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之城接下计划,仍旧将重点放在城投那块地,‘天城’高层早已着手筹备,只是那片工地早在半年前,莫之城就在争取投标,可因为政fǔ那边卡住,这件事也搁浅了不少时间。
叶铃兰隐隐觉得,此事或许与秦书记有关,还是他故意设下重重关卡,制止莫之城?!
当然她并不觉得秦书记是为了自己儿子,来干涉此事,显然是极为不理智。
于是,铃兰大胆猜想,南江的博彩业逐渐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传统博彩城俞氏,仍旧是家族世袭企业,在南江讫立几十年不倒,虽受‘NightCity’营业模式的冲击,但祖上基业丰厚,又有广阔人脉,还是与莫之城势均力敌。
莫之城领导的NightCity其中还包蕴着冷弘文的一部分基业,莫之城的势头便犹如翻涌江河,势不可挡;
而最后一方‘大世界’企业在南江博彩业这块蛋糕上分的五分之一的席位,一直位于中立,倒有点坐观虎斗的意味。
俞氏一方面力保自己的基业,另一方正‘欲’抑制莫之城的势头,想尽办法勾结秦书记,以夺得城投那块地。所以莫之城迟迟未能拿下,加之秦少下‘药’陷害莫之城,这是不是加速莫之城铲除秦书记的势力?!
铃兰将昨晚看到的消息,趁无人的时候编辑好,‘欲’传送给叶少。
可是,她犹豫了!握着水杯的手一紧,不觉用小勺轻轻搅拌温水,明澈的水面上‘激’起一圈一圈的纹路,将她倒映的容颜模糊成影,瞥过紫‘色’‘花’盆上那一行清隽的字体,深深的镌刻着,
仿佛那男人的声音落在耳畔:你的水杯会放在左手边,离电脑远一点;你从不喝咖啡,只喝白开水;……紫‘色’的烤瓷‘花’盆,上面印着白‘色’的碎‘花’,还印刻着一行行云如水的字迹,写的是: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寰!
眼前落入那十一个字,耳边却是他的声音,重重叠叠,挥之不去。
她蹙着眉心,试图让自己静下心,即便喜欢叶少的那十七年里,她都是默默的守候,心中也不曾这般凌‘乱’过,也不曾这般奢望过。
她轻闭着眼,定下心后,仍旧按下发送,望过传送的标识,她忽然有一瞬,恍然若失。
叶少给她回复是‘静观其变’!
她蹙了蹙眉,习惯‘性’删除消息后,铃兰前往底下停车场,等待莫之城。
滴—滴—
不消一刻,铃兰身后传来一记清脆的解锁声。她下意识回首,是莫之城!
“真乖!”莫之城朝她一笑,一手‘插’入‘裤’袋,另一手随意的把玩着车钥匙,看着那俊朗的容颜,浮起淡淡的笑意,铃兰心里拂过一丝暖融。
不觉间,她也笑了,却问道:“什么?”
莫之城上前,他比她高出一个头,站在她眼前,微暗的灯光斜映在他身边,倒映出淡淡的影,轻掩着她的面容,‘阴’暗不明。
他拂过她脸颊,她耳边有一丝凌落的鬓发,他为她挽在耳畔:“说你真乖,没等我发消息,却知道在这里等我!”
莫之城深凝着她,眼中是无尽的柔光,他只有在看她的时候,那冷冽的容颜,淡漠的神‘色’,才会渐渐的缓下。
她只觉他掌心的温度笼罩自己的脸庞,仿佛将自己捧在心尖上,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让她鼻尖酸楚,难以言喻。
那日她有目的的将他挽留下,却不想竟成为他夜夜留下的借口,她无法婉拒。
夜是如水一样的沉寂。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莫之城在身后抱着她,下巴磕在她的肩背,低哝的问她:“冷不冷?”
