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到,此时的苏清清该有多难受啊,以前每次看到她的时候,这丫头都是一副俏生生的站在那儿,青春、朝气、美丽、稍微有些羞涩,可如今呢,怕是早已经哭成了个泪人,面色憔悴,双眼红肿。
想到这里,毛小虎深感愧疚,和这样天真无暇的女孩儿在一起,他真的觉得自己很肮脏,有什么话就好好说,为什么要用这段手段去欺骗她呢?
苏清清是个心思单纯不善于隐藏自己的女孩子,开心就是开心,难过就是难过,全部都会表露在脸上,这一次,遭遇到了如此大的打击,她又会作何反应呢?
从小她妈妈就没了,一直跟着爸爸长大,但是爸爸的工作繁忙,一直没什么时间去管她,很难想象,她是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中成长,好不容易遇到了毛小虎,又还是个大骗子……
看着后视镜里女孩的身影渐渐消失,模糊,毛小虎如遭重击,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仿佛有种撕裂般的疼痛,也就是这一刻开始,他变得害怕失去,害怕失去这个天真可爱的丫头!苏清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名字已经隽刻进了骨头里。
但是事已至此,已经回不去了,从他甩开苏清清的手那一刻开始,就没法再回头了。
毛小虎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唉,我就暂时当几天坏人吧,还是先把岩台的事情给处理完了,账本拿回来再说吧!至于苏清清,我确实对不起你,等我回来再给你道歉,再好好补偿你,以后你就是我的正牌女友,我要跟你好一辈子!”
而此时此刻,一旁正在开车的黄灵儿扭脸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喂,怎么了,咋还不理我了,生气啦?”
毛小虎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他。
“哎哟,多大点的事情呀,我就不开个玩笑嘛?你那个小女朋友要真的喜欢你,我刚才那点话她是不会往心里去的!你们俩之间的感情,要经得起考验!”黄灵儿还一本正经的给自己找借口。
“你,你!”
毛小虎瞪了她一眼,本来是想骂她滚蛋的,心说:有你这么考验的吗,要真回去了,苏清清不理我了,要跟我闹分手了,你赔得起我吗?
但随后他转念一想:反正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骂她也已经没用了,而且自己还要靠这家伙帮忙出省城呢,还是暂时先委屈一点,忍着吧,具体的等到了岩台再说!臭女人,看你到时候人生地不熟的,我不好好收拾你!
于是毛小虎便忍住了骂她的冲动,憋着没开口,反倒是闭上眼睛,双手往胸前一抱,躺在了副驾驶座位上,闭目眼神,不管她在说什么,全都装作没听见,不做任何回应,就这么冷暴力下去。
“切,摆什么臭谱啊?不就给你开个玩笑吗,有什么好生气的,小心眼!”黄灵儿撇着嘴骂道,自讨了个没趣后,她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把视线重新转移到了正前方,盯着路面上的情况,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生气归生气,不过说真的啊,黄灵儿这丫头还真是够牛逼的,开着这辆虽然内饰有些陈旧的老款帕萨特,但是在整个省城畅行无阻,甚至可以说就算是横冲直撞,也没有任何人敢上来阻拦的。
经过收费站,没停下来缴费,一分钱没花,直接就抬杆走人,这已经不算什么了,毕竟只要是辆公家的车估计都有这待遇,但是真正牛逼的是:在经过一个事故路段,交警设卡拦车,临时检查的时候,她也是不停车,这家伙踩着油门“嗖”的一下,从旁边的应急车道就飞驰而过了!
这事要搁在一般车主身上,估计后面的警笛声早就拉响了,早就派车子上来围追堵截,然后拿着大喇嘛上来喊话了,但是这回却风平浪静,压根没出任何事。
那帮交警们全都面面相觑,看了一眼车牌后,又相互的看了一眼,然后就又装成了没事人的样子,对后面的车辆继续例行检查。
一路上,经过了好几个检查点都是这样,居然没一个人敢上来去拦她!
