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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牍笔与艾薇正在搅泥巴，实际上是在弄水泥，不过艾薇抱怨连连。
“你刚刚威胁完人家就跑出黑暗堡垒，这么放心么？”
“不是有梅林在么，他会处理好李雨他们的，有些事我开始的时候可以露面，但之后就不行了。”王牍笔解释道。
“梅林梅林，哼，梅林就很可信了么？”
“额，艾薇你突然怎么了？”王牍笔停下搅拌生石灰的动作，停下来看着艾薇。
“我就是很讨厌你拿别人的秘密来威胁别人，你不觉得这样很卑鄙么？”艾薇斜着眼睛，拿起棒子，替王牍笔搅拌起来。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啊，艾薇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王牍笔无奈到。
谁料艾薇正过脸看着王牍笔说，
“我希望你是个高尚的人，我希望艾连追随的是个高尚的人。”
王牍笔笑了笑，
“都去做高尚的人，肮脏的事儿谁来做啊，凡事都有因果，我知道，你生气我威胁李雨他们，你觉得他们是好人，这个时候还把全镇子的人拉过来，他们不该被我这样对待。可是，谁又不是好人呢？这世上又哪有彻底的坏。你看李雨因为赵无欲的事儿的样子，你敢说他没有因此杀过人?”
“那你也不是非要说到那种程度不可吧。”艾薇埋怨。
“不说到这种程度怎么确定上下级?不然到时候我怎么指挥他们?你要清楚，人家是镇长，人家现在也有两百多号青壮在这边，这是不可忽略的力量，我难道因为顾虑这顾虑那，给予他们随便调动的权利么？我指出赵无欲的事，一方面是因为当时正好说到了兴头上，另一方面，则是一种默契，我不拿这个事儿说事儿，李雨不妨碍我指挥。”王牍笔也挺烦李雨他们过来的其实，影响了那一百多号原本过来的枫叶镇士兵不说，带来的全是些十三四五六岁的小孩子，身体还没长开呢，来这边除了蹭饭，稍微重要点的工作就无法交给他们来做，但偏偏那些小孩子大多都因为体能不合格编入了建设队。
“反正你都有理啦，对了，我还要警告你哦。”艾薇扬了扬拳头。
“什么事儿啊，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一老要打我。”王牍笔缩了缩，有几次艾薇说不过自己就锤过自己了的，那叫一个疼，而艾薇还说，自己根本没用力。
“哼，你稍微注意点艾拉的心情好不好，你不觉得自己很偏心吗？对艾琳就稍微有点不开心你就去哄，艾拉烦恼的时候就不见你的人影。”
“......哦。”
“你哦什么啊，太敷衍了。”艾薇不满。
“可艾拉又没在我面前苦恼过，说实话，我一天要做的事情那么多，累都快累死了，你还要求我要时时刻刻注意艾拉的心情么......”王牍笔也不满到。
“你多让她陪陪你不就好了，艾拉要求又不高。”艾薇觉得王牍笔只是托词。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好了，差不多就这样了。”王牍笔摸了摸，感觉已经搅拌的差不多了，于是拿了两块砖，抹了水泥按到了一起。
“这样就行，不过天气太冷了，自然干太慢了。”
“那我们拿火烤呗。”艾薇建议到。
“不行的，拿火烤太容易开裂了，把这稍微放到烧窑附近吧，不能太热了。”王牍笔拿起砖头放到烧窑左近，又到窑口附近跟李小二交待了一些事情，然后便领着艾薇离开了。
......
