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闯突而其来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改换门庭,是为江湖大忌。并非一个人一生只能有一个师傅,但另外投师必须征得原师门和师傅的允许,不然就是不忠,就是叛逆。
高远风其实也可以算作这批法教弟子的师傅,这是后楚主动求上门的。法教的如此大的行动,当然也会告知每一位弟子原来的师傅。
可雷闯如今的行为,等于申明离开法教,以后只为高远风的弟子。如果雷闯取得法教的许可和原师傅的首肯,在江湖上也是可以的。有时候徒弟资质太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师傅教无可教,为了不耽搁徒弟的前程,自然不会禁止徒弟另拜名师。
比如七阶势力的弟子,被八阶宗门看上,收入八阶宗门之后,当然就会拜新的师傅。七八阶势力的弟子进入仙教更是这样。
可是现场很少人想到一个禁忌,那就是高远风此时应该实在法教治理之下的小势力,脱离法教而加入高远风门下,岂不是说雷闯在法教的师傅还不如高远风?更严重的是,对整个法教都是一种打脸行为。
法教弟子别看多数人比高远风的年龄还大,基本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间。但都是被圈养的金丝雀,人情世故的历练很少,没人能想到其中的忌讳。
钟九等人从本心来说,一直是憎恨作为仙盟主事教派之一的法教,看到高远风能挖来法教弟子,只有高兴,不可能反对。
武逸峰等原九星宗弟子,深知此举非常犯忌,焦急地提醒高远风绝对不能答应。
高远风本来是不可能答应的,理由是他跟雷闯的年龄差不多,也不认为自己有收徒的资格,可武逸峰等人传念一说,反而不服气了,法教又怎样,还不是由人构成的帮派,凭什么要高人一等。
高远风当然不会这样跟武逸峰回应,只是说:“法教作为仙教,度量不会那幺小吧?”
然后转头对雷闯说:“首先,你必须先把法教那边说通了。其次,我不会收徒。我们的修炼方式你也知道,都是神识共振,每个人的感悟都是大家共享,没有谁师谁徒的说法。这种方式肯定比个人独自摸索的效果要好得多,所以我倒是不反对你长期跟着我。”
金笛忽然说:“长期跟着您,可以保留法教弟子的身份吗?”
高远风笑道:“那可能不行。不是我这里不行,是后楚那边不会同意的。在白桦江你们虽然没有出手,但事实上已经干涉了争霸战。时间长了,肯定会让人误会法教的意思。后楚对我的看法我很清楚,如果只保留一个皇朝的话,绝对不是我。”
心动的人为难了,雷闯等少数人却打定主意回道陆地上之后,就立即传书教内,请求解除法教弟子的身份。
雷闯的举动,中断了高远风的传授。大家也没心情继续讨论修炼的事情,心思都转向了。
继续飘荡。好在巨浪后继无力,慢慢减小,从几十丈高到十几丈,到几丈。第三天,救星终于出现了,水军统领游有余派了船舰来寻找他们。
游有余并不是因为突发的巨浪而担心高远风他们危险,而是收到必须高远风尽快恢复的传书。一封是西境牛棣传过来的,说是云天使者胡清河想尽快见到高远风。另一封是南境柯铭转发过来的飞狼帝国的国书。
还有一件国内的麻烦事需要高远风决断,白天益按高远风的旨意组建了一支复仇军队,但并没有听从高远风的旨意从各军抽调人员,而是联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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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被拓跋长空无辜杀害的那些王爷的旧臣或家属,由各家出钱出人组成,并全军缟素。
高远风的皇庭还未建立,温泽、吴铭甫、高纲等人都严词谴责,认为这对高远风建立新朝的预兆不好,可他们都还没获封新朝的明确职位,所以没权利制止。温泽等人传书来,请高远风尽快组建皇庭并制止白天益的荒唐行为。
上船之后,众人各自去洗嗽换衣服,并没有死里逃生的激动。高远风讲述他的新武修理论之后,众人都忘记了自己是在绝境之中。当然这次死里逃生的影响还是巨大的,尤其是那些靠着高远风的不抛弃才活下来的法教弟子。统计人数,法教弟子还是少了三人,那是在高远风五人还未回船的时候就掉入了大海,高远风和罗玉雪没搜寻到。
高远风自己没时间在回去找,偌大的国家,皇庭未立,作为唯一可以发号施令者长期不露面肯定不行。不过高远风命游有余派大军去找,自己只带了两艘船减速赶往望海城,去汇合温泽等人。
路上,金笛继续担任他的文书,将从负责通讯的亲卫那里将受到的书信分门别类地送到高远风的案头。厚厚一沓,高远风看着都头疼。可不处理不行啊。金笛笑道:“要不我给你读?”
高远风叹口气,“你先看,然后把觉得必须立即回复的帮我挑出来我看,其他的等到了望海城见了温泽他们再说。”
金笛,“我都扫了一眼,觉得每一封都耽搁不得。按照重要程度给你放好了,你可以从上面往下批阅。”
高远风拿起最上面的第一封,是叶飞羽传来的请求并入璃凤的国书。洋洋洒洒很长,责权利说得很多。
高远风没耐心看下去,丢给金笛,“帮我给叶飞羽回信,我不是他的避风港。再把这封国书转给郎天行,就说我暂时对天狼地域没兴趣。”
金笛诧异地说:“只要一个承诺就可以得到一个七阶皇朝,你为什么不同意呢?难道怕郎天行?”
