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暄这几天都在忙公司的事情,所以没有管着林汐。
上次在别墅里面,虽然盛暄没有明说,但是林汐多少也能感受到他的不满。
她晚上自己开了车去别墅。
林汐想好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楚瓷带出来。
阿玉被她连哄带骗加威胁终于同意了帮忙,相比于盛暄,阿玉更加信任林汐,因为林汐那张脸就会给人一种很信赖的感觉。
而且她觉得楚瓷目前的状况,要是再继续带下去很有可能会疯掉。
所以就算到时候盛先生怪罪下来,她就自己扛着好了。
不然这样下去,要是楚瓷出了点什么事情,她一定会内疚到死的,她就家里穷,想要多挣点钱,但是这钱虽然挣得是多,不过每天感觉都是拿命来挣,那也没什么意思。
冬天夜里很冷,保镖在外面看了会嫌冷,就进来了。
阿玉抿了抿唇,端了两杯水过去,说道:“喝点热水暖和吧!”
其中一个接过水之后并没有喝,而是问道:“有酒吗?”
另一个急忙说:“喝什么酒,出事了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难不成人还跑了,不可能的。”
阿玉心里怀着事儿,手有点抖,但是努力装作很平静的样子:“是啊,能出什么事,我看着呢,你们要什么酒,我去酒窖看看?”
“好,红的还是白的,我看酒窖里面有不少好酒。”
“你喝吧,我不喝!”
其中一个倒是很坚决:“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阿玉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但是这个时候她也不能慌张,说:“这大冷天的,喝点酒也暖和些,我看着,能有什么事啊!”
“那位楚小姐睡了吗?”
“已经睡了。”
“我说哥,你在担心什么啊,你还怕有人过来啊,不可能的,这都多少天了,也没见有人来啊,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那个一直拒绝的保镖沉吟了一会儿,最后说:“阿玉,你去帮我们拿点酒过来吧!”
…………
林汐在车子外面等了三个多小时,才等到阿玉的电话。
说是人已经搞定了,喝了不少酒,酒里面又有迷药,所以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过来。
林汐松了一口气,将车子停在了隐秘的地方,然后拿着钥匙下了车。
楚瓷睡得迷迷糊糊之中有人轻轻晃着她,“醒醒。”
因为是秘密行事,所以林汐不敢开灯,借着手电筒那微弱的灯光,楚瓷还是看清了林汐的脸。
“我现在带你走,你不要出声!”
楚瓷揉了揉眼睛:“你带我走?”
她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颇有些好笑。
“嗯,楼下那两个人昏过去了,但是估计很快会醒过来,所以我们得尽快。”
但是楚瓷依旧没有动。
林汐知道她不信任自己,毕竟自己曾做了一些令她反感厌恶的事情。
“楚小姐,相信我,我是带你走的,如果今天走不成,以后就没机会了。”
如果今天事情败漏的话,那么盛暄必定会加强防范,而且也会严格限制林汐的行动,要是再想带楚瓷走,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所以,机会只有一次,就是在今天。
楚瓷坐起身来,目光静静:“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等到车上,我会都告诉你的。”林汐顿了顿,握住了她的手:“你信我一次。”
时间真得来不及了,林汐的手里面都已经开始冒汗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了一个:“好”字。
阿玉在楼下接应着,林汐小心翼翼扶着楚瓷下楼,当手触碰到楚瓷的腰的时候,林汐才惊觉她是有多瘦。
几乎没有一点肉,一摸过去,都能摸到骨头的那种瘦。
她抿了抿唇,眼眸里面神色不明。
下楼的时候她尽量小心翼翼,一颗心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上。
那两个保镖就睡在客厅里面,会不会醒过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下楼的时候,林汐在墙角边摸了一根棒球棒,以备不时之需。
楚瓷全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全靠林汐搀扶着,结果下楼的时候,不知道碰到了什么,疼得她当即弯下了腰。
惊慌之中似乎有人说:“什么人。”
林汐立即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手中的棒球棒,准备随时来一下。
但是过了一会儿没有声音。
林汐拉住楚瓷的手:“你能走吗?”
楚瓷痛得厉害,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现在她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捏住林汐的手:“你走吧!”
