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风确实妖孽,但目前的功力在后楚面前还是不够看。后楚手一抖将高远风一抛就避开了高远风的攻击,然后一弹指,一缕元气不轻不重地击中高远风的昏睡穴。
山龙马在历言的元气巨掌下挣扎,发现高远风被后楚击晕,竟是猛地挣脱,凶狠地朝后楚撞来。
后楚轻笑了一声,“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灵宠。你两的莽撞如出一辙。”飞身抓起高远风向回飞奔。大飞在后面四蹄翻飞,拼命追赶。
临近城门,罗玉雪带着亲卫队呼啸而出。看到后楚抓了高远风回来,几乎就要出手。
后楚皱皱眉,大喝道:“都回去。待高远风醒了再说。”然后飞身从罗玉雪等人头上飘过,直上城楼。
后面回来的历言补充道:“安心,无事。”
再后面,大飞箭射而来,纵身一跃,在城墙上斜向飞速攀登,翻上城墙,然后回头朝城楼跑。跑到城楼下面猛地刹住了脚,因为高远风就躺在台阶上。
后楚坐在城楼梯口,有些艳羡地看着大飞用鼻子轻轻地拱高远风,“这小子的运气逆天了,如此灵兽竟然甘心臣服于他。”
恰好飞身而上的历言接口道,“实力。”
后楚愣了愣,“你说的是,运气也算是实力的一种。”
历言摇头,“能力。”
后楚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好吧,好吧,你说了算。这是他的本领,行了吧。呵呵,难得你还会跟人争论问题。”
历言没理他,飞身坐到城楼的栏杆上。
过了一会,高远风悠悠醒转。一醒过来,立即一骨碌爬起身。
后楚喝道,“冷静!不是不让你回去,是你这样飞奔回去,你不累死,你的坐骑也会累死。你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了,早回去一时半刻他们能活过来吗?”
高远风怔住了,失魂落魄地往地上一坐。过了一小会,孩子一样号啕大哭起来,哭得那个凄惨。
此时此刻,他真的像孩子一样,感觉自己孤立无助。在高家堡得知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他极为反感,因为那让他有种孤儿的感觉。第一次去常山经过凤溪村,下意识地想成为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孩子,就是不想做孤儿。见了皇甫缨,感受到浓浓的亲情,他几乎忘了原来的身份,一心一意当皇甫缨和高成的亲孙子。
而今,这两位亲人竟然一起离他而去,他像是个被人抛弃的丧家之犬,心伤爷爷奶奶也心伤自己的遭遇。
后楚手足无措,想不到已经身居高位、功力不俗的高远风,居然真情流露到如此地步。讲道理他拿手,哄孩子他可不会。求助地看着历言。
历言跟后楚的反应绝然不同,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去,竟然像是感同身受。不用后楚开腔,飘身而下,坐在高远风身旁,将高远风一把搂在怀里。
后楚惊呆了,历言何曾跟人如此亲近地接触过。
高远风哭声不止,让跟上城墙的罗玉雪柳七等人也是束手无策,只好任他。这一哭竟是没有止境,一直到高远风哭晕过去。
历言拍了拍高远风的后背,运功帮他梳理了一下因心伤而阻塞的心脉。然后抱起来,问罗玉雪,“卧室。”
罗玉雪没听懂历言无头无尾的话,想上前接过高远风,“您给我吧。”
历言没动,“他的,卧室。”
罗玉雪恍然大悟,赶紧带历言走下城墙去高远风的起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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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历言竟是毫不忌讳,守了高远风一夜。其他人,只能远远避开,包括心里好奇得像是七八只猫在闹腾的后楚,怎么都不好意思偷窥一男一女共处一室。
半夜,高远风就醒了,呆呆地看了看历言,以及历言衣服上的泪渍,努力挤出一丝歉疚的笑。
历言的表情再不‘僵尸’,怜爱地摇摇头,示意无碍。
历言不会劝人,高远风也不想倾诉。
两人说了半夜的话,竟然跟去世的高成皇甫缨毫无关系,而是高远风给雪域的建议。高远风要以此来分心,强迫自己接受无可改变的现实。
天一亮,高远风挥手写了两个字当作给拓跋长鹰的上书,“奔丧。”然后让皇甫欣飞鹰传了出去。召集亲卫队,告别后楚历言,也不等圣旨,直接赶赴璃京。为了速度,拒绝江一帆安排的快船,而是一人双骑走陆路。
魏立业,文成德制止不住,只好各自再写奏章,为高远风擅离职守开脱。
高远风没有骑马,而是坐车,四匹骏马拉着马车飞奔,大飞和另四匹备用骏马紧随其后。
坐车不是为了舒服,是想用修炼来分心,不然会时时刻刻沉溺于痛苦之中,唯有炼体共振术的剧痛,能使他暂时忘记失去至亲的悲苦。
坐在车上,仔细看了一边皇甫义传来的报丧书信。很简略,听闻周亡及周家众人和石明阳夫妇的消息后,皇甫缨吐血昏迷,病情加剧,然后再也没醒过来,第三天就断气了。
高成三天不吃不喝一直守在皇甫缨床边,等到别人发现的时候,他横伏在皇甫缨身上,鲜血浸染了大床。众人惊慌地将高成扶起来时,发现他的胸口刺进了一把匕首。
皇甫缨和高成的心情,高远风都理解,所以欲哭无泪。
