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门据点住了十来天后,日蕴秀的伤势好了大半,不住粘缠催促,李搏只好同意离开,临走时麻烦金嫂给吴迅川带话致谢,便启程向东。
神瞻世界跟我国古代地理环境差不多,地广人稀,城外全是荒郊野岭,又走数日才再次看到人烟。
奔雷城,同样隶属锦云郡,夹在两条大河之间,城中河道密布,船来船往,乡民大多捕鱼为业,虽说是城镇,其实也就是个大点的渔村,繁华程度比银玉城差不少,更比不上麟见城,有愧“奔雷”之名。
两人入城后转了一圈竟没找到旅店,只好去官府开设的驿站住宿。登记时李搏谎称是带着妹妹往麟见城探亲,驿站管理员显然不信,用怀疑的眼光瞅了两人半天才给出房门钥匙。
安顿好后出门在路旁随便找个小店吃东西,不多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城中本就阴霾笼罩,这下更四面昏黑,才下午三四点钟,弄得跟大半夜似的。两人都是少年,爱玩爱热闹,自然不喜欢这种郁闷气氛,日蕴秀埋怨不已,“哼!早知道多走点路,到前面小山村也好,最起码有太阳。”
饭店老板笑道:“两位一看就是外头来的。我们这里四面环山,气候特异,三天之中得有两天阴天下雨,要不然怎么会叫奔雷城呢。来!先喝上一锅暖暖身子。”说着给两人端上来一口热气腾腾的小锅。
李搏用大勺给日蕴秀盛到小碗里,她试探着轻呷一口,立时双目大亮,抬头叫道:“真好喝!”
店老板哈哈大笑,拍着便便大腹自豪道:“这是本店祖传百年的名菜——龙王海宴汤,以秘制老酱为底料,混合了各种鱼虾蟹贝,用城东秀才山取来的松桂文火慢慢熬制,不但色香味美,还有滋补元气之效……”
李搏也赶紧尝一口,果然鲜香入喉,回味无穷,又给日蕴秀添满,“秀儿,多来点,对你的伤有好处。”
店老板还在说着,“喝了之后保管你精神焕发,美容养颜,金榜题名,早生贵子……”
“又在吹呢!老江头?”店前正有几名路人说笑着经过,其中一个歪头打断了他。
“走你的吧!吹?”店老板扬勺虚打,“你儿子难道不是喝了我的汤才考上秀才的?”
“行了行了!”老板娘拍了店主人一把,给两人端上主食,“吹归吹,我们江家的鱼汤实打实不掺虚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在别处绝对享受不到。来!两位,芹菜清水面,充饥解腻,请慢用。”
汤喝净,面吃光,两人的抑郁心清一扫而空,又买了点面食当宵夜,欢欢喜喜返回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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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民风淳朴,百姓们大多笑面迎人,乐于相助,再加上有各种河海特色美食,让两人不禁流连多住了几天。
李搏除了为日蕴秀疗伤,自身的修行也没落下。自从学会《纳元降魔功》的盗天奥义之后,即使平时不刻意努力,修为也在缓缓增长,如果加以引导,就更为迅速。
“所谓道者,盗也。盗天地元气,纳日月精华,天命在我,唯我独尊。”
日行天在修行要诀中提到:天地虚空之中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能量,无时不刻不在消息变化。阴阳二气交互,五行循环流转,生养万物,同时又摧残万物。人身与天地同体,处在其中,被时空阴阳束缚,如朽木枯草般凋零衰老。修行之最终目的,就是打破这个原则。
其实慕云观等门派也大体如此,只是日行天的方式更直接,更霸道。“如此逆天而行,精进不已,与虚空搏斗,与命运抗争,以期永世长生,肉身不朽,与日月齐光,与天地同寿。”
纳元降魔功最突出的一点,就是认为宇宙中所有能量有一个固定总值,永恒不变。
“不在此处,就在彼处。”日行天如是说。
而修行者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去吸收别处的能量,“别处”当然也包括别人,按他的说法,是盗取、攫取,然后转化成自身能够操控的真气。
李搏有时会突发奇想:这跟物理学上的《质能守恒定律》很相似啊!若是日行天有幸活着,穿越到几十年前的地球,跟爱因斯坦探讨探讨,说不定还能互相启发,更进一步呢!
