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求援信来细读,高远风哭笑不得,郎天行成在他坦荡的性格,也败在他的用人不疑上。前年逼降叶飞羽的时候,叶飞羽曾传信高远风愿意降璃凤。高远风没答应,因为那时候他本就不想当皇帝,也没想过要占多大地盘,只是想找个地方试行他的富民强国之策而已。还传书郎天行,让他小心叶飞羽。
郎天行收到高远风的传书后,还讥笑高远风无容人之量。想他和白天益这种坦坦荡荡,直来直去,不玩心计的人,谁都喜欢,所以高远风喜欢跟他们亲近。高远风也用人不疑,看起来跟他们是一致,其实大不然。 高远风很难信任别人,除非跟他神识共振过。他重用和信任吴铭甫,给他带了极好的名声,使得其后招降各国降将都很顺利,但是别人不知道的是,高远风之所以大方地放权吴铭甫,除了需要吴铭甫的军事才能之外,关键就在吴铭甫是第一个有高远风用神识共振引导晋级超人的人。彼此知根知底又神识相融而天然亲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其后柯铭、罗丛山等人亦然。哪怕是身边的亲卫队,所有人都跟高远风神识共振过,没参与过神识共振的,除了皇甫欣、陈婧等少数几个在功力上对他毫无威胁的人,其他一概近不了身。
当然,高成、皇甫缨除外。跟郎天行、白天益两人一样,那是高远风心底潜意识的渴望,渴望身边有几个不需要防范的亲人和挚友,渴望不需要理智到冷酷的温情。
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是自己成熟了,还是前世的性格回归了,冷酷的理智渐渐在思想上占了上风,那些‘幼稚’的行为,依然渴望,可以后怕是不会去付诸行动了。因为郎天行、白天益这种人,是个非常好的朋友,但却绝对成不了一个大势力的领袖。一个大势力,里面利益纠缠必不可免,你的待人至诚当不了饭吃。
叶飞羽投降郎天行之后,受命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又表现得绝无二心,加上跟郎天行本就是天狼宗的视兄弟,所以郎天行对他也没有防备。慢慢地,郎天行身边的来自天狼宗的师兄弟,逐渐被叶飞羽以各处战事的名义请求调离了,很多都牺牲在战场上。
叶飞羽看到自己的直系控制的兵权占了天狼帝国的大部分之后,觉得机会来了。在一统天狼地域之后,突然挑起了对燕回帝国的跨域大战。然后屡战屡败,飞书向郎天行告急,说非郎天行亲征才能击败有愈非暗助的王麟。
毫无疑心的郎天行夫妇果然亲征,在叶飞羽和王麟联合设局下,轻信叶飞羽的郎天行自己走进了陷阱,所带禁军,亲卫队几乎全军覆没,仅仅只带着少数几个铁杆师兄弟凭仗着功力逃进了燕回山。
王麟和叶飞羽能合伙设计郎天行,一点都不意外,全是利益交换。王麟被高远风斩杀了几乎一半的超人之后,虽然在本地域的争霸上依然占据上风,但感到明显的后继乏力,高阶武力捉襟见肘。此时东边的郎天行,西边的愈非都露出了獠牙,北边高远风也派高虎直指旌山。
王麟于是玩起了平衡,向愈非求援抗衡郎天行,天鹰的超人由此进入燕回帮助王麟。王麟又向郎天行求援抗衡愈非,因为他担心天鹰会逐步蚕食燕回。但郎天行玩不来这些花招,结果叶飞羽全盘接下,跟王麟密谋起来。
其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胜凡几,全都瞒着郎天行行事。有人向郎天行暗中通报叶飞羽图谋不轨,还被郎天行斥责是蛊惑人心。
战事进行到现在,不可能再凭碾压之势就能成事的,郎天行这种单纯的‘傻子’,怎么可能坐得稳皇位。
高远风长叹一声,这辈子本想做个那种‘傻子’的,可惜只是幻想,稀里糊涂又责无旁贷地担负其天门的重任,敢做那种‘傻子’,不单单是自己,将祸及无数天门子弟和整个承风皇朝。
陈婧轻声地问:“陛下,你会救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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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吗?”
