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益皱眉的原因,当然是觉得高远风太过妇人之仁。各国王室故旧的不安分,那是图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这次拱自己出头组建缟素军,就是试探高远风的底线,甚至怀有一举夺下大位的奢望。如此大罪,高远风都不追究,那何来律法尊严。
高远风知道白天益想的是什么,“各位,你们怀有怨怼,我很清楚。敬我也罢,畏我也罢,恨我也罢,随便。人无完人,世间哪有人不被人说。
我灭了你们的国,从没奢望过你们感谢我。可我不灭你们的国,你们的国又能维持多久?换作别人来灭国,你们九族都未必能幸免,哪里还有机会站在我面前发泄怨愤?你们应该清楚,天下吞并大势,不是你我可以改变的。
我不是虚伪到灭了你们的国还要让你们感恩戴德,只是阐述一个事实,你们有权怨恨,但别做过了。
在我的新律里,不以言论获罪。所以,你们发泄不满可以,千万别付诸与行动。这些日子你们虽然在南国各地宣扬我的残暴,但我并不会因此而惩处你们。若是别人轻信你们的谣言,那是他们自己判断力的问题。 我正告你们千万别付诸行动,就像刚才何立山三人。一旦付诸行动,那就是反叛。既然反叛,那就要承担由此造成的后果,杀无赦。你们的闹腾,在我眼里就是小孩过家家,幼稚之极。知道我现在什么功力,只差一步就可以成就修士。知道我手下现在有多少超人吗?五六百之多。我杀你们毫不费力,懒得杀而已。
南国没有你们就不能运转吗?那是笑话。当然我也得承认,南国有了你们的配合,治理起来肯定要轻松一些。所以,我给你们机会,进入新朝堂的机会,拿出你们来之不易的聪明才智,获取光宗耀祖的高位。八阶皇朝的高官,怎么都比一个六阶王国的大臣要荣耀得多。
自然,若有傲骨铮铮者坚决不愿为我或为新朝效力,比如在常山城头自尽的石明阳,那我也不会强求。只要这些人不危害国家,我可以放他回家养老。
你们自己选吧。无论怎么选都没关系,现在请先停止运兵,就地解散缟素军,并且你们必须补偿那些被你们强征的渔船商船所有者的损失。然后,愿意上京的走陆路上京,愿意回家的你们自便。”
高远风这话,不仅仅是对缟素军诸将说的,也是对白天益说的,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杀这些人的原因,免得他心里放不下。说完之后,高远风就懒得管那些人,带着黄西河、白天益转身下城,去找松河城守。因为缟素军的强势,本地的主人竟然被阻挡在迎候圣驾的队伍之外。
松河城而今属于璃龙州,城守还是郭野鹤,不够八阶,没上京的资格。高远风口头勉励一番,“野鹤兄,这些年你治理的很好,我一路走来,看到松河两岸民众安居乐业,松河城也比以前更为繁华。
如今新律将定,税赋会继续减少,望野鹤兄再接再厉,让松河成为我富民强国的典范。
以前的官员考评我无能为力,以后,政绩卓著者,必将不遗余力地提拔。我希望在璃京庭府看到野鹤兄的慷概激昂的日子。”
郭野鹤激动得浑身颤抖,作为臣子,高远风这话,那绝对是天大的知遇之恩,“陛下,为臣原为陛下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高远风笑道:“好了,别说为我,应该说为民众,为璃凤,为我们所有人。我没有把璃凤当作我家私产的意思,也不可能是我高远风的家天下,是我们所有璃凤人共有的家。儒家有个说法叫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我觉得太狭隘,是所有人共天下。”
郭野鹤道:“对对,陛下的心胸,岂是那些腐儒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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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风呸了一声,“这马屁拍的像是在骂我。圣人还是不能轻侮的。我只是想做一点自己认为对的事,没有跟任何人比较的意思。”
郭野鹤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讥讽陛下的意思。”
高远风笑道:“讥讽也无所谓,将事做好就行。我走了,此地就拜托野鹤兄了。”
“还没吃饭呢。”郭野鹤连忙说:“此地乡老早就想拜见陛下,以感激陛下的隆恩。”
高远风摇摇头,“我哪有什么隆恩,他们能安居乐业都是你们的功劳。一个是时间紧,我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二来我也不愿看到乡老们那感恩戴德的场面。有愧呀,不过是减少一些不该有的盘剥而已,却变成了大恩德,让白发苍苍的衣食父母来拜我,我承受不起。”
拍了拍郭野鹤的肩膀,转身走向码头。
白天益紧随其后。高远风道:“你不去解散缟素军,然后上京议政,跟着我干嘛?”
白天益道:“解散缟素军的事他们现在不敢不做好,不用我操心。我无意仕途,还是安心当个亲卫的好。”
高远风道:“你怎么选我不干涉,可承妹妹不行哦,我要让她和祝远湘、朱胜男去太学当教授。到时候你的官品不如承妹妹,就别怪我哈。”
白天益信心十足地说:“承妹妹不会因为官品而嫌弃我的。”
高远风点点头,“承妹妹当然不会,我是怕你自卑。哼,若是让我妹妹不开心,我饶不了你。”
白天益,“臣遵旨。”心情好了,开起了玩笑。
高远风,“不说自己是草民了?”
