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飞燕**了?”
十余天后,接到高纲请罪书的高远风一惊。稍后,慨然长叹一声,丢下高纲的书信,走到战船的甲板上,无意识地眺望西南。
站立良久,自跟周飞燕相识以来的重重情景,一一浮现脑海。说不上悲伤,也说不上惋惜,只是哀叹造化弄人。
钟九慢慢走到高远风身后,“少主,怎么处理高纲?”
高远风摆了摆手,“处理什么?他没错。”
钟九道:“高纲自请卸职忠义军统领,想会洛都养伤。举荐牛棣接任。”
高远风无趣地说:“随他们吧。不管他们了,说说我军和银桦的态势。”边说边返回船舱。船舱里,有一幅很大的战场态势图。除了返回船舱的高远风和钟九,映雪、镇北军统领廖平,水军副统领游有余也在座。而金笛、雷闯带着几个法教子弟担任起使者的职司。
钟九走到态势图前,拿起一根长竹竿指点到鹿角渡,“据说花颂平亲临,二十几天前从鹿角渡南下,现在估计在潜阳郡。
花颂平聚集了四路大军。银桦镇南军和征南军本就在黑水,而今随花颂下的是银桦镇西军和征西军,以大将军耿静秋为南路军总督,统筹这次征南之战。
银桦镇南军在这里,跟我们的镇东军对峙;银桦征南军在这处,对面是我们的征东军。双方的兵力对比,我方略占优势。可银桦军作战彪悍,打起仗来很是拼命和顽强,经常以少胜多,所以在战力上,我军未必比得过对方。
这次南下的银桦镇西和征西两军,过白桦江后,行踪不定,目前还拿不准他们开往那个方向。
江转运使已经抵达征东军大营,正在为征东军筹备粮草器械。另一路军需队伍也抵达了镇东军大营。这两路大军估计半个月后,就可以拔营东进。
我们在这里,顺水而下,一个月后可以抵达鹿角渡,斩断银桦的补给线,截断花颂平的退路。当然,银桦肯定不会坐视我们一路东进。相向而行,可能半个月左右,就会跟银桦大军发生碰撞。”
高远风皱眉问道:“吕奉和罗姐呢?”
钟九将目光投向坐在窗边的映雪,镇南军和水军的消息,映雪没给他。映雪桌子上堆满了文书,且窗外不停有原霓云楼弟子穿梭走动,为映雪带来传书,或从映雪手中拿走要发出去的书信和指令。
映雪没抬头,听到钟九没说话,随口回道:“这个时候应该上船了。少主您希望他们在哪里下船,黑水海口还是白桦江海口?他们到黑水海口,大概要二十七八天。到白桦江海口,三十五天左右。”
高远风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着急赶路。走走停停,让大军多练习新学的武技、合击术和战阵。同样,传令征东军和镇东军,不急于东进,先练兵和筹备辎重为要。”
与此同时,原黑水潜阳郡郡城,花颂平高居上坐,两溜悍将分列左右。南路大军总督耿静秋给花颂平讲述得到的璃凤军情。
待耿静秋讲完,花颂平却问起战场之外,“周飞燕死了?”
耿静秋回答:“按照得到的信息,确实如此。”
花颂平,“云晟没反应?”
耿静秋,“还没得到消息。飞鹰从云天帝都飞到这里,还得需要几天。”
花颂平的手指在案几上无意地敲打,凝神想了一会,“肃亲王此时应该穿过璃凤进了云天地界了。给他传旨,让他轻车简从加速赶往云天帝都,他的亲卫队嘛,乔装璃凤之军,偷袭云天边军。呵呵,一定要想办法让璃凤和云天打起来。
金煌那边,传旨金太尉,同样想办法挑起金煌和璃凤的冲突。
再传书拓跋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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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他佯攻璃龙城,暗中将主力调往······,嗯,这里。”手指在案几上的地图上一点。
耿静秋走近一看,是黑水以北,河阳郡东北的善安郡。
耿静秋抓起一把棋子,将黑子摆在璃凤镇东军的位置上,然后将白子往善安郡周围一洒,“陛下是这个意思吧?”
