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见高墙周围水草尚在继续颤抖,甘宇连忙拉起甘静之手:“须得速速回到山上,否则灾难必然更甚!”
甘宇同甘静回到湖面,四周景致大变,湖水已然越堤,淌到下游,不远处村落荡然无存;山腰大树东倒西歪,且有无数石块徐徐滚落。
“甘将军,速速前往山颠,原身已然不稳……”甘宇飘于商阳湖上空,突听得石阔千里传音。
“此乃哥哥元神?”闻得石阔千里传音,甘静大惊,随即转头凝视甘宇。
“嗯!”甘宇神色慌乱,微微点头:“此乃石相千里传音,想必原身已为其托至山颠,我等须得速速前庭才好!”
待甘宇飞身来到山颠,元神回体,石阔连忙搀起,焦急万分:“甘将军,你与白蛟龙,于湖底可是真情洋溢,激动不已?”
“嗯!”甘宇神情渐复,一脸茫然:“与妹妹多年未见,实乃情不自禁!”
“啊呀……”石阔撒手,仰天长叹:“适才山摇地动,莫非白蛟龙亦现了原身,于湖底飞身游动,撼荡商阳宫?”
“嗯!”甘静哀伤未尽,微微点头。
“唉……祸事,祸事啊!”石阔双手一甩,重重的拍到双腿上:“但怪石阔临行未嘱,方才招至此等祸事,石阔……石阔真是该死啊!”
“适才甘将军临湖不久,湖水便上涨得厉害……”石阔心急如焚,手指山下洪水:“眼看便要越堤……怎奈石阔去不得湖底,故而未曾追赶,唉……踌躇之际,但见山摇地动,石阔已然度之八九,怎料……唉……祸事,祸事啊!”
“石相……”见石阔一脸惶恐,手足无措,甘宇连忙拽住臂膀,嘶声喊到:“我等须得速速回还米县,唯望补之于难,莫使灾劫更甚!”
“对对对,须得速速回还米县!”石阔情绪稍定,遂席地而坐:“我等……我等这便遁回!”
随着石阔施法,三人转眼之间,便已身处不周堂门外;八尺街大小房屋垮塌严重,不周堂已然沦为平地,门前大树倾于瓦砾之上。
“石老头儿……”见石阔等乍现于不周堂外,花羽连忙迎至跟前:“本姑娘临行时嘱得清楚,可是前往商阳湖,未能劝得白蛟龙俯身不震?”
“这……”石阔话语刚起,便被甘静上前打断。
“甘静拜见花羽娘娘……”知已惹下大祸,甘静全无推脱之意,遂上前拱手,一脸愧疚:“此番皆是甘静之错,甘静自小不知原身翻转会有如此动静,与哥哥久别重逢,一时情难自禁,故而失声嚎泣,方才招至此间大祸;甘静不求娘娘原谅,唯望寻得补救之方,甘静自当不遗余力,哪怕……哪怕形神俱灭,亦在所不惜!”
“哎……呀!”石阔‘啪’的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皆是石阔愚昧,甘将军下湖之时,石阔该当再三叮嘱,皆是石阔之错啊!”
“石相莫要自责……”见石阔失手自责,甘宇连忙上前拦住:“此番皆是甘宇思虑不周,还请……”甘宇拦下石阔,转身跪于花羽面前:“还请花羽大神责罚!”
花羽细眉深皱,满脸无奈,晃望地上之甘宇与石阔:“罢了罢了,此番劫难,或是定数……你等……还是先行起身……”
“湘儿……”花羽言罢,转身凝望身旁之萧湘儿:“阳城百姓可是已然移席旷野?”
“嗯!”萧湘儿一脸凝重,微微点头:“湘儿午时飞身查探,但见阳城百姓悉数移席旷野,仅数人固于宅邸,不愿背弃!”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闻言,花羽连连点头:“亦是不幸之大幸……迟瑞昌为魔所附,却心志未消,此番百姓迁席,倒是督得漂亮!”
“湘儿,石阔,甘宇,甘静……”花羽回望垮塌之不周堂,一脸茫然,转身喊道:“大错即已铸成,我等自当竭力以赴;若花羽所料不差,山洪将于半日内抵达阳城诸县;花羽随即前往阳城,施法铸堤,以御山洪;甘宇、甘静留守米县,石阔去商阳县,湘儿去白县……此番定当不遗余力,救百姓于危难,化山洪于无形!”
