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夏穿的是英伦风连体裤,裤摆宽大,干练酷酷中带点女人味。柔顺的长发散下来,发尾处微卷,卷出一个钩子的形状,勾的一道道的目光。
她带着墨镜低头走着,想着回去怎么治柴安近。
“柴小夏。”
她应声回头,江景为身着休闲西装,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她走来。
柴夏礼貌地点了点头,接着继续走。江景为已经跟上她的步伐,现在是慢下来,与她同步。
柴夏十分不习惯身边有江景为,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只得默默地走着。
距离登机还有点时间,柴夏侧首,突然开口:“叔,你回南州?”
叔?
江景为太阳穴突突地猛跳几下,继而笑了笑:“嗯。”
虽然是笑着,柴夏明显感觉他的不悦。
两人坐到候机室的座位上,安静空旷的大厅内,隐约可听几对情侣的悄悄欢语声。
再看柴夏,一副墨镜遮住半张脸,但也不妨碍她面无表情。
再看江景为,他的冷峻只在在柴夏之上,不在其下。
于是,座位一角俨然坐了两座大冰山,周围骤冷。连几对说悄悄话的小情侣也突然噤了声,偷偷瞥着二人,暗暗赞道俊男美女。
这时,江景为突然开口,突兀地问了一句:“你嫌我老?”
柴夏被问的一愣,这话从何说起?反问:“我哪里嫌你老了?”
“你为什么喊我叔?”
不会这幺小气吧,不过就是刚刚喊了一声“叔”,所以摆脸色到现在?这个男人这么幼稚?
柴夏回答:“我弟弟也喊你叔。”
“你弟弟还小。”
“我也不大吧?”柴夏反问,江景为霎时一脸不悦。
周围原本围观“吵嘴”的男男女女立刻转移视线,而后故意同男朋友女朋友聊起来,因为男男女女年龄差距不大,都年轻。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这情景柴夏没注意,江景为却放在了心上。
两人不再交谈,一起上飞机。柴夏坐在头等舱靠窗的位置,因为今天一天发生太多事情,她昨晚睡的很晚,白天也没有睡午觉,所以此时此刻,她想补个觉。
刚上飞机,她便头抵着窗口,闭目休息。
不一会儿醒来时因为太饿,睁开眼睛,江景为递过来一份晚餐。
柴夏说了声谢谢,真是冤孽啊,坐飞机竟然也坐在一起。她低头将一盒米饭吃光,而后接着睡。
不一会儿,迷糊中感觉心烦意燥,胸口内涌出一阵阵难受,她不由得皱眉,脑袋里轰隆隆,开始泛起恶心来。
“怎么了?”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钻入耳膜。
她本能地回应:“难受,好难受……”
“哪里难受?”
下一秒,她的脑袋被掌住,紧接着靠上一个温暖的胸膛。她仿佛记得,妈妈还在世,有一次夜里天闪雷鸣,她发起高烧,爸爸带着她去看医生,结果路上车子坏了,爸爸背起她,往医院走,风很大,雨很大,刮翻了伞,打湿了她和爸爸的衣服,可是爸爸温暖的肩膀仍旧是温暖的,可是后来呢,妈妈一走,他立刻找了个女人……
“妈妈……妈……爸……”柴夏伤心地呢喃着,长长的睫毛沾着滴滴泪水。
江景为眉头紧锁。
喊过来空姐,要来退烧药。哄着柴夏服下,而后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披在柴夏身上,柴夏这才算安安静静地偎着怀里,不再哭也不再轻喃。
江景为摸着她的额头松了一口气。
耳边响起助理说过的话,柴夏15岁之前懂事,聪明,又讨喜。15岁那年,她妈妈突然去世。不出半年,她爸爸带回来一个女人和一个和只比她小不到3个月的妹妹。从此她性情大变,逃课,打架,喝酒,到处滋事……坏事几乎做尽,周围一圈的人没有喜欢她的,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喜欢她,一说到她,都是皱眉头,名声太坏了!就前不久,她还进警察局呢。
江景为脸上一寒,像是要杀人一般。
半晌后,伸手捋了捋柴夏额前的碎发,碎发下还有一圈可爱的绒发,真是个小姑娘。
他眼神温柔,修长的手指捻拨着可爱的绒发。
柴夏清醒时,身上披着江景为的外套,自己还靠在他胸膛上,她心里一惊,连忙起身,坐直,发了会儿愣,吃过饭后,她觉得身体不适,发冷,然后就觉得很温暖,睡着了……她想起了大致情况,伸手拎着江景为的外套,转过头,递给她:“谢谢。”
江景为看了她蜡黄的脸色,接过外套,递给上一杯温水。
“谢谢。”柴夏又说了一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这时,飞机已经降落,乘客纷纷收拾行李。两人带着的东西都不多,轻便先行。
夜幕已经将临,柴夏惦念着赏心悦目的事情,一下车就要往赏心悦目赶。
江景为拉住她:“我送你。”
“不用,今天的事情已经很谢谢你了。”柴夏目光真诚。
江景为却不容质疑。
最终柴夏与江景为坐在车后座,司机在前方开着,柴夏报了地名:“King广场。”
“现在感觉怎么样?”江景为问。
“挺好。”实质上,柴夏仍然觉得脑袋有点蒙,她本来就有点晕机,加上这几天劳碌以及那个飞机餐的调料包真的好难闻,所以她不幸地发烧了。只是,一觉醒来,江景为似乎脸一直绷着,不再是那个见她就笑的男人。
她不再多想,望向窗外。
不一会儿,到了King广场,下车之时,江景为突然说一句:“柴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我帮你。”
柴夏怔怔地站定,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慌乱地应着:“好哇,好哇,谢谢了。”说完,步伐忙乱地向King广场跑去。
司机车子刚发动,江景为发声:“先别开车,在这儿等我。”而后,江景为打开车子。
柴夏一口气跑到King广场里面,平抚了一下心情,上了二楼。远远地就看到二楼的赏心美甲店围观了不少人,再看悦目,暂时还未出现什么情况。
她上前一步,听到一位顾客,扯着嗓子喊道:“做不好就做不好,开什么店啊!价格死贵,坑钱是你们这样坑的吗?”