周家近乎灭族,皇甫缨深感自责。事发的对错没有追究的必要,周家这么快毁灭,皇甫缨觉得跟自己多少有些关系。当时对于郭礼斌的小动作,皇甫缨不是没有警觉,但以为周瞻能跟自己一样,看得很清楚也不可能为其所动。若是自己早点坦率跟周瞻谈谈的话,结局或者是另一个样子。
高成的想法更好理解,皇甫缨是他唯一的亲人。对于高远风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责任,余生唯一的追求,就是跟皇甫缨厮守。皇甫缨一去,高远风又不是他亲孙子,自然生无可恋。
高远风回京,璃京震动。从行程上看,高远风显然是擅离职守。虽然有魏立业和文成德背书,但朝臣依然纷纷予以攻讦,一军统领竟然将家事至于国事之上,国法不容。
包括郭礼斌在内,所有人都以为高远风这次难逃惩处。以为璃凤大帝是人性化地等到皇甫缨高成的葬礼之后再宣旨。
高远风走进灵堂,地面全是水,还有大量的冰块堆积在灵柩四周。此时已是夏季,若无冰块,尸首保存不到高远风赶回来。
高远风掀开棺材盖板,看着皇甫缨和高成的仪容发愣。眼泪早已哭干,流无可流。翻手取出历言赠送的塑脉丹,呆呆地看着。希望有了,人却没了,还有比这更锥心的痛苦么?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捻成粉末,洒在皇甫缨的躯体上。
惊呼的声音,包含拓跋长鹰的。拓跋长鹰居然驾临东湾别院,亲自出席皇甫缨的葬礼。
“······。军神之殇,举国齐哀。英灵宛在,浩世长存。······,追封皇甫缨为璃凤军神,忠义王。行国葬礼。
高公高成,抚养出绝世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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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高远风,有大功于国。······,情真足以惊天,天地同悲;功高无欲自隐,万世楷模。追封高公讳成,为情义王。行国葬礼。
骠骑将军高远风,收吕邑,灭丹霞,荡叛逆(吴铭甫轻军拿下天枫都城,俘获天枫王,正押解进京),伐璃龙。披荆斩棘,开疆拓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国之干臣,臣之典范。赐封九命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爵晋一等国公。
······。”
撇开王德安,拓跋长鹰亲口宣读圣旨,已让群臣震惊。听完圣旨内容,众臣们顾不得这是葬礼,轰然反对。不惩处高远风违反国法也就算了,如此恩遇,不合礼制,不合程序,过于出格。
曹慎大声抗议,此旨未经三省,不能算数。若经三省,早就被封驳回去了,绝对通不过。
拓跋长空等人,无一不抗议,不谈功勋,只坚持高远风年轻识浅,无法担此重任。
郭礼斌、吴荥同样不赞成,拓跋长鹰这是要在军内另立一大巨头出来。但张戎骏拓跋长空却以为高远风是他们一系,以致军权失衡,朝中必然暗潮汹涌。这两人深知高远风的性格,绝对不会做他们的附庸,所以坚决不背锅。
拓跋长鹰霸道张扬,运气吼道:“朕出口无悔。此为圣旨。再有妄议者,可以悬印退养。若继续蛊惑人心,扰乱朝纲,杀无赦!”
群臣哑口,这才醒悟过来,上面这位和善了多年的大帝,依然是那位曾杀人如麻、独断专横的雄鹰,并未换人。
高远风冷眼看着群臣喧嚣,直到所有人都像鹌鹑一样不敢吭声,这才凝视拓跋长鹰。
拓跋长鹰一改凶厉的神色,微笑着跟高远风对视。
高远风上前,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大礼参拜,“臣高远风,谢主隆恩!”这一刻,他认可了拓跋长鹰,打定主意扶持拓跋家争夺天下。
拓跋长鹰大喜,亲自搀扶,“高卿免礼。这都是你应得的。听说你要扶柩回渤海,我允了。但我有言在先,你镇南军军力超限,我必须改编。卿家可有意见?”有恩有威,才是真正的雄主。
高远风躬身,“镇南军是璃凤之军,是陛下之军,非我高远风私军。陛下有权作任何处置,微臣无不遵从。”他说的是真心话。却不知越是这样说,拓跋长鹰给他的权限将越大。
拓跋长鹰虽然喜欢高远风的容貌,但也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并未沉迷而昏了头。高远风若有任何不满,改编还是非进行不可,而且会打乱拆分。高远风越是不恋权,拓跋长鹰越是放心。
如何改编,还需公议,拓跋长鹰今日只是将话说到前头,也是试探一下高远风的忠诚。
高远风干脆辞去镇南军统领之位和身上的一切职司,说是回渤海安葬爷爷奶奶后再回来待命。
拓跋长鹰同意了,当即调禁军另一位比魏立业职衔更高的八命副统领拓跋远征去璃龙城任统领,组建一支新军,下辖原属魏立业的那支禁军旅,以及高虎重骑旅和目前尚在渤海的高开山松河旅。
拓跋长鹰的第一步,先将高虎部和高开山部,划出镇南军。
璃凤一系拓跋家的辈分排行,······,江山恒固,长远流芳,·····。拓跋远征是拓跋嵩这一辈的老大,拓跋嵩的大堂兄。
高远风毫无芥蒂地交出镇南军统领印信,并当场给高虎、高开山、吴铭甫等人写下飞鹰传书,一并交给拓跋长鹰,然后一身清爽地辞别璃凤君臣,只带亲卫队,扶柩归渤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