“救,当然要救。”高远风肯定地说:“我曾对外说过,他是我兄弟。兄弟遇难,岂能不救。”
陈婧试着建言,“那我们调集大军,全面南征?”
高远风抬头看着陈婧,“用救郎天行的名义,吞并天狼地域?等我们从北打到南,郎天行即使不被叶飞羽杀了,饿也饿死了吧。”
陈婧不敢说话了,因为她的计策,纯粹是为承风牟利,所谓营救郎天行,也就是个出兵的名义而已。这种做法,跟高远风一向展现出来的性格是格格不入的。
看到陈婧的尴尬,高远风笑了,“你说的很对,听你的。帮我传旨庭阁和军务府,请他们发国书给叶飞羽,要求他还位给郎天行,不然立即对天狼宣战。全面进攻天狼帝国。”
陈婧愕然抬头,不敢置信。
高远风还是面带微笑,很温和的表情。陈婧却感到很是压抑,似乎面对的是一只猛虎,一座高山。原来高远风嬉笑怒骂形之于色,陈婧面对高远风可以沉稳自在。现在高远风云淡风轻,她反而胆颤心惊,如履薄冰,就像原来还是丹霞帮弟子时,面对韩枫秋的感觉。
高远风温和地说:“陈侍郎,你先去飞鹰传旨。回来我再跟你谈谈。”
陈婧恭恭敬敬地告退,小心翼翼地退出行宫书房。
给璃京传书之后,陈婧极为忐忑地回到高远风的书房。她不知高远风想跟她谈什么,如果是高远风发现她暗中用毒的话,她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可是身在此处,她逃无可逃,一再预作心里准备和解释方案,硬着头皮回来了。
回来时,高远风好像在打坐练功。
陈婧不敢出声,默默地站在书案前的一侧。
“陈婧,你想做女皇吗?”搞一份突然出声,差点将陈婧吓死,“啊?”震惊一瞬之后,噗通跪倒在地,“陛下,微臣从无反叛之心呐。”
“起来,起来。不要以为我是故意试探你,我说的是真的。很难相信是吧。我直说吧,我是真的不想当这个皇帝,后楚也不容许我当这个皇帝。原因嘛,我跟罗姐说过,再跟你讲讲吧。因为······,所以我在这个位置上呆不久。
既然呆不久,自然想找一个人来接手。接手的人估计也做不久,但至少可以凭仗这个身份和影响力,在以后一统的燕域皇朝谋个不错的高位。懂了吗?
从永安成看到你自封丹霞郡主开始,我就知道,你很有权欲。有权欲不是坏事,谁都想往上爬不是?不过你的格局有点小,用药控制人,又能控制几个?
