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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神启示录I九丘》第六十六章 桃源

作者:尚子牙 字数:3575 书籍:树神启示录I九丘

  赤望丘磊石山再向东八百里,也有一座石山,名为小石山,也是赤望山的一条支脉。小石山规模虽比磊石山小了许多,却也是岩体构成,寸草不生,就像是缩微版的磊石山。小石山下有一座庄园,庄园被护河环绕,护河宽约十丈,地下暗河的水从西侧的岩洞流入护河,又流回东侧的岩洞。庄园被三米高的护墙团团围住,庄园大门处安置了一座吊桥。大门上有一匾额,上书“桃源”。

  庄园外停着两辆兽车,此时吊桥已经放下,两人通过吊桥走入庄园。

  桃源只有桃树,桃树又分两种,开花的和结果的,花树与果树间隔生长。桃花层层叠叠,覆盖了整个庄园,人在其间,就像行走在胭脂云下。

  进庄的两人都是中年人,一人正是双象镇的镇长胖子相毓,另一人身材清瘦高挑,身着长袍,头束发髻,剑眉凤眼,一脸正气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古代文士。

  相毓从果树上摘下一只桃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还未咀嚼,啧啧赞声就已脱口而出:“主公种的这桃子,是越来越有桃子味了。今日吃一颗桃,可叫我三月不思肉味。”

  中年文士哼了一声,没有理他的茬。

  两人直接穿过庄园,来到石山前,中年文士在石壁上轻轻扣了三下,两轻一重。石壁裂开一道缝,向两侧分开,一位老仆在那里候着,待两人走入石洞,老仆在石壁上拍了一下,石门在两人身后重新合拢,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老仆举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在前面引路,石洞内,这盏油灯是唯一的光源,三人都没有说话,脚步声在石洞通道内回荡,气氛有些阴沉压抑。约莫走了一刻钟,通道的尽头又是一道石门。石门打开,两人走了进去,老仆将石门轻轻掩上。

  石门内是一个敞亮的洞厅,阳光透过洞顶的毛玻璃照射下来,让刚刚走过通道的两人极不适应。两人在门口立了片刻,才抬步继续前行。洞厅十分宽敞,约有千余平米,但却空空荡荡,正前方的一张金色王座,是这大厅内唯一的家什。王座十分宽大,几乎可以做一张床。

  王座上有一个人,侧身抱膝坐着,歪着脑袋,坐姿仪态与这王座完全不相称。此人长着猫一般的耳朵,鼓胀的眼睛占据了赭红色面部的五分之一,突出的鼻吻处长着两根长长的鼻管,鼻管下方是一张如猩猩般宽大的嘴,宛若一只大果蝠。此人便是失踪了十年的赤蝠王。

  两人走到距王座十米处停了下来,向赤蝠行叩拜之礼。“属下拜见主公。”

  赤蝠在王座上转过身,却没有坐正,而是蹲在王座上,一脸嬉笑地看着地上的两人。又觉得身上的赤色斗篷碍事,就取下来丢在一边。做完了这些事,才开口说话:“你说你们这是干什么?起来,起来。”两人闻言起身,却听赤蝠继续说道:“虽说我们名义上是君臣,不过你们两个都是第一批跟我的老人,我是真心把你们当自己的兄弟啊,怎么动不动就来个三拜九叩的大礼?见外了不是?”

  两人本已起身,听赤蝠这么一说,相毓立刻胡乱拜了三拜,又趴在地上磕了九个响头。中年文士无奈,只得跟着规规矩矩行了一个三拜九叩的大礼。

  “你看,还来劲了。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就由得你们了。”说着,身子向后一缩,将身子靠在王座的椅背上,一只脚微曲放在椅面上,另一条腿搭在上面,半躺着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中年文士起身,见到赤蝠这样的做派,微微皱眉,他抱拳一礼:“主公九五之尊,当有帝王的威仪。属下愿去寻一位礼仪官,教授主公礼仪之道。”中年文士又是主公,又是九五之尊,又是帝王,又是属下,说得不伦不类,却又非常认真。

  不等赤蝠开口,相毓跳了起来,指着中年文士骂道:“公输望,你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指摘主公不懂礼仪?主公一举一动,一盘一坐,哪一点不合礼?又哪一点不知仪?”