高远风摇头,“我怕郎天行干嘛。那叶飞羽我见过,不是甘为人下之人。收下来只会后患无穷。让你转发给郎天行,就是提醒他,叶飞羽留不得。”
金笛,“你先接收了他的地界和军队,再杀了他不就行了。”
高远风道:“那我不就跟拓跋长空一样了?不行的。我要是那样做,白天益的复仇军,复仇的对象就不止是拓跋长空了。那些王爷绝大多数都是我送去璃京的。”
金笛总算明白了,“也是。欸?你处理国事的能力很强嘛,为什么对皇帝不感兴趣呢?”
高远风,“你不是才说了吗,我就是不感兴趣。”
金笛好奇了,“还有对当皇帝不感兴趣的。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高远风脱口而出,“修炼。”
想起高远风每日里都修炼那让人想起都胆颤的肌体共振术,金笛只摇头,“自虐狂。”
这时高远风已经在看第二封传书,关于白天益的。看完往旁边一丢,又去看第三封。
“咦?”金笛想不通,“这么紧迫的事情你不准备处理一下吗?”
高远风,“这算什么事?白天益又没说造反,管他用谁的兵谁的钱。”
金笛,“这毕竟是个不安定因素啊,他那些人可都不是你的直系,一旦让他们坐大可不好控制。而且都有一定的根基,万一不安分起来,绝对比拓跋长空的危害还大。”
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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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风失笑道:“金笛,我看你倒是个当皇帝的料,要不我禅位给你好不好?”
金笛翻了个白眼,“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爱咋滴咋滴,我不说了好吧。”
高远风陪笑说:“我真没有调侃你的意思。你的看法,跟当年的郭礼斌类似,将可能的危险扼杀子啊萌芽状态,谓之未雨绸缪是不是?
郭礼斌等人担心我坐大,威胁到璃凤江山,也不管我是不是真有那个意思,就各种陷害,包括暗杀我二舅爷爷。我相信那个时候郭礼斌对璃凤大帝是忠诚的,但是,顶着一个忠诚的名义就可以肆意栽赃陷害,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还自诩无私,自诩正义。你觉得合理吗?
我虽然不赞成楚腾霄的严苛律法,但其中有一点我还是赞成的,那就是就罪定罪,有了犯罪的事实行为才能定罪。不能无罪而罪,不能因为上位者觉得某人有犯罪的可能就给以定罪。”
金笛不服气,“上位者当然要将一切都纳入掌控之中,不然何以维持统治权威。你难以掌控或者有可能失控的现像,不将尽快扼杀其苗头的话,必将全面失控。
我不是说你早就对璃凤江山怀有异心哈,只是打个比方。就说你,如果当年郭礼斌成功地扼杀了你成长的机会,今日拓跋嵩会禅位给你吗?璃凤江山没那么快异姓吧。”
高远风叹道:“你都怀有这种想法,看来我是一个异端。我的看法跟你不一样。
就说我,我早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夺取璃凤江山的主观意愿。拓跋长鹰不死,我很可能会一直当璃凤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属。正是郭礼斌等人的作为,逼得我反击。张戎骏、吴荥、郭礼斌等人的死,都是他们自找的,责任不在我。
璃凤今天的局面,也不是我造成的,反倒正是自命忠诚的他们。
再说白天益,如果我现在刻意对待,我就跟郭礼斌他们一样了,逼得白天益不忠。那是自会长城,我做不出来。”
金笛反驳,“等白天益坐大了,万一造反,你得用多少人命去填?现在呢,你一纸诏书就够了。孰轻孰重,不难比较吧。”
高远风,“你也说了是万一造反,他要是不造反呢?我岂不是冤枉好人。”
金笛,“那你觉得冒险冤枉他值不值得呢?”
高远风苦笑,“这跟值不值得有什么关系?不是值不值的问题,是冤枉不冤枉的问题。人家没有反意你就先定罪,你让人家怎么想?本来不想反也会被你逼反的呀。”
金笛坚持己见,“你错了,不是反不反的问题,是一旦坐大,就一定会反。
我实话实说,你本人或者确实没有觊觎璃凤江山的想法,可由不得你,因为你的属下想,你的亲人想。只有你更上一层楼,他们才能鸡犬升天。别跟我说你办事不论亲疏,那时候一边是你的亲信亲人,一边是璃凤帝王,你维护哪边的利益?会斩杀自己的部署亲人而向拓跋长鹰表示忠心么?
白天益也是同样的道理。他或者不会反你,可他部下所有人都拱他上位的时候,你说他该怎么做?”
高远风被金笛说晕了,因为这种情况确确实实可能发生,不,应该是肯定会发生。主弱臣强,要么异位,要么毁灭。
可由此改变自己的底线,高远风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让我想想。”
这一想,就想了一路,直到船舰抵达望海城都没拿出一个明确的方案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