王牍笔一回黑暗堡垒，就在阳光下找了块城墙，搬了个躺椅躺了下去。
呼啊，好爽，好久没这么自在了，总算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下去，自己不用那么累了，感觉已经快一个星期，自己持续处在高强度的工作之中，不是说身体，而是脑力上的事情，需要自己去考虑的太多太多了，不过总算，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总算所有的事情都有其他人在接手了，
军事上，由艾连统帅新兵，莱恩统帅护卫队，全天操练，虽然花的物资多了很多，但是战斗力的提升，可以说还是很值得的。技术上，科利斯托尔和李小二正在稳步前进，预计雪季到来之时，大型弩机能有十二架，不过小型弩机的计划搁置了，因为没时间没人手，根本做不了这么精细的活儿。材料方面，现在建设队正在热火朝天的准备石头原木，物资有梅娅把手，也是绝对没有问题，所有的事情下放，如同王牍笔最开始的打算一般，总算可以做甩手掌柜了。
艾薇在一旁无语的看着一回来就慵懒的不行的王牍笔。王牍笔感觉到了一股嫌弃的眼神，却也不生气，辛勤工作的最终目的，肯定是为了懒。
“艾薇啊，人活着啊，就是为了享受。你也放轻松点。”
“这是哪里来的贵族老爷啊！”艾薇吐槽到。
“哎，你就是太紧绷着，所以老的快知道嘛，多笑笑，你看你现在，跟艾拉她们一比，就像个姨。”王牍笔眯起眼睛，啊，这自由的气息。
“啊，真的吗？我看起来很老了?难怪我这几天都摸脑袋都快出皱纹了呢！！！”
王牍笔看着艾薇在一旁着急的样子，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艾薇这才反应过来，王牍笔又在戏弄自己，于是捏住拳头，狠狠的锤王牍笔，打的王牍笔直告饶，就在打闹之间，却看见艾拉走了过来，样子十分踌躇。
王牍笔制止了艾薇的打闹，开口到，
“艾拉，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啊！！”艾拉还没开口，艾薇先说话到。
“行了，艾拉懂事儿的很，肯定是有事情跟我说才过来的。艾拉，有什么事儿。”王牍笔瞪了艾薇一眼，艾薇缩了缩头，不再说话。
艾拉语带犹豫，开口到，
“刚刚艾薇姐姐说主人没事儿做了，我...我就过来了。”
“你就不肯看我一刻闲对吧。”王牍笔扭头跟艾薇说到。
“大家可都是忙的不行，你还想偷懒，做梦吧。”艾薇斜了眼王牍笔。
“哎，算了算了，艾拉你继续说吧。”
艾拉看着王牍笔与艾薇自然而然的互动，心中轻轻抽动，眼泪霎时涌了出来，王牍笔一见不妙，连忙说到，
“艾薇你下去，让我和艾拉独处。”
艾薇也没想到最近艾拉已经敏感成这样了，连忙点点头，跑下了城墙。
王牍笔见艾薇走了，向艾拉招了招手，
“艾拉，过来吧。”
艾拉耸着脑袋走过去，王牍笔轻轻擦拭掉艾拉的泪水，然后把艾拉横抱，放到了自己腿上。
艾拉猝不及防，被王牍笔抱在了怀里，惊呼到，
“主人！”
“嗯，我在这儿呢。”王牍笔伏在艾拉耳边，轻轻说到。
“......主人，太害羞了......这个姿势......”艾拉轻轻挣扎着，已经忘记了流眼泪，脸颊通红。
“没事儿哟，我们不是很久没独处过了嘛，艾拉，要是觉得孤单啊之类的，就跟我老实讲就好了，不用忍耐的。”王牍笔挑逗着艾拉，不过也有点遗憾，似乎只有对艾拉的时候，自己比较主动。
“可，主人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忙，艾拉怕打扰到主人了。”艾拉逐渐平静下来，把耳朵贴到了王牍笔胸口，听着一下一下的心跳声。
“不会的，倒不如说，我完全不会被这影响的，不信的话可以试试哦。”王牍笔说着，抱起艾拉，做的端正了些。
“哎，什么意思？”艾拉不解。
“就是这个意思了，艾拉，你刚刚不是说有事儿要讲吗，现在说吧。”王牍笔收起了玩笑，神情严肃了起来，艾拉被感染的，也坐直了些。
“主人，难道要这样说事儿吗？”艾拉拍了拍王牍笔大腿。
“是啊，就这样说吧，当初画画不也这样么？”王牍笔点了点头。