  赤蝠觉着有趣,又把身子挪到前面来,一条腿盘在椅面上,一条腿耷拉下来,在下面晃悠。

  相毓一直用余光观察赤蝠的脸色,见状更加来劲了,唾沫飞溅,说话间还不停比着动作:“主公一迈步,那叫龙行。主公腿一盘,那叫龙盘。主公那么一趴,那叫龙卧。主公那么一跳,那叫龙跃。主公一发怒,那叫龙威。主公一说话,我就听到隐隐风雷……”

  “相毓,停,停!你说的那个龙,是啥玩意?”

  胖子相毓转身向赤蝠一拜:“回主公,那龙不是玩意……呃,我是说那龙是我们老家神话里的神兽,我们老家的皇帝,都被称为真龙天子。”

  赤蝠阴沉着脸:“哦?这样啊?可在我老家,龙是一种邪恶的生物。”

  相毓见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属下不知,请主公责罚。”

  赤蝠拍手哈哈大笑:“逗你玩的,看把你吓得。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股子机灵劲。”

  相毓肥胖的身躯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指着公输望,继续他的表演:“要我说,你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公输望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佞臣。”相毓也不以为意,表演完了,他便笑眯眯地站到一旁,面向赤蝠,头微低,以示恭顺。

  公输望正要说话,赤蝠摆了摆手:“你说的威仪,我是会的,可那是做给外人看的,你们都是我的老兄弟,我在你们面前耍威风算什么?”

  相毓不失时机地插嘴道:“主公知遇之恩,相毓当衔环以报。”公输望也赶紧向赤蝠行了一礼。

  赤蝠又说:“你让我做九五之尊,有帝王之相,早了点,什么时候咱们不用躲在这老鼠洞里议事再说吧。”公输望点头称是。

  “再说了,我分饰两个角色,这边要是太入戏了,那边很容易穿帮的。”

  公输望一惊,相毓却适时拍了记马屁过去:“主公英明。”说完才感觉有些不妥,似乎听到不该听的东西了,他脸变白了,脸上的两条缝终于睁开了点,能够看到里面的眼珠子了。

  果真听赤蝠说道:“糟糕,嘴一滑,怎么就把这话秃噜出来了。”

  相毓立刻跪倒:“请主公在心门枷锁上施加限制。”

  公输望无奈跟着跪下:“请主公放手施为,属下绝无怨言。”

  赤蝠说:“你们这是做什么?都是老兄弟,我还信不过你们吗?起来起来。”两人不敢起来,赤蝠又说:“罢了,既然你们这么坚持,那就委屈你们了,也是,万一说个梦话不小心说漏了嘴呢?”不等两人答话,他两眼一凝,眼珠由棕色变成白色,两人头上的汗唰得下来了,表情痛苦,却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大约过了两分钟的功夫,赤蝠的眼珠重新变回了棕色,两人的脸部肌肉才慢慢松弛下来,只是脸色惨白,浑身脱力,挣扎了几次也没能站起来。赤蝠说你们就歇着吧,咱们也不差这点功夫。说完赤蝠身子往王座上一躺,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将近一刻钟,两人才缓过劲来,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微低着头,规规矩矩站着。

  “感觉怎么样啊?”赤蝠闭着眼睛问道。

  “痛。”答话的是公输望。却听相毓在一旁说道:“经过这番洗礼,属下如沐春风,身体都轻便了不少。”公输望听闻大怒,把牙齿咬得嘎嘣响。

  “哦,”赤蝠一下坐了起来,那双巨大的眼睛有些玩味地看着相毓:“还想来一次。”

  相毓急忙摆手:“主公为属下去芜存菁,必定要损耗自身功力。主公龙体要紧,不值得为属下这么操劳。”

  赤蝠哈哈大笑:“我就是喜欢你的机灵劲。”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相毓小眼睛眯得更厉害了,一脸谄笑。赤蝠见公输望面色不虞,又说道:“公输望这浩然正气我也喜欢的,一诤一佞,一正一反,相得益彰。一部戏,不能都是正的,要有丑角才好玩嘛。”

