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伤刚好了个七七八八,就立马让王启年带他来悦来赌坊。
当听到萧羽说要出资赞助自己豪赌时,王启年心里没有一丁点兴奋,有的只是不明所以的惶恐。
“大人,您这样我好怕啊……”王启年吞了口唾沫,走在前面说道,“莫不是麻将馆关门把您气晕了?您现在要散尽家财,破罐子破摔?”
“让你赌就赌,哪来这么多废话?挑好桌子了吗!”萧羽跟在他身后,不露痕迹地说道。
王启年轻声叹了口气,目光挑了半天,哪张桌子前都是人满为患。
盂兰街上唯此一间赌坊,生意当然是火爆。
只不过这般程度较之之前的雀圣麻将馆,还是略微有些差距。
好不容易看见一张桌子空出来一个位子,王启年正想凑上去,就见到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抢先在赌桌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朋友,你插队了吧。”王启年伸手拍了拍这人的肩膀,缓缓说道。
“赌钱还要排队?”男人扭过头,不耐地吼道,“上边儿玩儿去……卧槽?这不是雀圣麻将馆的王老板吗?”
他嗓门极大,这话一出,周围不少人都被吸引来了目光,这才发现出现在悦来赌坊的王启年。
“王启年?他怎么来了,这里可是悦来赌坊啊!”
“嘿嘿,自己麻将馆倒闭,当然就只能来这里了啊。”
“可他和悦来赌坊之间不是竞争对手吗?你什么时候见过费老板跑去过雀圣麻将馆?”
“等着吧,我看可有好戏看喽!”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王启年面色如常,只是对那个占了位子的男人说道:“朋友,我转了几圈都插不进位子,实在是手痒难耐,能否让我玩上两圈?”
五大三粗的男人发出鄙夷的笑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王启年,不屑地说道:“我他吗给你让位子?你算个屁啊王启年,叫你一声王老板,还真把自己当成大老板了?”
雀圣麻将馆在盂兰街上才刚刚营业没两天,就在一众流氓的手上无奈倒闭,老板王启年无疑成了许多人的笑柄。
本来他这间前所未有的麻将馆让很多人都为之侧目,心眼小的人更是眼馋他的红火生意。
不过没容得王启年赚上多少钱,雀圣麻将馆就不得不在黑虎帮和金龙帮共同的淫威面前所屈服。
跟老牌赌坊悦来赌坊作对,王启年还嫩了点!
周围的人群见到这里起了纷争,无不是朝着这边侧目,看到男人脸上的鄙夷和王启年脸上的淡然,交头接耳。
正当这名五大三粗的男人得意洋洋时,周围却涌上来几名悦来赌坊的伙计。
几名伙计人人伸出一只手,一把按在他的肩膀上,齐声说道:“怎么跟我们王老板说话呢!”
这下不光是周围的赌客,连王启年自己都是傻了眼。
怎么悦来赌坊的伙计,竟然开始帮自己说话了?
就在众人惊讶愕然的时候,费石的声音缓缓响起:“真是狂妄,竟敢这般跟咱们王老板讲话!”
见是赌坊的老板费石来了,周围的赌客们这才会意,彼此交汇了一下眼神,知道这是费石故意想让王启年到
赌桌上来。
“费老板说的是,是我看走眼了!那我就给费老板一个面子,把这个位子让出来!”
那个男人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然而心眼极为活络,一见费石出来,顿时心领神会,不用周围伙计动手,自己就主动将位置让了出来。
“王老板,请吧!随便玩,输了也不要紧,全都挂在账上便是。”费石冲着王启年淡淡一笑,目光颇为玩味。
王启年偷偷朝着萧羽瞟了一眼,后者暗暗点了点头,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凑到了赌桌前。
费石摆明了是想好好宰上他一顿,恨不得让他输得把麻将馆前两日的盈余全都吐出来才好!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萧羽命令他赌,那他放手去玩就是了。
反正雀圣麻将馆赚来的钱都是老板的,老板不在乎,他还在乎个什么?
更何况……以他王启年的赌技,还真不一定会输!
心下打定主意,王启年双手搭在赌桌上,顿时生出一股豪气来,对面悦来赌坊的庄家手指骨节清瘦,苍劲有力,一看就是个摇骰子的行家。
“王老板,您坐好,别一会儿一个不小心,连裤子都输掉了。”庄家皮笑肉不笑,笑里还藏着刀。
“少他妈废话。”坐在赌桌前的王启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再无笑眯眯的模样,全部都是腾腾杀气,“把你裤腰带勒紧,当心掉裤子的人是你!”
二人你来我往,几句粗口就已经调动起赌桌上的气氛来,赌桌上的其他赌客们纷纷笑骂起来,撸起袖子下起注,眼中重新透出狂热的光芒。
“王老板,咱们赌桌上玩得可是真金白银的买卖,您这两手空空,总不可能再拿脑袋来赌了吧?”
