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头儿,本姑娘让你往市集采盏花灯,为何提来六盏?莫非抢了某个商贩?还是途中随手可拾?”见石阔提着六盏花灯,花羽柳眉微皱,有些哭笑不得!
“这……”石阔短望手中花灯,咧嘴而笑,少有几分尴尬:“嘿嘿……店家热情,只说六盏为一组,反正不值几文,这就都买下了!要不……”石阔扭头短望河上桥墩,嬉笑道:“一个桥墩挂上一盏,入夜了,应该好看!”
“你……”花羽发髻微探,焦而不怒:“你这老头儿,应是怀财难施,还把花灯挂于桥墩之上,莫非入夜了,再来赏析?”
“这……”石阔浓眉紧锁,有些左右为难:“供路人赏析便是,你我初来米县,当是行善!”
“既如此,那你可要挂得结实才好!”花羽满脸嫣然,手指桥上各墩笑道。
“额!”石阔微微点头,行至桥边,手指桥下正往岸上跌走的男子:“姑娘可知此人是谁?”
“呵呵!”花羽扭头观望,半掩而笑:“米县出名的风流公子,上届探花徐青耀!”
“姑娘倒是认得!”石阔微微点头,浅笑道:“姑娘可也知其癖好?”
“自恃墨斗出众,风流成性,四处诓骗少女芳心;实则文墨平平,不求精进……”花羽笑容可纳,目光清澈如水:“莫非还有怪癖?”
“自然有的!此人好事斗狠,却弱如平常女子,常纠集酒友四处生事,其父徐硕教之不得,治之无方,唯有任其坠落,虚度光景!徐府倒是家大业大,故而此子挥霍无度,亦不曾伤其筋骨……”石阔点头,淡望疾走之徐青耀,半声短叹:“唉……想来麻烦不遥矣!”
“你倒是知之甚细!”花羽转头,笑指前方桥墩:“本姑娘倚此而候,你且前去挂灯!”
“石阔这便前去!”石阔闻声而转,朝第一个桥墩迈了过去。
不时,徐青耀换了身长衫,纠集酒友数人,来到桥头,满脸怒气,手指花羽吼道:“正是此女,不知使了什么妖术,害本公子跌落桥下!……啊提……”言罢,徐青耀又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动作儒雅,逗得花羽掩嘴一笑。
“呵!”其中一个六尺壮汉,身形魁梧,满脸横肉,双臂裸露,绕着花羽辗转半圈:“瞧这凤眼狐面,唇红齿白的,教人见了便是喜欢得紧,徐公子此番倒是如何开罪了这位娇娘,硬是生生推你下河!”
“陈其兄莫要错看……”徐青耀上前几步,来到那壮汉身侧:“此女眉宇尚有邪气,想必定是身怀绝技,或者通晓妖术;若是此女伸手推我,哪能全无警醒;那时只觉脚下轻滑,转眼便跌落桥下;想来,定是使了什么妖法!”
“呵呵!”见那陈其摇头晃脑,花羽半遮而嫣,视之若无:“莫非徐公子嫌落水姿势不雅,意欲再度下河戏水?若是如此,本姑娘定当不吝推波,助公子重浴喜阳河!”
“小娘子休得胡言!”陈其振臂一喝,浓眉锁而怒其颊:“陈其念你年岁尚浅,不谙世故,姑且不予计较;此番须得跪地道歉,罢了自去,大爷当不加刁难!”
“嗯……对!须得跪地道歉,否则绝不轻饶!”旁边一个秀才模样的青年补充道。
徐青耀躲于陈其身后,左顾右盼,诚惶诚恐:“你们须得小心,此女甚是诡异,不可小视!”
“依在下之意……”花羽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上前行至花羽身侧,望着徐青耀笑道:“小娘子已然得罪徐公子,公子索性捆将回去,做个妾室……”少年言语轻佻,目光闪烁,短望花羽,继续笑道:“如此这般美貌,徐公子应也不好怠慢,小娘子意下如何?”