  相毓立刻说道:“为搏主公一笑,相毓甘做丑角。”话说到这份上,公输望也不好反驳了,只好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轻轻哼了一下,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赤蝠在王座上突然正襟危坐,说道:“闹也闹够了,该说正事了,公输望,今天的事你是怎么看的?”赤蝠正经起来,公输望反倒松了口气,相毓也立即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作为一个插科打诨的角色,他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说得,什么时候说不得。

  公输望略作思索:“属下以为,老大老五老九这一出,就是逼宫,逼几位先生表态,逼我们出牌。”

  赤蝠微微点头,大眼睛看向公输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几位先生中,老三和老八两不相帮,老二老四老七显然是我们这一方的,只是还没有与他们撕破脸,表达较为委婉,老六自是不必说了。这一结果本应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这也是属下想不明白的地方,他们为何要如此心急与我们摊牌,难道是有什么依仗?”

  “那你觉得他们有什么依仗呢?”

  “属下愚钝,想不出。”

  赤蝠嘿嘿笑了两声:“我倒觉得你把问题想复杂了,他们是被老五逼的,老五那二逼老货,做事不动脑子,自己在地洞里藏了两年,一出来就摆了明牌。老大老九总不能让他太孤单,干脆将错就错,也顺便看看我们会不会亮出一张底牌。我琢磨着,他们端掉了我们几个外围营地,又迫使我们舍弃了磊石山的基地,一定以为我们会对他们采取报复行动。”

  相毓这边忍不住了:“那要不要做点什么?陶唐昆吾根基深,暂时不好做什么,那武夫……”

  赤蝠嗤笑一声:“你就这幺小看老五?你以为老五的依仗是什么?盐商会?那帮商人最多也就是帮着打打下手。老五的依仗,是他的家仆老袁。”相毓和公输望都吃了一惊,赤蝠继续说:“我们就是派上一支军队,也不够老袁看的。”

  公输望问道:“那老袁有何神技傍身?”

  “说来吓你一跳,群体催眠。要动武夫,还得好好准备一下。”相毓和公输望都倒吸一口冷气,赤蝠说:“我们的准备还不够充分,少则三五年,多则十来年,没有必要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那三个人的地盘我们都暂时不动了,让我们的人都蛰伏起来,等待命令。缺人的话,就到别的丘去找吧。”

  公输望回答了一声“是”,随后他又面露难色:“侯虓已带人去了七工村,想抓捕一批匠人回来,现在通知,怕是已来不及了。”

  赤蝠皱起眉头,过了片刻,他才说:“你回去后,立刻派人去接应他们,帮他们隐藏行踪,做完这一票,我们暂时休息一下。”说完,他又干笑两声:“他们一把明牌,我们一把暗牌,凭什么看我们的底牌。你想我出招,我偏不出,让你一拳打在空处,看你难受不难受。”相毓说了句“主公高明”,立刻将嘴巴紧紧闭上。

  赤蝠声音低了下来,像是在自言自语:“老五要流放,老大要伐,老九要诛,还是年轻人有血性啊,嘿嘿嘿。”说完,他没再说话,再次把身子靠到椅背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公输望和相毓笔直地站着,一动不敢动。

  两人腿都要站麻了,赤蝠才睁开眼睛,他又对二人吩咐了一番,才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待石门关上,赤蝠低低自语:“公输望的心门枷锁松动的厉害啊,要不找个借口,怎么加固你们的枷锁呢?其实那事也算不得什么紧要的秘密,就算说出去又如何?世人知我赤蝠,可谁又知道赤蝠是谁呢?”赤蝠嘿嘿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王座上的身形慢慢变淡,最终消失不见。王座上的人,竟是魂魄化形的分身。

  公输望和相毓一前一后走出庄园,公输望感受了一下心门枷锁,前个月刚刚有些松动,此时又被加固了,他脸色阴郁。相毓跟在身后,他那张笑眯眯的面孔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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