费石还未走,看到刚上赌桌就气焰冲天的王启年,心中不由就冷哼一声,想出言打击一下他。
王启年在鱼龙赌坊跟肥蛇对赌脑袋的事情他有所耳闻,听了只是摇头哂笑,鄙夷赌徒发疯起来的无知与狂妄。
还未等王启年说话,身后的萧羽直接上前一步,捧上一个锦盒放在桌上。
锦盒打开,里面满是厚厚一沓灵票,全部都是一百下品灵石的面值。
“行了费老板,赶紧忙活你的去吧,我这不差钱儿!”
王启年看也不看费石,撸着袖子梗着脖子,指着对面庄家的鼻子,恶狠狠地骂道,“他奶奶的熊!打一进来老子就看你不爽,今天不把你裤子输掉,老子就不姓王!”
瞧他这幅凶恶粗鄙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大老板的气质?
周围的人倒是乐意这个氛围,纷纷叫嚣起哄,一个吵得比一个凶,转眼间整个悦来赌场再次一片热闹的气氛。
看着锦盒中那标注着锦绣钱庄的灵票,费石微微皱了皱眉,想起自己在金龙帮那边的线人几日前传来的消息。
说是有一个披着斗篷的神秘人,打劫了一间鱼龙赌坊的分号,抢了不少灵票!
心念至此,费石悄悄退到一旁,招呼来一名伙计低声吩咐道:“再去好好问问金龙帮那边,前些日子赌坊分号被劫究竟是怎么回事!”
伙计领命,赶忙下去照办。
看着赌桌前神态癫狂的王启年,费石冷冷一笑,缓步离去
,退到二楼去了。
他没有察觉到,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默默站在王启年伪装成随从的萧羽抬起眼帘,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嘴角翘起一丝玩味的弧度,萧羽收回目光,静静看着王启年在赌桌上大放异彩。
看了一会儿他便发现,王启年果然无愧于浸淫赌场的老油条,不论是气势还是手法,又或者是装腔作势吓唬别人的计谋,全部都做得是炉火纯青。
只是一个简单的摇晃骰子,他竟然和庄家有来有回,金戈铁马大杀四方!
萧羽不由思索要不要再给麻将馆里做一副扑克牌,每周末举办一个“决胜二十一点”什么的?
他这次带王启年来悦来赌坊,其一的目的是想看看这里的经营方式,以及布局等方面的东西。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悦来赌坊在盂兰街上屹立不倒了这么多年,除了背后黑虎帮的支持,同自己的经营也是分不开关系。
其二,就是狠狠捞上一笔钱了!
受黑虎帮和金龙帮的骚扰,麻将馆近来生意惨淡,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家门一关防止后院起火,接着亲自来敌人的地盘走上一趟,好好玩上两手。
当日鱼龙赌坊,不就在他手下玩塌了吗?
“敢耽误老子赚钱……哼哼!”萧羽心中腹诽,左手上的蛇头纹身随着手指的活动扭动开身子。
他已经决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既然黑虎帮和金龙帮先使出下作手段,那他在赌桌出千作弊,也就无可厚非了。
有妖力在手,再上演一边当日鱼龙赌坊的戏码,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玩了快有十局,王启年实在是争气,不光锦盒中的灵票没有输掉一张,面前还堆积起了不少筹码。
这让萧羽的左手活动了半天,可惜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王启年激动地拍着桌子,欣喜地回过头想向萧羽讨上两句夸耀,被萧羽一个隐晦的眼神瞪了回去,提醒他休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王启年只得自己偷着笑,他奶奶的,自从这位萧大人来到身边,自己还真是转运了!
他愈战愈勇,在赌桌上大杀四方,气势犹如长虹。
二楼的栏杆前,费石双手背在身后,望着赌桌上欣喜若狂的王启年。
“鱼上钩了吗?”他低声问道。
旁边的伙计立马恭敬地回答:“开了十来把,全是王启年赢了。”
“好!”费石点了点头,“吩咐下去,让庄家可以开始收钱了,摇得漂亮点。”
伙计点点头,嘿嘿一笑:“您放心,定要让他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
“这条线放得不错,让他连赢十吧,完全把他的兴致勾了上来!”费石满意一笑,随口问道,“那张桌上是咱们哪个人在做庄?等我一会儿好好赏他。”
旁边的伙计脸色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老板,怕是不能赏……”
“这线放的好,为何不能赏?”费石眼睛一瞪,稍稍有些不满。
伙计只得无奈苦笑,吞了口唾沫,缓缓说道:
“这十来把王启年之所以能赢,不是咱们放的线,全都是他……自己技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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