花颂平哈哈大笑,“知我者,耿大将军也。”然后也抓起一把白子,从善安郡一直向西撒,撒进璃凤境内。“我看高远风回不回师?”
耿静秋精神一振,抱拳行礼,“臣遵旨!”然后转身给一众悍将下达军令。
花颂平倒是有个优点,他可以确定大的战略,但具体的战局,他绝不插手。
几天之后,黑水南岸的望海城,原黑水帝都,而今白山皇朝的京城,夏官府。
大宗马官厅,只有两个人,且坐在同一张椅子上。不对,是拓跋啸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而陈婧坐在拓跋啸怀里。拓跋啸的手,伸进陈婧的衣服里肆意摸索。
陈婧却感觉不到拓跋啸的手一样,眼睛盯着书案上的传书,银桦大帝花颂平传过来的圣旨。在花颂平眼里,拓跋啸实质上已是银桦的属臣。
拓跋啸揉揉捏捏,越来越情动,终于让陈婧不耐烦了,“陛下收手。你对这封圣旨怎么看?”
拓跋啸撇撇嘴,“他花颂平还真将我当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忠狗了。呵呵,他算什么东西?我宁愿奉我的爱妃为主子,也不会奉他为主。”在陈婧脸上亲了一口,“爱妃你说是不是?”
陈婧忽然推开拓跋啸,淡淡其站起身,“你尽管放心好了,我没想夺你的帝位。”
拓跋啸眼里的阴狠一闪而过,讨好地笑着说:“爱妃这是不信我吗?只要爱妃不离开我,我现在就下旨禅位给你。拓跋嵩能禅位,我也能。案牍劳形,我真实焦头烂额了。爱妃你能者多劳,就帮朕担待了吧。”
陈婧面无表情地摇头,“不是我不信你,是你不信我。我对你的帝位是真的没兴趣。还有,别喊我爱妃,我是你镇海侯的夫人。之所以让你把军权都交给我,是因为你们这些臭男人只知道打打杀杀,在运筹帷幄上实在是有所欠缺。”陈婧确实对拓跋啸的帝位不感兴趣,并非是忠心,而是她看不起拓跋啸的帝位。帝位跟帝位大不相同,而今的白山,只有半个黑水地域,跟庞大的璃凤不可同日而语。陈婧的目标,起码得是有能力一统璃凤,甚至可能一统燕域的那人。
拓跋啸暗呸一声,贱人,你对帝位没兴趣,那为什么给老子下药?嘴里却笑呵呵地说:“好,还,爱妃你说了算。你什么时候想当女皇,我随时让位。喊你爱妃嘛,不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吗?在公众场合,朕还是能管住自己的嘴巴的。
爱妃,你说我该怎么给花颂平回信呢?反正如今花布拉去了云天,花颂平忌惮高远风,他们那我们没办法。”
陈婧冷静地说:“回书一如既往的恭敬,先捧着他,也答应调兵。哼,至于打不打,怎么打,那就不由他说了算了。”
拓跋啸连连点头,“爱妃所言极是。且让我们坐山观虎斗,再在病虎身上狠狠地捅一刀。”
陈婧笑了,“正是如此。”
半个月后,璃凤镇东军统领郑有志一声令下,兵精粮足的镇东军轰然东进,再次开进原属黑水皇朝,而今属于银桦的地界。
江志海的族叔江惊鹤端坐在马车上,身后站立了三十余个原鱼龙帮超人。镇东军统领郑有志立马马车一侧,看着浩浩荡荡数万精甲,潮水一样地涌进银桦。
江志海问道:“郑将军,为什么不先拿下离得最近的河阳郡为立足点,而是舍近求远,去攻击潜阳郡呢?万一拓跋啸发兵截断我们的后路,这仗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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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打哦。”
郑有志谦恭地回道:“江老,河阳郡目前隶属白山。陛下命我攻击的是银桦,我怎敢违旨行事。我想陛下之所以不攻白山,估计还是考虑到拓跋啸是拓跋家的子孙吧。”
江志海道:“陛下就这一点不爽快。拓跋嵩都已经禅位了,又不是他强夺的,还推辞个啥呢。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先攻河阳,帮陛下下定决心。”
郑有志笑着摇头,“要去您老去,我可不敢。拓跋啸会不会截断我的后路,我想陛下肯定有所考虑,不需要我担心。”
凭江志海元神期功力,带数十个超人,还真能打下没有超人坐镇的河阳郡。他可以鼓动郑有志去攻,违旨也是郑有志的事,但他本人也是不敢违背高远风旨意的。
有快马飞速纵上山坡,“报!统领打人,前锋已经接战。”
郑有志精神一振,“哦,怎么样?”
