知晓。
萧闫上下打量一番沫吟洛,嘴角划过一丝笑意,“柳……姑娘如今可能告诉在下你的名字?”沫吟洛这才想起自己正身着女儿装,面色尴尬,两颊羞红,淡淡道:“对不起萧公子,我……对你说了谎。”
萧闫轻浅一笑,俊逸的容色仿佛停留于此。“所以……”
她恍然大悟,“噢!我叫沫吟洛。”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