“......好，主人，你之前不是说要在军队里开展教育吗？所以我就想，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这是我这两天做的一个统计。”艾拉见王牍笔并没有说笑，也强行忍耐着，忽略了王牍笔的气息，专注到了事情之上。
王牍笔接过艾拉递过来的纸，仔细阅读着。
纸上写的艾拉统计的落雪镇的人，文化程度的高低，很遗憾，落雪镇来的三百多人，认得字的不超过三十个，认识数字的也没超过一半。这个数字，实在是惨淡无比了。
王牍笔摸了摸艾拉的头，说到，
“艾拉有心了，这个数字的确帮了大忙，不过既然你给了我这个，心中对怎么开展教育工作，也有了些计划了吧。”
艾拉甜甜的笑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然后说到，
“也说不上计划，我在详细阅读了主人写的练兵篇上的东西之后，大概也理解了，主人对于军队的文化素质要求的程度。”
王牍笔边听边点头，
“嗯嗯，继续说吧。”
“简单地说，主人要求军队，可以看懂基本的方位，绝大多数数字，然后文字上主要是了解常用的字以及军队比较常用的特殊交流方式，这些要求，其实并不高。”艾拉被王牍笔鼓励，说话更有自信，接着说到，
“那么，他们所需要了解的知识，其实并不多，之前我们讨论这个问题，之所以没有现阶段就开展，核心的阻拦就在于，大家都认为，现在应该优先把军队战斗力提高，而在雪季第一波的兽潮结束后，甚至在雪季结束之后，再来考虑这个军队素质问题。”
王牍笔沉默着听着，自己提出的普及教育，的确还没做，主要就是，阻力太大，因为学习和战斗练习，在时间上冲突了，大家都觉得，可以军队练好之后，再来开展教育，这个王牍笔确实没什么办法，站军姿，练枪，跑步，这些说着累，但却不难，但学习这件事情，对于这里面这么多已经成熟的人而言，是难如登天的，甚至可以说，是痛苦的。
这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因为这些人觉得学习痛苦，但在知晓王牍笔有意开办教育之后，从各种渠道来提前给自己孩子报名的人却格外多，明明自己不愿意学，却要求自己的孩子学习。
也正是因为心态的原因，再加上王牍笔这几天的确是腾不出手，所以教育的事情，被延后了，但此时艾拉的意思，却无疑是，让众人可以从现在就开始学习。
王牍笔沉吟了一下，问到，
“那艾拉准备怎么开展学习的活动?”
艾拉看着王牍笔深思，心中知道，自己的意见得到了王牍笔的支持，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说到，
“士兵们的训练时间我觉得也不可以削减，那能利用的就是训练时间之外了，那么我觉得吃饭的时候，休息的时候，是一个极好的时机。”
王牍笔却直接否决到，
“不行，这些时间，要保证士兵的体力恢复，不可以设置在这种时间，艾拉，你有没有想过，多长的时间，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
王牍笔见艾拉的思考到此就停止了，于是引导到。
“这个我不知道，我在镇子里，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一讲就是一下午，但是即便如此，还经常有孩子会听不懂，记不住，孩子尚且如此，我不知道，这些士兵需要多久，才能够记下我们所讲的。”艾拉神色有些难看，上次梅林跟自己说了这个教育的事情之后，艾拉就开始准备了，先是到处找人收集情报，又由自己加班加点，把数据整理简洁化，最后才给了王牍笔，然而此时，却仍是出现了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艾拉心中，不觉自怨自艾起来。
“这个问题呢，因为艾拉是很善良的，所以对孩子们很宽松，才会导致这种结果，实际上，如果艾拉严厉起来，我相信那些孩子要不了这么久，就可以全部记住了。”王牍笔却是心里有数，自己上学的时候，这种情况多的很，最相似的，就是学英语了，那也是一样在学，有的人十分钟搞定，有的人一节课都搞不完，甚至也有人一下课就可以忘干净，这些说白了，都是不用心，没有人去逼迫。当然了，解决方法也是超级简单的，那就是留校，别人放学了，你继续学习，别人午休了，你在办公室里背英语单词，不背完，你就只能看着别人玩，如此一来，根本就不担心积极性的问题了，推行到这边，其实也是一样的，但是像艾拉那种说法是不行的，这种情况，就需要推行对立。
