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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大学考古》第147章 考古学是什么

作者:莫鞑 字数:3725 书籍:我在北大学考古

  苏亦刚问完。

  就发现自己白问了。

  因为这几个货,确实不好奇。

  张新顺着他的话,问,“这有啥不同吗?”

  苏亦不说,他都不知道这里面有啥差别。

  但是苏亦挑头了,其他人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了。

  苏亦只好说,“受青铜时代、铁器时代等概念影响,从50年代以后,咱们国内的秦汉考古包含战国考古。如1962出版的《新中国的考古收获》就同样只分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同样将战国与西周春秋分开置于封建社会一样。所以,后来为了明确历史分期,就改成战国秦汉考古了。”

  众人恍然。

  苏亦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然而,偏偏他还不能说。

  因为这个问题到八十年代以后,又改变了。

  1984年《新中国的考古发现和研究》出版,战国就被列入第三章“商周时期”,第四章“秦汉时代”自然从秦开始。

  这就导致一个结果,1949-1966、1971-1982年间的战国秦汉考古,无论在田野发掘报告数量,还是考古学专论数量,都远超其他各时段考古。

  不过随着1980年代初战国与秦汉考古的“分手”,秦汉考古才略逊于夏商周考古并基本延续至今。

  这也是为啥,后来北大没有战国秦汉考古课程的原因。

  因为这俩已经和平分手了。

  不过遗憾的是,这些八卦没法说给他们听。

  不能说,就只能继续去翻书了。

  张新等人好像听,却被苏亦轰走了,“现在不是上课时间,我还要看书,闲聊回宿舍再说,现在没时间。”

  看着苏亦一本正经地模样,众人很自觉的离开。

  跟苏亦相处那么久,小师兄的博学他们知道,但小师兄的努力他们也清楚。

  天天看到苏亦中午不休息,提前拎着一垒书到教室翻看,就可以推测出这些年来,苏亦的阅读量有多大了。

  阅读量怎么来的?

  当然是要用时间来积累的。

  平素的苏亦可以跟大家嘻嘻哈哈,但认真起来的小师兄也挺严肃的,颇有宿先生的风格,有时候,众人还是挺怵苏亦的。

  当然,也不是每一个人都离开。

  跟苏亦比较熟的张新就留下了,还征求似地问,“小师兄,桌子上,你不看的书,我可以看一看吗?”

  苏亦点头,“随意。”

  张新立即抽出一本《洛阳烧沟汉墓》就开始翻看。

  结果翻看一会,他就露出苦笑,“小师兄,看不懂。”

  苏亦笑,“没事,看一遍不懂,多看几遍就懂了,现在看看不懂,俞先生的课结束以后,你就看懂了。”

  看着这家伙一副恍然的模样,苏亦只能感慨命运的奇妙。

  谁能想到前世的他,三战北大文博,就是奔着读眼前这家伙的研究生去的。

  结果倒好,考了三次到了最后一年,才能复试现场跟对方有一个照面机会。

  却因为回避原则,时任北大考古文博学院教授的张新,总共也没跟他说几句话。

  甚至初试成绩出来的时候,给对方邮箱发邮件,也只是官方回复,等待复试结果。

  谁又能想到,一晃眼,就跟对方成同学了,哦,不,是小师兄。

  甚至自己毕业硕士毕业以后,顺利留校北大的话,都有可能成为对方的老师之一。

  很多时候,看见这货,苏亦都忍不住摇着他脑袋,大声问,说,你这货当初咋想的,知不知道我为了进入复试,又多艰难,为啥不要我?

  好吧,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

  自己表现不好,对方瞧不上自己,也正常。

  当时,在复试教室,两鬓斑白的张新教授话不多,却气场十足。

  哪里会像现在是王讯的应声虫,是自己的小迷弟?