林汐皱紧了眉头:“不行,我得带你出去。”
她将手电筒含在嘴里面:“我背你吧!”
楚瓷现在估计九十斤都没有,一米六五的身高,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
林汐弯下腰:“来!”
楚瓷愣了一会儿,然后伸出了手。
林汐是个很复杂的人,她有张温婉无害的脸,但是手段却颇为高明,甚至心思也颇为深沉,在商场上纵横,心思不比男人狠,但是同时她又是一个女人,会为爱所伤,会心软。
阿玉在外面看着,好在最后也有惊无险,林汐将楚瓷带出去的时候,头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汗了。
大冬天的寒夜里面,她全身都是冷汗,但是好在顺利完成了。
阿玉站在门外,一脸局促:“林小姐,我该怎么办啊!”
林汐给了她一张纸,里面包着一张卡:“我给你个地址,你去这里,卡里有钱,密码六个零,你现在就走,其他不用管。”
阿玉抿了抿唇:“谢谢林小姐。”
林汐将车门关上,踩下离合器:“我带你去安城。”
那里是她奶奶的老家,乡下,基本上所有扥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剩下一些老人留守在村落里面。
林汐的奶奶有七十岁了,身体还打算硬朗,林汐妈妈不准她来城市,让她一个人住在乡下,每个月也不给钱,就林汐会给她钱。
楚瓷靠在车后面,已经是有气无力了,对于离开这个地方,她并没有太兴奋太开心。
她发现自己好像真是对什么也提不起来兴趣了,情绪像是被困在了一个瓶口里面,挣脱不出来。
最后她闭起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回答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是因为自己的良心过不去,还是想要给盛暄留一条后路,让他日后不会那么后悔?
她也不知道了,但是知道自己必须要这么做。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林汐浅浅一笑:“就当我突然想做一件好事。”
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也不想做一个十恶不赦昧着良心的坏人。
仅此而已。
楚瓷闭着眼睛,淡淡道:“你比盛暄聪明。”
她知道凡事不可做绝,需要留一条后路。
林汐没有说话。
等快到了安城的时候,她才说:“到了那里,我可能不方便联系你,但是我奶奶会好好照顾你的,等我有时间我就去看你。”
楚瓷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回去怎么跟盛暄说?”
“实话实说。”
“你喜欢他,可这样做,他会怪你?”
“我不这样做,他以后也会怪我。”
现在也许盛暄会厌恶她,会觉得她自作主张违背他的意愿,但是要是真的楚瓷出了什么事情,他把自己逼到了绝路,更会怪她当初为什么不阻止。
林汐看得太透了,但是看得太透的人,往往却不如糊涂的人活得自在和潇洒。
…………
十二月过了,新的一年就到来了。
宜城开始飘起了雪,很深很深。
傅氏集团股票已经跌破了新低,同时导致了宜城整个市的经济都不景气。
会议开了一场又一场,但是依旧没有有效的对策。
有被盛暄收买的股东提议要换执行总裁,毕竟董事长年长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根本不能主事,而执行总裁又在中东失联,公司又不是程源的,他一直管着,要那些有股份的董事怎么看。
有不服气的股东当场就提出了异议,说傅家才是集团的最大股东,怎么也是由傅家的人来做决定,所以保留着自己手中的票,不肯投。
盛暄当时也没有什么表示,但是整理了一份黑名单。
过了几天,名单上的人都或多或少出了点事情。
盛暄就是这样的人,也许当时不会说什么,但是背后给你使绊子不会少的。
他在牢里呆了四年,做事的手段颇有些不讲原则和道德。
这天的会议开到一半又开始僵持了,有人提到傅珩立了遗嘱的事情,说是不是可以请遗嘱中的继承人出面,大家商量,看她同不同意转让股份。
但是这话一出来,顿时一片沉默。
傅珩只是失恋了,又不是逝世了,这样多少有点不道德。
盛暄没说话,只是用眼光冷冷看了一下周围的人。
被他目光扫到了董事纷纷低下头,最后有个很小的声音说:“我同意。”
随之一片附和的声音。
盛暄刚准备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在会议上表演一遍,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随即冷沉讥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就这么急着动我的股份,我这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