“呵呵!”花羽捂鼻而嫣,只因那少年衫上花香,不堪入喉:“公子说笑了!即便要回,定是跟了公子……徐青耀风流成性,何以相托,岂不毁了本姑娘前程!花公子,你以为如何?”此人亦是上届探花,姓花名荣月,常被友人生生在后面加个‘貌’子而逗乐;与徐青耀无二,风流成性,倒是文采不凡,颇受知县喜爱,却虑其稳重不足,略有轻佻浮躁之象,未曾重用。
“呵!你倒认得本公子?”花荣月偶现惊诧之色,挚扇而开:“小娘子巧舌如簧,甚是聪慧,居然暗弄离间,却不知我等兄弟情义如何!”
“休要空费唇舌,直接绑了送去徐府便是!”陈其上前,一把推开花荣月,对身后另外几个壮汉吼道:“嗨!尔等速速捆了,送去徐府,徐老爷必有重赏!”
“呵呵!他们捆不得我!”花羽冲那几个壮汉轻挥纱袖,扭头笑看陈其。
“如何捆不得?”陈其色怒,回过头去再次吼道:“尔等这是为何,还不速速上前捆绑起来?”
陈其怒发冲冠,吼声如雷,旁边几个壮汉却纹丝不动,判若木偶;遂上前猛推其一,岂料那壮汉如木桩一般倾倒在地,眼若铜铃,满脸惊恐之色。
“啊……”陈其大怒,直冲花羽而来,欲伸手扣其花羽下颌,不料花羽转瞬没了踪迹,终因力度过猛,难以收拾,连磕带碰的跌落河内;他倒是不曾扑腾呼救,只大骂了一句:“小娘子,你惹怒大爷了!”,然后便徐徐向岸边游去。
“呵呵!这位大哥,河内水凉,莫要染了风寒才好!”花羽轻笑,转身望着花荣月:“要不然,花公子也一并下得河去,想必公子应能水里扬花才是!”
“姑娘好快的身手!”花荣月神色忽紧,遂张开双臂扑向花羽,欲趁其不备熊于怀中,岂料全然不能近得其身,离之一尺便觉偶碰硬壁而倒于桥边:“妖……妖怪,你是妖怪!”花荣月大惊,惊呼而逃。
“呵呵,好个花容月貌之徒!”花羽浅嫣,转身笑道:“徐公子,可要再去请得帮手前来?”
“这……你……你等着……”徐青耀大惊失色,连忙手提灰衫,落荒而逃。
“哈哈……”花羽掩嘴大笑,见石阔立于桥面,遂迎了过去:“你这老头儿,见我被围,也不出手相助?”
“呵!姑娘说笑了!”石阔轻拍双手尘土,笑而不咧:“姑娘何许人,区区几个壮汉,不曾群于河内,亦是姑娘慈悲!”
“布衣相倒是慧眼一双,却不知花灯可曾挂得牢实?”花羽微转发髻,短望桥墩:“他日若有空闲,须把这做灯的手法学精了才好,免得空费白银!”
“啊!”石阔微惊,斜视桥上花灯:“莫非姑娘还想着在市集营生?”
“呵呵!”花羽微遮红唇,小声笑道:“好啦,言归正传……来时我已察觉,米县浊气冲天,定有蹊跷,乍看市集昌荣,实则暗藏祸端;不然,你当本姑娘有意前来观灯,赏析河内喧哗?”
“原来如此!”石阔合嘴,若有所悟:“故而,真要去得市集,短借一铺以为幌?”
“那是自然!”花羽短望身后,笑道:“不过如今却要速速离去,否则官卒至此,将不得脱身……”言罢,花羽轻牵石阔衣袖,转身消匿于招贤桥!
桥头百姓见花羽石阔转眼消去,均引袖拭眼,惊恐有余,晃如梦境;虽如此,却无人惊呼,若司空见惯,未觉其异;河内赛事正酣,哗然未停,喝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