你要权,我可以给,只要你有那么能力,只要你愿意继续实行我富民强国之策。
别害怕,我说的是真的,你好好考虑一下。”
高远风的一番话,让陈婧面色不断地变幻,心里是百转千回,短短的时间内,估计这辈子的各种情感都经历了,惊恐时差点吓得失禁,惊喜时恨不得大声嚎啕,可到最后,只剩下迷茫。
陈婧的心里素质还是很强大的,很快就镇定下来仔细思索。她相信了高远风的话,因为此时的高远风,如果要杀她的话,信手的事,哪里需要费这个劲跟她唠叨。曾经确实想权倾天下,因为上位者的睥睨和操纵别人生死的权利,她梦寐以求。可是自从进入了承风之后,她害怕了。第一,高远风对她的药没有任何反应,第二,朝政太复杂,她玩不转。
她慢慢清醒过来,有时候控制那么几个男人,并不能控制天下,还得自己有运筹帷幄之术。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操控不了那么大的局面。
思索半天,陈婧再次拜倒,“陛下,微臣不敢,只求能呆在陛下身边。您到哪我到哪,哪怕是做您的侍女也心甘情愿。”她此时的打算是,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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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以后的成就,说不定不止是一国之君。跟在高远风身边,绝对有远大的前途,且功力会飞快地增长,还不用操心太多。像皇甫承、皇甫欣等,有文治武功的大财吗?没有,还不是位极人臣,且无人敢轻视她们。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她们是高远风的亲信吗。
高远风摇摇头,“你呀,还是受世俗思想的影响。男人掌控天下,女人只需要征服男人是吧。”
“不不不,陛下,微臣绝对没有那个意思。”陈婧慌忙否认。
高远风微笑道:“你当然征服不了我,但我知道你想将前程绑缚在我身上。我不在乎身边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但你我的志向是不同。志不同者道不合,我不肯能留你在我身边。你的前程,还需要你自己去争取。如果你真心对待高飞的话,也可以跟他绑缚在一起。高飞那里,我也会给他机会。既然你现在还拿不定主意,那就先不说好吧。仙教不是给了两年时间吗?这两年里,你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想在朝中处于什么位置。想好后,可以跟我说,看在高飞的面子上,我尽量为你安排。
承风我肯定会离开,但却不是彻底的放手。懂我的意思吧。”
陈婧还真的不懂,以为是高远风去了法教之后,依然会插手承风会整个燕域的事务。
高远风不愿继续谈了,陈婧也就只能告退。
高远风不在耽搁,率领新收的一百五十多个亲卫,由罗玉雪再一次任亲卫队长,以及金笛雷闯等法教弟子,启程向南。陈婧带领的内府官员,不再跟随,由此返回璃京。纪冰莹跟陈婧走一路,去璃京办理钱票转换钱庄的事。
高远风没有直线进入天狼地域,而是绕行到原青鸾帮附近一个县城。来这里,是因为拓跋嵩隐居在这里,在一所私属乡学里教书。
看到摇头晃脑的拓跋嵩,高远风感到好笑。没有故作亲民地等拓跋嵩上完课,而是让人直接喊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看到高远风,拓跋嵩很是吃惊。
高远风温和地笑,“你堂堂亲王(高远风人拓跋嵩为结义兄弟,封拓跋嵩为亲王)躲在这里教书,我怎么就不能来?”
拓跋嵩不悦,“我都放弃了一切,你还监视我?如果真不放心的话,放过夏怡心和我孩子,我可以自尽。”
高远风没好气地说:“扯什么呢?”一把拉住拓跋嵩的手,“喝酒去,边喝边谈。”
高远风拉着拓跋嵩走到一家小酒馆的门口时,闻信而来的文成德也赶到了,对高远风怒目而视,灵气外放试图威压高远风。
高远风脸色依然温和,随手一挥。文成德站都站不稳,咚咚后退了好几步。大惊失色,此时高远风的功力,已经是他不敢望其项背的了。
高远风不想转弯抹角,开门见山地直陈来因,“要么回去,我将皇位还给你。要么回去做你的亲王,不愿参与朝政,那就进入钱庄。你个人无所谓生活好坏,可夏怡心呢,孩子呢?你难道希望他们跟你过贫苦的日子。你们愿意,我还担不起那么名义呢。”
禅位回去的理由,高远风也实话实说了。
拓跋嵩也相信高远风是真心的,可他再也不愿接回这个帝位了,何况也当不了多久。他答应会璃京,但既不进入朝堂,也不愿进钱庄,而是希望去太学。
“呵呵,教书上瘾啦?”高远风也只是调笑而已,随便拓跋嵩去哪个部门都行。当然他也理解拓跋嵩,在太学教书,有地位没实权,只会得到敬重,不会因为权与利跟别人产生矛盾。不管时局变换,基本上可以保证身家安全。
高远风,“头痛。你不负责任丢我一个担子,我拿去找人接手去?回吧回吧,去太学也好。唉,我去问问郎天行愿不愿要这个帝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