  嗯,没有错,就是小迷弟。

  看着对自己的话,如此郑重其事的张新,苏亦想了想,说,“你以后啊,留校咱们北大的话,遇到从其他普通院校考研来的孩子,还是要多给一些机会的,毕竟人家孩子也不容易,说不定为了成为你的研究生,连续考了三年的,说不定人家为了考上北大,在周边租房子,连吃好几年的泡面呢。”

  说到这里,苏亦一把辛酸泪。

  妈蛋,哥们当年为了考北大,多不容易啊。

  第一年在广州考还没事。

  第二年就开始到北京备考了。

  第三年更过分,直接搬到北大周边租房子了。

  这个所谓的周边也只是地铁半个小时经济圈,但每天的通勤时间一个小时也不容易啊。再说,半个小时经济圈,房租也贵得离谱啊。

  好在家里有矿,母亲弄了一个服装公司,父亲弄了一个画廊,不然真要吃土了。

  就算如此,苏亦为了自立自强,苦其心志,劳其体肤,尽量把自己弄得悲惨一些好努力奋斗,也没怎么跟家里要钱,都是靠着以前的零花钱来支撑的。

  这样的日子,颇为艰难。

  这种艰难,不仅仅是经济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更加过分的是,等他三年研究生考完,当年的同高中北大中文系学姐早就硕士毕业去英国读博了。

  不要惊讶为啥一个中文系的妹子跑去英国读博,人家研究的是比较文学,研究到后面就杀都国外去了。

  其中的辛酸,谁能懂啊。

  然而,他这一通话,却把张新给弄懵逼了。

  这货第一句话就是,“小师兄,泡面是个啥?”

  苏亦气急,“滚,重点是泡面吗?”

  跟苏亦混久了,也知道他的滚是语气助词不是动词,不需要真的滚。

  张新傻笑,“小师兄,你可别开玩笑了,咱们两个班强者如云,想留北大的人多了去了,我想留也没有机会啊。”

  苏亦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本科毕业未来应该是没有机会了,最好读研,研究生毕业,问题不大。”

  张新没自信,“那也要考上啊。”

  苏亦说,“没事,你会考上的。”

  张新轻叹,“但愿吧。”

  看着这货如此没出息的模样,苏亦气不一出来,“我说你考上你就能考上。”

  完事,他还跟神棍似的来一句,“你信命吗?”

  张新摇了摇头,“不信,我要是信命,估计就考不上咱们北大了。”

  苏亦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以后就会信了,不然,我怎么会在你的身边呢。”

  说着,又抽了一本《长沙发掘报告》递给对方,“别光翻《洛阳烧沟汉墓》,这本也要看,看完了,不要忘了给我写读书报告。”

  “啥?”张新一脸懵逼。

  苏亦理所当然的说,“为了你未来能顺利考上咱们北大的研究生,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给你开小灶。”

  顿时,张新感动不已。

  苏亦心中却想,小样的,未来,日子还长着呢。

  ……

  俞先生的学术专著并不多,当然也不算少,只是不如宿白先生这样高产而已。

  毕竟宿先生是九十五岁的高龄离世,而俞先生享年七十,多出来二十五年的时间,如果专注学术的话,成果已经极为丰富了。

  早年社科院考古所前所长徐苹芳先生离世的时候,宿先生就曾经有些感慨的说,“(解放后)第一批,走了三个。这三个人都没人能顶啊!没有人能顶得起来这三个人的工作,也没有谁,能看见有这个可能性。没想到,解放后还出现断层了,看来这个断层难补了!这三个人都是解放前的高中毕业生,高中这阶段都学得比较完整,到大学来,他们的先生大多也是解放前的,不管多少,还带了他们。解放后就没有这个条件了,高中也不怎么上课,他们自己教的学生还可以,再往下一代就完了,所以,这就有了断层了。这也该有断层了……现在的教员,谁也赶不上他们三个啊!”

  宿先生说的三个人是2003年辞世的俞先生、2005年辞世的邹先生和2011辞世的徐苹芳先生。

  他们三人都是新中国考古教育培养的第一代学人中最优秀的。

  了解宿先生的人都知道,先生从来没有在学术史的立场之外品论过任何人,先生评人论事都是从事业出发的。

  宿先生罕见的点评三位先生。

  可见对他们三人学问极为认同。

  然而,那已经2011年以后说的话,旧友学生纷纷离去以后,老人也开始陷入了对往昔的怀念还有对中国考古学未来之担忧。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以后,应该也对往事开始释怀了,早些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也都烟消云散,都成过往云烟。