闵雀不善言谈,站在一边默不作声,柴夏想,如果小慧在,势必和这位顾客一比嗓门,这顾客不一定骂得过小慧。
蒋兰在一旁:“这位女士,我们有话好好说,来,先喝杯水。”
另外公关部的人也在劝。
这女士像得了理一样,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好好说,我跟你们好好说,你们能听吗?你们就是店大欺客,我告诉你别想息事宁人,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我不能让你们再继续蒙骗我们其他无辜消费者!”女士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站在门口。企图拉拢广大消费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共同抵制赏心悦目。
江景为到来时,赏心这边吵得最激励的时候,他进到对面一间咖啡厅,静静看着,身旁有一名女生向男朋友介绍来龙去脉。
女生说:“赏心悦目的老板挺有本事的,听说年龄也不大。特别的多灾多难,自她开这个店开始,三天两头有人来捣乱,不是要砸她招牌就是要靠她伤害他人身体健康,不过啊,这家店生命力相当顽强,次次都将负面化成正面,我还买过她们家的产品,好是好,就是贵了点。但是,最近几天,又频繁闹出质量,服务上面的事情。”
男生问:“怎么老出事?”
女生小声说:“这次啊,是说这个老板妹妹搞的,说这老板是第三者插足,前几天那男的来这儿找老板,老板妹妹逮个正着,于是就吵闹起来了,说是这个老板是小三儿,平时作风就不检点!”
江景为“砰”的一声,将咖啡杯落到桌上,咖啡溅出,溅到他手上,他抽过餐巾纸擦手,眼神冰冷。
柴夏在人堆里听了一会儿后,突然走出来,问:“那你想我们怎么做?”
女士转过头看柴夏:“你谁啊你?”
闵雀蒋兰等人,一见柴夏分外欣喜:“老板!你回来了!”
“老板?”女士左右打量柴夏,见柴夏年纪轻轻,此时又是一脸憔悴,面上鄙夷:“原来你就是老板啊,正好,你来说说吧,怎么算我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还有我的手部赔偿。”
这样来闹事的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闵雀蒋兰以及公关人员每天应付几个,这些人有备而来,应付起来着实吃力。
柴夏看向她的手问:“哪里让你不满意?”
女士伸出双手来:“颜色!亮度!还有款式太老旧,土的掉渣!”女士把手伸出来:“你们看看,看看,这种大红色像吸血鬼似的,我要不要出去见人了!!!”女士态度极其嚣张。
闵雀说:“不是这样的,这款是……”
“我来。”柴夏制止闵雀,又问:“你要什么颜色?”
“我都说了,我要粉色,我要走在大路上,大家可以看到的是粉色啊!现在大红色是怎么回事啊!”女士相当生气。
柴夏又问:“亮度呢?”
女士指了指被扔在地上标签:“我要这种亮!”
柴夏慢条斯理地说道:“行,闵雀去把色板拿过来,另外把熏甲灯拿过来,还有打个电话报警,待会儿把这位女士抓起来。”
女士一听大怒,手指指向柴夏:“你什么意思!”
咖啡馆内,江景为手指一颤,刚要站起来,只见柴夏轻轻一笑,像五色花朵儿静静开放一样,美不胜收。
柴夏笑了笑,笑的让人胆颤:“你别闹了,说吧,你和我妹妹柴安近是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女士脸色瞬间变化,众人也看出端倪。
“什么柴安近?我不认识!”女士矢口否决。老板就是老板,果然下手狠,她立刻要逃,手往裤兜一摸,手机立刻响了,她掏出来,放到耳边,慌乱地说道:“喂,好,我现在就回去。”挂掉电话就走。至于,她到底有没有真的接听电话,值得怀疑。
女士立刻拨开人群准备逃走,落荒而逃说明柴夏等人已经胜利,路人也都明了。蒋兰闵雀两人心里开心满意极了。
然而柴夏厉声说道:“拦住她,不准她走!”
公关部几个男士立刻出列,瞬间排开,站到女士面前,形成一堵围墙。女士使劲推也推不开,回头大喊道:“你们这是违法的!”
柴夏哼笑,凌厉的目光看向女士,女士浑身一抖。
柴夏悠悠地反问:“是吗?”接着话锋一转:“你手上这款指甲,名叫旖旎的梦。初初用上会是大红色,经过熏甲灯熏染会变成粉色,粉色的色彩CO、M60、Y20、K0。一毫不差,这款式是今年我的首席美甲师闵雀在中国美甲大赛一举夺冠的作品,你说它款式老旧,土的掉渣,是在打权威的脸吗?”
女士惊的一言不发。
柴夏又说:“我承诺过,我秉承养为主,护理为辅,不伤害任何一位爱美的女士。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事,我们的员工职责有限,畏惧背后人是柴安近,所以束手束脚,才让你们如此放肆!”
柴夏转而看向女士,表情肃杀:“她不过是一个三流小明星,我以前忍她,是不屑她这些小把戏!既然,她不安分,那我做姐姐就好好教育教育她!今天的托儿,一个不准走!”
人群里一片宁静。
咖啡馆中的江景为终于露出笑容,静静的凝望着柴夏,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此时却,美的惊心动魄。
惊他的心,动他的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