当时毛小虎就感到特别的奇怪和十分的诧异,心说这家伙到底是谁啊,怎么会有这么大本事?按理说路面上的其他人看不到车里坐的是谁啊,难不成是这辆车的牌照比较牛逼吗?
于是在半路上,毛小虎借口要下去撒尿的时候,上车前他还特地跑到后面看了一眼,看完后发现这车的牌照也没啥特别的啊,汉GA6321。
前面的那个汉,是他们汉江省的简称,后面则是字母和数字,很普通的一个牌照啊,尾号没有出现很多串0,也并没有连号啊,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其实毛小虎他哪里清楚啊,他不认识,但是这个车牌的人可大有人在!
只要是体制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GA的意思就是公安的缩写,而后面6321则是黄局的出生日期,63年2月1号,也正是这个原因,当初他放弃了自己那串带了好多个0的车牌,图吉利,换成了这个,并且悬挂在了自己上下班的那辆座驾大众帕萨特上。
而现如今,开着这辆车的,正是他的宝贝女儿黄灵儿!
这丫头也是怕路上堵车,图省事,所以才将老爸的车给开了出来。
这车牌,全省各大收费站的全都认识,包括路上的交警,毕竟都是干这行吃饭的,自然是门儿清,所以这辆大众帕萨特轿车,几乎没受到什么阻拦就顺利的离开了省城,上了前往岩台的高速公路。
经过三个小时的高速行驶,车子很快就到达了距离岩台不远的一个服务区,临近中午了,折腾了一上午的俩人,早已经是饿得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了,于是便决定在这里暂时休整,补充能量。
给车子加油的时候,黄灵儿就拿了一瓶水过来,扔给了毛小虎,“喂,还在生我气呢?你咋这幺小心眼呢?哎呀,真是怕了你了,实在不行你把你对象的号码告诉我,我打个电话给她解释,或者是等办完事了,回省城后,我亲自上门负荆请罪行不?”
毛小虎听到这话后,自然是苦着脸说道:“哎,别别别,还是算了吧!大姐,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你的厉害了!求求你就放过我们吧,我只求你把那份尸检报告的副本还给我,然后回去后别再联系我了,放我们小两口过两天安生日子吧!”
“叫谁大姐呢,你才大姐呢,你全家都是大姐!去死吧!”
黄灵儿白了他一眼,旋即就用两根手指在他腰上拧了一块肉,掐的转了一个圈,在毛小虎的一阵哀嚎声中,她便又接着说道:
“你放心吧,我黄灵儿说话算数,只要到了岩台,帮我找到地方后,那份副本我自然就给你!”
“什么地方啊,搞得这么神秘,还非得拉上我跟你跑一趟。这都快到岩台了,你给说说看呢。我好早点给你指路过去!”毛小虎颇有微词的抱怨道。
“我问你,岩台有个叫城建二厂的地方你认识吗?我用高德和百度地图全都查过了,结果发现啥都没有啊!”
这个问题对毛小虎这种土生土长的岩台人来说,自然是难不倒他的:
“城建二厂原来是个玻璃厂,后来被香港的一个老板给买下来了,准备搞房地产,但是后来金融危机,资金链断了,楼没盖成,但是原先的玻璃厂也拆了,搬走了,那地方成了一片瓦砾废墟,后来政府就出资在那里修建了廉租房,还有市民活动中心,准备给那些贫困户开放。”
“但没想到,没过几年那个香港老板,竟然东山再起,赚了钱又回来了,准备继续开发那块地,发现地被占了,当然不乐意了,就跟政府打起了官司,闹了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个结果,于是这事就这么一直拖了下去。因为产权还没有确定,所以这一来二去的那地方就成了黑户,没名字了,坐标也从地图上抹去了,幸好你找到了我,我可是老岩台人啊,还能给你说这些,要是换做别人,估计听都没听说过!”
听完这话后,黄灵儿紧锁起了眉头,明显可以看到她的脸上出现了困惑和惊讶的表情,然后就听见她在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道:
“贫困户,廉租房,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