她摇头,他的怀抱竟是那般的暖,他‘胸’膛的气息竟是那般的缠绕着她,她轻闭眼睛,只感觉他搂着她腰际的手臂一紧:“那我们一直这样抱着,天荒,地老,好不好?”莫之城喃喃,‘唇’瓣的温度染着她的发丝。
他闻着她发间的清香,钻入他‘胸’口,可她还是那般的清瘦,仿佛只要他用力一握,就会裂的七零八碎,于是,他克制着自己的冲动,轻轻的松开她,未得到她的答案,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铃兰顺势转身,面朝向着他,在漆黑中,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是咫尺之距,她轻声喊过他:“之城……”
莫之城一怔,下一刻,却拂过她的‘唇’瓣,在外别人都称他‘莫先生’、‘莫总’,即便听雨他也只允她喊他‘之城哥’,偏偏他爱极了这个‘女’人,轻柔的,婉转的喊着他,流声悦耳,直扣他心扉。
她伸手,捧着他的脸庞,就如他捧着她那样,她轻声的问道:“之城,你能告诉我,你腹部那个伤疤的故事吗?”
要鼓足多少勇气,才敢启齿问他;又忐忑他不悦的神‘色’,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用耳朵去听,去感觉,不知多久,她感到他的呼吸渐渐的沉下,一言不发,仿佛触碰到他心底烂了已久的伤疤,更感觉到他在她双手间,轻微一颤。
可是,她还在等,未吭声,只感觉四周的空气,也随着彼此的沉默,在一点点冷却。
终于,他捧着她的双颊,问道:“你想知道?”刻意压制的声‘色’中,藏着一丝沙,无尽的黑暗里,她仿佛尝到他的苦涩,更感觉到他过去历经的种种苦难。
“嗯!”轻声溢于‘唇’瓣,意外察觉那一声里透着疼意。
“很血腥的过去,你不会愿意听的。”
她缓缓凑近他:“你说过,只要离你在近一点,再近一点,是不是能将你看的再清楚一点呢?”
“父亲吸毒,母亲‘精’神失常,家破人亡,我流落在外。”莫之城低语说过,话语里极尽的平静,虽眼见不到他的神‘色’,却能更清晰、更强烈的感觉到他极尽的克制,他不想让她看见他的脆弱,更不想要她的同情。
这些从汤沛口中得知已让她震撼不已,再次听闻,却多了份心疼。
“在一次我认识华人黑帮里闯‘荡’的人物,当时两边帮派厮杀对峙时,我‘挺’身为他挡了一刀。”莫之何取过她掌心,顺由的带着她的手,探进他腹下,她手心有一丝的推拒,却被他拉下,带着她抚上那坚硬的伤疤:“当时那把尖锐的砍刀就这样刺进了皮‘肉’。”
她怔着,触碰到他伤痕时,她以为她会推开,会退缩,却不料自己摊开了掌心,轻颤的抚过,坚硬的触感,可以想象当时刺的究竟有多深,又缝了多少针,才会留下这突兀、丑陋的伤痕!
她的指间在颤:“疼吗?”那声音更在黑夜里颤抖。
他笑着,只将她搂入自己的怀底,紧紧的,告诉她:“很疼,我的兰儿,那把砍刀有一尺长,当时大血淋漓,我差点就血崩而死,可是,我还活下来。无论那时痛苦又有多深刻,也都不及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
她怔着,以无声以对,只被他深深的纳入怀中。
他闭眸喘息,炙热而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发间,感觉到她的颤栗:“所以你知道你为我奋不顾身挡在我面前,扛下那一刀,血流成河的时候,我是怎样的震惊,又是怎样的害怕!
我怕你死,因为那种蚀骨的痛,我感同身受的经历过;我更害怕你活着的时候,我还会失去你!兰儿……你知道我的心吗?
你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看过,也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体会过!更没有真真正正的走进来过!”
他深深的喘息着,只觉‘胸’口卷起高丈的‘潮’汐,‘激’起的越高,却砸的更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