  俞先生的著作不多,是说78年之前。

  这个时间段,他的成果有限。

  在北大,除了撰写三门峡调査报告外,完成了邺城调查记(1961年发表),弄清了邺城的三台名称。还在昌平雪山、江陵太晖观和临淄齐故城搞了发掘。

  此外,就是北大的教材,1961年铅印成册的《中国考古学》,秦汉部分就是俞先生写的。

  现在大家用的北大中国考古学系列讲义都是在以前的基础上修订的。

  1957年夏,在北大读研期间,他开始编写勘察报告,差不多花了一年的时间,完成《三门峡漕运遗迹》的考古报告,这报告被列为《黄河水库考古报告集》的首号,1959年由中国科学出版社出版,成为新中国研究黄河漕运的开山巨著。

  早在上周,苏亦就去图书馆借阅这书。

  他自然不会去研究三门峡漕运遗址,更多是一种好奇。

  好奇俞先生读研时间对报告的完成度如何。

  然后对比一下自己的水平跟当年的俞先生有啥差别,确切的说,差别有多大。

  大家都读研,有时候,暗戳戳跟一下年轻时代的俞先生PK一下,也挺有趣的。

  毕竟,从很多方面来说,俞先生的经历或者兴趣爱好都跟苏亦挺相像的。

  谁能够想象,俞先生最初想读的并不是考古专业而是美术史。

  这真不是苏亦瞎掰。

  而是他上周跟俞先生去学生会申请古建保护协会的时候,俞先生亲口跟他说的。

  当时,俞先生说,“我大学时的志向是搞美术史,分配的第一志愿是中央美院,结果分配到考古所。当时考古所的所长是郑振铎,副所长梁思永和夏鼐。我听过郑先生讲过一次中国美术史,印象非常深刻,他说最难搞的是美术史。”

  这话苏亦是认同的。

  美术史确实最难搞。

  不然,他也不会跑去读文博了。

  好吧,这是玩笑话。

  前世,美术史的成果已经很多了,整个学科也都搞得像模像样。甚至美术考古都弄起来,就连广美都开始有文博研究生,开始研究美术考古方向。

  苏亦也专心致志的弄美术考古的话,未必没有机会拜入央美李教授的门下继续攻读艺术史博士。

  只不过后来死磕北大最终调剂云大,才阴差阳错的学民族考古罢了。

  当然,民族考古也没啥不好,只是多走了一些弯路而已。

  但是俞先生的话,却让苏亦对他读大学的经历有位好奇。

  敢情俞先生一开始就读北大博物馆专修科就是奔着美术史研究去的。要是当年北大没有裁掉博物馆专修科把俞先生并入考古专业的话,说不定他真有可能被分配到央美了。

  毕竟后来好些在北大历史专业研究唐律的学生,一毕业就被分配到政法大学教法制史,俞先生读完博物馆学被分配去央美也不是没可能的。

  所以这样一来,苏亦就更加好奇俞先生早年间的报告以及文章。

  跟曾经同龄的大佬PK,这种对比还是蛮有趣的。不过翻看完俞先生早年间的报告,苏亦也就熄灭了PK的心思了。

  因为两人不是一个级别的。

  宿先生说的对,俞先生是解放前的高中生,进入大学以后的老师也是解放前的,师资以及教学质量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现在的老师,别说读通读古文字,就连一般的古文献读得都够呛。

  就那么几句古文献原文,都是在论文里面相互引用,到了最后,原文还被考证出来是错误的。这种尴尬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再说,苏亦读研的时候,可没有俞先生读研之前丰富的工作经历。

  俞先生被分配到考古所,三年期间,完全就吊打苏亦的现在跟过去。

  他两辈子加起来的田野考古经历都没俞先生多。前世读研,下的考古工地,哪能独立带队发掘或者调查,都是跟着导师后面当助手,可发挥的余地极其有限,受到的锻炼少,能力自然就弱。

  这点毋容置疑。

  让人成长起来的不是年龄,而是事件。

  没有相应的田野经验,翻再多的书,都是门外汉。

  苏亦没把《三门峡漕运遗迹》还没有翻完,上课的时间就快到了。

  于是,苏终于在课堂之中,见到北大考古专业的天才中年——俞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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