白天益,“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
“这就对了嘛。”高远风哈哈笑道:“你家人的遭遇,我表示同情。你的悲愤,我也能理解。可人死不能复生,因为悲伤和仇恨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你的原则性我喜欢,做一个亲卫浪费了,去监察院怎么样?帮我看住那些不安分的家伙。不是用你自以为是的将他们集拢来杀个干净的方式,是始终盯着他的言行。他们怎么说我都无所谓,但不得有任何鱼肉百姓、贪脏枉法、违背新律的行为。”
白天益道:“这个职位我倒是喜欢,可我寸功未立,你强行将我拔上那个高位,我怕人心不服啊。”
高远风也有点头痛,“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但有些人确实有大功,但不是治政的料啊。不封赏又不行,怎么办呢?”
白天益试探着说:“可不可以只封赏勋职,然后让他们享受一定的特权?不是有个什么免死金牌的说法吗?”
高远风坚定地摇头,“那不行,功劳再大,也不能肆意妄为。”
白天益,“你是说,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
“对呀。”高远风一拍掌,“就是这样子,你提醒我了。功要赏,那是他们该得的。过要罚,那也是违规者该承担的。为了不让功臣犯误政怠政之过,他们可以享受勋爵,荣禄,却不适合任他们不擅长的实职。”
白天益担心地说:“没有特权,又无实职,你就不怕离心离德?”
高远风,“特权不是可以违法。我可以赐爵,可以给仪仗荣耀,可以给适量的封地,再就是让他们去庭议会任阁老。
比如我二爷爷,他原来在齐国是齐先王的影卫。他能干嘛?干老本行,他绝对不如金焕镰。治军,远不如吴铭甫,治政,远不如温泽。可是要论功劳,因为自幼就抚育于我,可谓功盖天下,但我能让他担任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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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门的首脑吗?不能,他没那个能力。
所以呀,封其为一等亲王,超品职级,再让他去庭议会当个次辅,有事可做,这不就两全其美了。”
白天益,“庭议会安置得下那么多人吗?”
高远风大手一会,“可以,扩员嘛。我原本是打算设立五十州,对应的一州一个阁老。可天下大事,五十人未必够,那就再分立出一个勋贵议会好了。正好两个庭议会之间也可以互相制衡。”
分权框架确定,高远风心怀大畅。到了船上之后,将自己的想法详细给皇甫欣、白天益、皇甫承等人述说一遍之后,甚至还喊来金笛旁听,然后让他们根据自己的意思去制定详细的规则,然后就当了甩手掌柜,专心修炼去了。
打仗这将近一年,高远风在炼体,炼神等各方面都有长足的进步。因为成就感,他更沉迷与修炼。而且,他找到了新的感兴趣的方向。
以前,他的修炼可以说是被动的,被逼的。被动的意思,是说他学的都是别人教的别人的功法。被逼的意思是他的修炼是因为压力而迫不得已。现在,却变成主动的了,这是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的兴趣。
兴趣来源于意外发现前所未有的炼神术,也就是辅以灵药(改善过后的陈婧的那种毒药),用晴空霹雳在炼体的时候同时淬炼神府和神识。
之所以前所未有,是谁都不想高远风这么变态。晴空霹雳本是修炼雷属性真气的功法,别人可不敢哪来炼体,更不敢哪来炼神。循序渐进让局部经脉慢慢适应可以,没有谁的肌肉能承受住电激。承受电激,别说攻击别人,自己先麻了,还战斗个屁。
高远风误打误撞地吞服了雷龙的灵丹,因祸得福,又加上他一直修炼肌体共振术而使得**变态地强悍,所以适度的电激,他非但不会受伤,反而感觉很爽。陈婧的药又是一个意外,本来是使人上瘾从而控制人心神的毒药,高远风闻了之后再经过电激,却意外地变成增长神识的绝世良药。
运气吗?有这个成分在,但不尽然。没有高远风持之以恒的苦修,这些运气都将不是运气而是灾难。一功三练,且进展肉眼可见,高远风如何不甘之如饴,越来越来劲?
兴趣之二,炼药。海底服食雷龙灵丹,高远风当然知道自己太冒险了,差点因为无知而死于非命。要是自己是个丹师,绝对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得到陈婧的药,就更让高远风觉得,灵药对修炼的帮助作用之大。
入口的灵药,自然不能随便相信别人。何况是药三分毒,就算是购买得来的灵丹,确定无害,那也是有副作用的。若是自己能亲自炼制,对药性都相当熟稔,必然能大大减少危险性。
叶老说自己不能炼药,那时是他以为自己的五行灵气不能分开。现在自己不但能分开,还能应用自如。不是自夸,自己比那些天才丹师的体质还适合炼药炼丹。丹师最好的体质是木属性和火属性,两者兼具最优。自己呢,完全可以调节成木、火两属性的灵体。
兴趣之三,还有阵法。从楚腾霄哪里得到的阵法书,经天枫改造之后,传授给军队,牛刀小试,立即威力大显。战力明显不如银桦的璃凤军队,至少可以凭借新武技和阵法跟银桦打平。
军阵高远风没有继续研究的**,那是以后军务府的事,可以在军务府下组建专门的机构来做这事。高远风感兴趣的是,阵法可不仅仅只用于军阵,还有很多用途,比如自己的神识灵器,就可以模仿军阵的方式布置出兵器阵。更常见的用法是,在地理环境中布置各种困阵,杀阵等等。
除了以上三点,还有更让高远风渴望研究的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