对立有很多种，将学习效率不好的那几个人独立摘出来，和大部队做对比，是一种对立，分若干个小组，去做对比，也是一种对立。
记得自己还单纯好骗的那个年代，应该说整个班级都好骗的时代，老师就会开始分组，一个组一个组的做比较，如此，一旦一个组的某人个拖了后腿，就不是你一个人不下课不睡午觉，而是一个组都跟着倒霉，如此一来，就形成了组员内部的督促以及组外面的压力，这种环境下，是最适合如今黑暗堡垒里的这些人学习的。
思虑完毕，王牍笔对着艾拉说到，
“做什么都要有赏罚制度，好的奖赏他们，奖励也很简单，比如加菜啊，坏的，则提出批评，批评的力度，可以大点。像这类的，对这种小群体性的补助或者惩罚，是非常容易的，而只要掌握了这个，也不怕他们不听话了，艾拉，你有教孩子的经验，这个事情，我就交给你负责了。”
“但是，他们都很凶啊，我不可能像对孩子一样一样来对待他们，我惩罚他们，他们不听，我也没办法的，这样我说的，他们就很难服从了。”艾拉有点烦，自己不太适合做这种牵头的事情，光是会怯场这一点，就很无奈。
“这个不用担心，我会派护卫队的人，去帮忙的，绝对让他们，服服帖帖的。”王牍笔顿了一下继续讲到，
“那么，讲下一个问题，即，我们要花费多长时间，训练和学习，要找到一个统一点。”
“主人有什么想法吗？”艾拉想了想，没能明白，于是把问题丢给了王牍笔。
“稍微是有点的，我觉得，每天早上训练后俩结束的那一个多小时。”王牍笔说了些自己的判断。
“这怎么可能够用！早上的训练完，吃饭的时间本来就很短了。”艾拉直接反驳到。
“的确很短，但我觉得够了，第一点，现在早饭是对他们来说，最好吃的一顿饭了，第二点我们可以记得少一点。”王牍笔感觉腿有点麻，把艾拉放了下来，拿起一旁的水杯，敏了口水，继续说道，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觉得，就够了，难道我给他们更多的时间，他们就能在一天之内，记住更多吗？
艾拉，你说，一个人，一天一个字简单吗？”
“这，哪怕是个笨蛋也没问题吧。”艾拉答到。
“没错，那么，一人一天记十个单词呢？”王牍笔继续问到。
“也不难。”
“也不难，那么一百个呢？”
艾拉渐渐明白了王牍笔的意思，说到，
“一百个就有点难了，不在于记不住，而是会忘。”
“没错，重要的不是学了多少个字，而是记住了多少个字，艾拉，这才是我们的目的，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了，一天我们假设，一个人要学一百个字，而这会花去十个小时，那么，艾拉，你告诉我，他这一天记住了多少。”王牍笔循序渐进，继续问到。
“......我明白主人的意思了，他是记不住一百个字的，因为十个小时太长，哪怕是学的认真，他也必然会忘掉那么几个字。主人的意思是，我们只用一个小时，去记住十个字吗？”艾拉想通了王牍笔所说的意思，这才明白，为何自己在镇子里教学的时候，总是无法顺利的让大家都能学好，也就科利斯托尔等等几个比较勤奋的孩子，真真正正的学会了知识。
“错了，大错特错，艾拉，如果是你花一个小时，去记了十个字，那你经过一整天之后，你还能记住吗？”王牍笔否定到，然后继续说，
“不是一个小时记十个字，而是用一整天去记这十个字。”
“可，这会影响训练的。”艾拉立刻说到，
“很遗憾，并不会，因为十个字，也不过一两句话，这样的一两句话，根本不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在心中重复，而且，我们还有更好的对策。”王牍笔划起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论教育的高度，或许前世做的并不好，但若论教育的广度与脱盲的速率，前世的做法，则可称之为无人能及了，更何况，自己无需走起中的一些弯路，也只是走，短短的几步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