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先去准备,待会儿我们进宫。”段熙尘望着她说着。
“为何?”
“向父皇禀报,我收了个军师。”他微微笑道。沫吟洛不禁懵了一秒、两秒、三秒……轻声应了一句。
知道他这句话是玩笑,怎会如此大动干戈,为了禀告陛下而进宫呢?
明故宫内。
随着段熙尘确确实实进了宫,却是不曾见到陛下,他只是领着自己去了一个挺偏僻的宫殿。虽说在宫中所处的位置偏远,可的确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
此殿,无名。
段熙尘抚着长袖,坐在这个小殿进门便可看见的砚桌上。“沫吟洛,磨墨。”沫吟洛方才还在打量着四周,他忽的一声令下被吓得一惊。“哦……哦。”
真是……谁让你出门都不带个下人的……等等!你这是把我当下人呢!
“殿下这是为何?”
“‘四方案’是京城大案,凡此案,皆需一一手抄于《案录》之中。”
“《案录》既是书籍,兴王府又是查案之府,为何不直接将其带入兴王府,也好省了跑腿之苦?”
他忽的停了笔,“你可知《案录》何等重要?”“……”
怪不得将其放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眼看是一个普通的小庭院无兵把守,恐怕把守之人皆是暗卫。
沫吟洛磨着墨,实在是无聊。她的眼睛忽的停在了认真抄笔录的段熙尘身上。如此俊逸之长发,如此俊气之面庞,仿佛是个女子都会为之动容。她看他越发的熟悉,越发的难以自拔。
“沫吟洛。”
“啊?”
“我就这番好看?”
“……”她两颊一红,不知如何回答。
沫吟洛怔了怔,忽的道:“啊……我是想问大人,你的父皇也就是陛下不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不觉间,沫吟洛有些惊着。我都未曾说过是指哪件事情,他这就猜出来了吗?
“为何?难道这么多年了就没有一点的讯息传到陛下耳边吗?”
“没有,母妃落水时四下一人,唯一的母妃的侍女被宣妃支开。当时侍从们都去云妃娘娘那去了。除了宣妃和她的侍女,还有路过的心儿本王,便无人知晓此事,自然也没有人向父皇禀报。母妃的侍女就算是知晓是宣妃所为,就凭着她的势力,她也只能装作哑巴。”
从未见过如此的段熙尘。平时冷冰冰的、霸气的他,一提到他的母妃便变得如此弱小无助,原来他也有如此弱小的一面。
“我看皇后娘娘那神情,怕是知道你已知晓她推月妃娘娘下水的事了。”沫吟洛打量四下无人,小心翼翼道。
“她……是在我当上太子之后察觉到的。她怕是发现我在母妃落水先前与她来往甚密。可母妃落水之后发现我同她在一处时变得冷淡。如此——之后我便没同她说上几句话。”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杀母之仇却不得而报。如此之心情如此之事,又有何人能理解?若是换成我,恐怕会伤心的哭上几天,不管什么阴谋加身,想着法子治她。可是他这么多年了,依旧将此事埋藏在心底,也不能告诉陛下。这么久了,他该有多煎熬。
怕是因为这件事,殿下才抛开皇室的身份隐身民间,只愿做那自由的小小的锦衣卫,也不想去干涉朝中之事,不想卷入朝野纷争的杀戮之中。这些年来,他是如何背负着杀母之仇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可……我每次看皇后娘娘见到大人你之后,似乎很是愧疚。”沫吟洛望着段熙尘,似有些话不从心。
“你不必为她说情。”难奈他想到了这里,“你很信任她?”段熙尘的目光变得很尖锐,直叫人害怕。
“大人我没有……我只是……有点恍惚罢了。”后半句的声音顿时很低,低的怕连自己都听不见。他见自己如此,没有多言半语便转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段熙尘走了多远。沫吟洛始终待在原地恍惚着。若不是殿下亲口所说,自己怎么也不会相信如此温柔和蔼的皇后娘娘会做出伤害殿下母妃的事情。一直认为她同深宫中的那些妃子不同,她不会因为想争宠而去做这些事。可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再去牵扯宫中之事,也不便再去过问关于皇后的事情,去做自己的事,去寻找回到自己时代的办法,寻找回到自己家的办法,寻找——能再见到他的办法。
“大人!”用尽全身力气去赶上段熙尘的步伐。却见一个不小心不知与何人的肩膀碰撞了一下。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披着淡红披风的人走了过去,披风的帽子盖在她的头上,撞到了自己似乎也没有看见的样子。定睛一看,月牙似的眉毛下挂着一双是会说话的眼睛,还见一个水润的红唇。头上戴着一个簪花发苏,湛蓝的莲花流苏分别挂在两侧,一身淡红的流仙裙,好似天仙下凡。与沫吟洛亦不差分毫,望着年龄应与沫吟洛一般大。
好漂亮的女孩子。
烂漫的容妆不禁让沫吟洛感叹。可她的表情中却让人感到一丝寒颤,仿佛置身于冰冷极寒之地。
“如此美丽却又让人感到害怕,这个女孩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耳边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不禁吓得身子一抖。
“九……九王爷?”
顾夏臻微微一笑,道:“她叫碧婉言。”“何人?”