信令官兴奋地说:“奇效啊,陛下传授的功法有奇效,真可谓立竿见影。前锋营的斥候小队,与银桦斥候遭遇,使用陛下传授的武技,在一比一的情况下,取得绝对的优势。然后前锋营左卫,跟对方一卫人马不期而遇。卫尉使用陛下传授的战阵,绞杀悍敌一百五十多人,我们才损失七十不到。二比一有多啊,将军,这可是对战银桦从来未有的战绩。”
郑有志大喜,“太好了。来呀,传令全军加快速度,传令前锋营在天黑之前务必攻下潜西县。我今夜要将中军大帐安置在潜西县衙。”
信令官得令而去。郑有志对江惊鹤道:“江老,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前线观战。”
江志海无所谓地说:“我的责任就是保证你们这些大将的安全。我随便,你去哪都行。”
“那就走呗。驾!”郑有志带着亲卫队轰然冲下山坡。江惊鹤和一众超人跟随而去。镇东军大帐随后缓缓前移。
郑有志赶到潜西县外的时候,一场大战只余尾声。前锋旅旅将王海鹰立马高处,通过身边的旗号兵,指挥近万大军,变化各种战阵,绞杀银桦残敌。
银桦人没有据城死守,一来他们想来喜欢野战,不擅守城战,二来一个县城的城墙在拥有灵气共振术的璃凤大军面前,形同虚设,毫无防守作用,守城等于被动挨打。所以银桦守军将领挥军而出,背靠城墙,跟王海鹰打起了阵地对战。
花颂平制订的策略是诱敌深入,准备优先围歼璃凤镇东军。为了诱敌的逼真性,银桦镇南军打算先给郑有志一点苦头吃,在郑有志大军压上来之后,再佯作兵力不足而败退,所以有潜西县守将倾城而出,准备狠狠教训一下王海鹰。
谁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璃凤征东军的战法让银桦军队非常之陌生和拘束。原来在双方拼杀一对一的情况下,银桦很少吃亏。而今璃凤军队忽然不盲目冲杀了,而是组成三五人的小队,打一人也好,打多人也好,都是合作攻击,有人守护有人攻击。各个小队有隐隐形成合作之势,在大范围内切割围杀对手。而且璃凤军人出手不再是胡乱砍杀,而是简单直接,快准狠,杀伤效率奇高。
一场厮杀下来,银桦损兵折将,丢盔弃甲,狼狈败逃。
郑有志的中军大营,如愿兴高采烈地住进潜西县衙。
郑有志高兴了,可两百里开外有人在亡命奔逃。追杀者是银桦铁卫,逃亡者是盗风。盗风率无风阁杀手,先于大军潜伏进银桦地界,宣传高远风的惠民政策,刺杀银桦各级守将,刺探银桦军情。盗风意外发现,潜阳郡北东南三面,银桦军队的驻点星罗棋布,且不停地有银桦军队零散地开进去。盗风立即意识到这是针对郑有志的陷阱,所以赶紧命人给郑有志和高远风发送信息。
然而花颂平岂会没有防备,遍布的铁卫并不弱于无风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