“是!”甘宇等四人齐声回道,翘首之际,已然不见花羽踪迹。
“甘将军……”萧湘儿迎至甘宇跟前,满脸严谨之色:“米县三面环山,离商阳湖最近,你兄妹该当去往西面低谷施法,竭力引山洪至香江,如此米县良田可保……”
“甘静代兄长谢过萧姐姐……”闻萧湘儿临行献策,甘静连忙拱手致谢,翘首之际,但见萧湘儿已然悄去无踪。
“甘将军,石阔去也……”石阔拱手,遂转身遁去。
“哥哥,皆是甘静愚昧偏执,此番定当全力以赴……”甘静一脸迷茫,轻拉甘宇之袖:“我们这便去得西面峰隘,施法引洪……”
“嗯!”甘宇面若冰霜,微微点头,与甘静飞身奔往米县正西山隘。
不出花羽所料,两个时辰后,商阳湖大堤彻底垮塌,湖中之水与山洪汇流,如猛虎般冲向阳城边陲,大小粮田悉数被淹,各处民宅如落叶般被洪水卷走,家禽走兽嘶声四起,飞禽怯离树梢,弥于空中,久久不敢落下。
米县西口,甘静于半空眺望,见洪水滚滚将至,遂降下云端,迎至甘宇身旁:“哥哥,洪水离此不足五里,我等须得速速施法打通左侧峰峦,引洪水入香江,否则……米县休矣!”
“嗯!”甘宇点头,遂与甘静飞身悬于半空,挥手施法,欲打通左侧峰峦,将洪流引入香江;随着甘宇兄妹挥手施法,但见左侧峰峦白光闪动,大概半盏茶功夫,左侧峰峦突然崩爆,横现一条巨渠,直通香江东侧。
山洪临至西口,为右侧峭壁所阻,迫入巨渠,汇至香江,米县城池,为此免于洪水肆虐;半空中,甘宇却因元气大耗,跌落云端。
“哥哥……”见甘宇跌落,甘静连忙降下云端,迎至跟前,将其搀起:“哥哥,你醒醒!”
“哥哥没事……”甘宇微微睁眼,满脸疲意。
“哥哥修为该当不止如此,不过凿得一条巨渠,何以元气大耗,跌落云端?”甘静一脸关切,满心疑惑。
“前日于昊山,为花悠所伤……原本未愈……故而……”甘宇气息不稳,言语乏力。
“哥哥无需多言,妹妹这便带哥哥回去龙宫……”甘静眼眶发涩,正欲携甘宇遁回龙宫,却被甘宇挥手拦下。
“妹妹……莫要再回商阳湖……那湖水尚浅,容不得你那原身翻动,若再回还,必将招至山洪不稳,再度发难!”甘宇挣扎着缓缓坐起,面色发灰。
“那……”甘静手搀甘宇右臂,晃望山下米县城池:“那妹妹便带哥哥回去米县,以作调息!”
甘静腾出右手,引袖轻轻一挥,与甘宇顿时消匿于西口山峦之侧;洪水滚滚淌入香江,水面偶见走兽尸身,民宅残脊,大树遗枝。
米县三面环山,倒是幸免洪水之祸,而阳城四下空旷,却不曾如此简单;花羽临时,阳城已然满眼狼藉,各处房屋悉数垮塌,百姓于街面灰头土脸,诚惶诚恐;溪中之水全然泛黄,难解腹中之渴,百姓挚碗于前,唯有摇头以叹。
阳城离商阳湖颇远,洪水倒是尚未临城,而一番山摇地动之后,城中已然嘶声四起,民不聊生;花羽立于莲花桥头,环望四下,不禁双颊泛灰,痛心疾首!
“姑娘……”花羽沉思之际,忽闻身后有女子声音叫唤,遂转身;但见面前立了个女人,身着白纱,三十岁上下,胸前纱衣上,乃是大小两朵金莲模样的绣饰,细眉暖目,甚是和蔼。
“姑娘!”见花羽转身凝望自己,那女人微抬右手,缓指四下,半启红唇笑道:“阳城大灾将至,姑娘为何在此驻足,该当速速寻得亲人,须知众且有力;灾至而聚,甚是珍贵!”
“观音菩萨?”花羽柳眉微皱,细语而回。
“姑娘何以认得贫僧?”那女人红唇微动,笑容满面,甚是惊讶。
“菩萨至此,可是度人于难,救人于灾?”花羽柳眉渐展,若有所思。
“嗯!”那女人微微点头,其实她就是南海观音菩萨;许是花羽一眼便识其真身,故而将驻目一番打量,而后笑道:“看姑娘慧眼如炬,眉宇不俗,想必并非凡尘百姓……敢问姑娘乃是何方圣贤?为何贫僧,全然不识姑娘真身所在?”观音菩萨言语之间,始终满含微笑,竖掌于胸前,特别和蔼,万分亲切。
“花羽见过菩萨!”见观音菩萨如此谦卑有致,花羽遂竖掌还礼:“花羽乃山中灵玉,此番闻灾而至,但求竭力以助,别无所奢;桥前偶遇菩萨,该是定数……即已前来,花羽愿同菩萨共御山洪,同助黎民,亦不枉周天生育之德!”
“喔……”观音菩萨双眉微锁,渐露惊诧:“姑娘眉目清秀,谈吐别致,即是周天灵物,贫僧何以寻不得姑娘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