“是最近才到宫城内的,本王听宫女们说是前国师的女儿吧?”顾夏臻提着下颚,思索道。
“国师的女儿?国师不是在前些日子内消失了吗?她的女儿……”
“听宫女们说,碧婉言同国师一样也会法术,所以父皇没有去找国师。有传言说是国师不让父皇找他,说是避世什么的。然后忽闻国师女儿于世出现,说是最近宫中不知为何有许多灵异事件,便请她来收服作怪的妖魔。但因为国师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施展法术,而她会。而且无人证实她就是国师之女,所以很多人将它视为巫女。”
“巫女?”沫吟洛斟酌着顾夏臻方才的话。
“嗯。”顾夏臻望了望沫吟洛,“哎?你怎的一人进了宫?我四哥呢?”
“哦!殿……大人他先回府中了。时候不早了,小的就先回去了。”这欲踏步而去,耳畔却又传来一个声音。“没有你家大人带你出宫,你出的去吗?”闻此,沫吟洛忽的止步。
顾夏臻一笑,一块令牌扔向自己,沫吟洛慌忙接着。“这是令牌,有了这个你就可以随意进出宫门了,沫吟洛。”
“……谢九王爷!”沫吟洛猛地一惊,转过头来,“王爷是怎知……”“四哥先前不是在我面前叫过你的名字吗?”他两手搭上后脑勺,悠闲自在地向另一方走去。
有吗?
兴王府。
“大人!大人!”寂静的王府顿时被一声叫唤打破了,猛地出现着一声惊叫,使得心静中的段熙尘一个不小心将手中的茶盏啪的一声给碎裂在地。冒冒失失闯入的沫吟洛见着碎裂在地的茶杯和沉默着的段熙尘,心中冒出了疑惑。
“……”
“?”
屋子中寂静良久,忽的望见段熙尘似乎有些恼火的笑,“沫吟洛……”“嗯?”“若是你还想在兴王府待下去,以后说话的声音就小些,可懂?”
望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沫吟洛不禁汗毛都了起来,“哦……哦……”
只见段熙尘冷静地喝了口茶,正准备说话,却又被沫吟洛抢先了一步,“但是!”这一惊,差点让段熙尘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本王方才说过什么?”
“可是这个你绝对感兴趣,而且非常重要。”
段熙尘蓦地一笑。“感兴趣?本王现在对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本王感兴趣的是——”他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怪异,缓步走到沫吟洛跟前。
“……”
“本王感兴趣的是没有本王的帮助,你是如何出了宫的,小宦官?”望着他那一脸的邪笑,心中就是不爽。这人也真是的,为何总会想着法子损自己。沫吟洛沉默不语,只是用着犀利淡漠的眼神望着他,段熙尘见沫吟洛不语,不仅有些无措。“咳咳……方才你要说什么?”
“方才在宫中之时,小的见到九王爷了。”段熙尘只是喝了一口茶,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貌似这件事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我还见到了——碧婉言。”沫吟洛又继续说着。段熙尘喝茶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终于将双眸抬向沫吟洛,却又转眼望去别方,继续品茶。
“她是何人?”
沫吟洛惊讶道:“大人不知道吗?九王爷告诉我她是国师的女儿,却又几度遭人质疑,还听说会些许法术,人平时也寡言少语,待人冷冰冰的。所以宫中之人对她有些排斥,还被咒为巫女。”
“本王除了这几日带你入宫,也常年不进宫。且来去匆匆,怎会知道这些闲琐小事。”他依旧是从容的表情,似乎也不为此事而惊讶。
“可是我听九王爷说,近日宫中发生了许多的灵异事件,所以陛下请碧小姐来驱魔收妖。”
“灵异之事?”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九王爷说的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又不是道士,为何请她收妖。况且何来这些妖魔鬼怪,恐怕只有父皇会信。”
是啊,我本来也不信,可谁想到我竟然碰上穿越的事情,然后我就信了。本来以为古人应该都是有着封建思想,没想到竟还有人有这21世纪的科学理念,这个人挺特别的。
沫吟洛微微作揖,道:“大人,我想去查清楚这件事。”
“你是指——你想去宫中查这个案件?”
“是!”
“是何等事物让你这般执着?报酬?”段熙尘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淡然的打量着沫吟洛。
“不是的大人,查案 不是为的一己之利,目的是为了还清白之人一个公道,是为了探求案子的谜底,是为了……大家。”她的目光十分有自信,仿佛闪烁着不可磨灭的光芒,以至于让人不得不听从和信任她所说的话。“而且九王爷给了我令牌,不用劳烦大人,大人只需要同意让我出兴王府就好。”
沫吟洛望着他,语气中带有恳求希望。段熙尘细细打量沫吟洛,如此的她,不禁有些震动人心。坚定不移的眼神带着灵气,白皙的皮肤在透过窗子照射进屋子的阳光下,显得有光泽。她的头发很长,到了腰际,用紫罗兰色的缎带束起,扎成一个马尾。在阳光的反射下,给他添了一抹神秘的气质。她的面貌像是清晨水面上白莲花初绽,让人不由自主的沦陷。即便是扮成男儿装,也掩盖不住她那绝色倾城的容貌。
段熙尘从未如此细致地观察一个女子,从前见到她们依是不曾注意,或说没有心思注意。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儿有些许神秘,以至于自己很好奇,想要去了解、接触她的神秘。
“既是你自己的自由……本王无权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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