“纳元气机之‘机’,乃天地交汇之门,万物萌动之始,可意会而不可言传,凡圣只在一念间。”
李搏闭目凝神,默念盗天奥义口诀,感受着周围能量涌动,双路气脉同时运转,全身经络毛孔发散张开,贪婪地吸收着。方圆百米之内,风吹草动,鸟语虫鸣,一切细微变化无不在他的感知范围。吸引来的能量顺着主气脉运行,全部存入乾坤双路的交汇点——气海穴。
万千细流,终归大海。
而终点,即是起点。
下一步再由气海穴开始,把这些能量转化为本身可控的真气。这一步最花功夫,最耗精神。
李搏稳定情绪,不急不躁,慢工出细活,就如一个细心的雕塑家,一锤一凿一点一滴打磨出最精致的作品。
等到转化完毕,让真气围绕干路气脉运转一圈,然后进入坤路,尽量收集修炼过程中被魔剑偷取的能量,最后还要在气海穴汇聚。
确保无有遗漏之后,便可顺势进入第三步。
所有真气收敛汇合,沉凝下潜,进入下丹田。所走路径并非直线,而是螺旋行进,最大限度保证效率。真气以气旋形态越聚越多,体积缩小,密度增大,渐渐凝实,形成丹丸。
这就是凝丹境初级阶段的一次修炼循环,吸收、转化、凝丹三部曲。此阶段主要修行目的是扩充下丹田容量,从而提升真气储备,增加战斗持久力和聚气速度。
所谓“凝丹”,只是一种笼统叫法,下丹田聚集的真气依然是气态,只不过十分密集,内观时看起来就像固态药丸一样。聚气、凝丹、耀光、敛意,要想凝练出精度更高的液态和固态之丹,要到敛意阶段领悟更深的要诀之后才行。
不过,此时李搏的功力相对于聚气阶段,真气综合质量已经强了不止一个档次,战斗能力不可同日而语。
第三步正接近完成,双路气脉畅通无碍,真气在其中急速流转,一刻不停,似乎能听到嗖嗖的气流声。下丹田处凝成的白色丹丸直径接近两寸,如乒乓球大小,螺旋转动,速度极快,带动附近真气,看起来就像多了两个半圆形的小翅膀。
这次练习已经持续了好几小时,他缓缓收功,丹丸逐渐停止旋转,可以清晰的看到外层三道灿灿发光的金纹。不错!是三道,仅仅十几天时间,便轻松提升两层,达到了凝丹初阶第三层。
但有个问题长久萦绕在他心头:纳元气机天赋中的这个“机”字,到底是什么呢?日行天多次特意强调,只有弄通之后,才算真正练成盗天奥义,否则还只是皮毛。
此刻虽无半点头绪,好在他性格乐天,并不勉强。
既然“可意会而不可言传”,那肯定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了,以后加倍努力便是,顺其自然吧。
他之前在慕云观修炼,最初是为了尽快提升好传送回家,再后来和随风拉钩,便成了兑现承诺。而现在,随着实力提高,全身心投入,竟从中得到许多难以言说的乐趣。每到一个境界,历经挑战,豁然开朗,如入新天地,伴随愉悦而来的,就是好奇和疑问。
下一层又会如何呢?
再努力一下就知道了。
于是,就像无畏的先驱和冒险者那样,继续奋发,努力向前,迈向未知的精神乐土,奇妙国度。从被动接受到主动寻求,在这种自发的心灵旅程中,他又具备了一个成为高手的重要先决条件——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