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弗雷也是一愣,“温斯洛先生称呼弗罗斯特为老师?”
“没错,我亲耳所闻!”艾伦面色凝重,一个全新的假设在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据弗罗斯特所说,当年把她从冰山里叫醒的人是阿尔恩.伯雷斯图,之后她就一直呆在这座城堡里任职,一方面是听从伯雷斯图的指示,在这里充当他的眼线,另一方面则在这里等待守护者四人的后裔到来,伺机报复。现在她已经死了,临死前她告诉他们,伯雷斯图已经快要来了。
那么问题便来了:她的那句“他就要来了”该怎么理解呢?
起初艾伦以为,伯雷斯图可能是收到了弗罗斯特的死讯而正在往这里赶来,可仔细想想,她这句话好像还可以有另外一种解读方法:伯雷斯图只是在等待某个时机的到来,等到时机成熟,他自然就会出现。而伯雷斯图所表现出来的也跟这种解释比较吻合:他在犯下那个案子之后便和狼人们一起销声匿迹,直到最近狼人的活动开始频繁,而且阿丽莎也明显察觉到学校里出现了可疑的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伯雷斯图可能从一开始就已经在这座城堡里了……
由于弗罗斯特拥有借由灵魂转移而达到永生的能力,所以伯雷斯图可能已经在她的帮助下改头换面潜伏在这座城堡里了也说不定。考虑到和弗罗斯特关系亲密的人只有温斯洛先生,而且温斯洛家的人又大多擅长火元素魔法,艾伦不由得有点心惊肉跳……
“难道这个所谓的校长先生……”艾伦突然有点坐立难安。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那个花妖谷一探究竟。”弗雷说道。他的语气是如此坚定,看来不查清这件事他是不会罢休的了。
艾伦刚想问为什么,不过再往下看日记上所记载的内容后便明白了许多——弗雷并不只为宝藏而来。
日记只剩下没几篇了。
“一月三号 温斯洛一家贪财,这是协会里的人个个都是心知肚明的事,但是由于他们这种演戏一样的执政很奏效,民众并没有什么不满,为了眼前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我们都彼此心照不宣地假装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们吧……而且他们家向来也没做出过什么过分的举动,又控制着几个要职,我们没有能力、也没理由把他们赶走。相比我们,民众可能更会选择相信他们,搞不好还会给整个家族带来麻烦。
不过他现在的这些行为着实让我惊讶不已,他好像在研究什么违反人们道德准则的东西……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不能再这样坐视不管了,否则我心里的道德准则会不停地审判我,我可能会疯掉。”
看到这些艾伦好像突然明白了赫克托.瓦格拜恩是个怎样的人,以及为什么弗雷身上也会有如此明显的正义感和责任感。
“一月五号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解释能说得通这一切……
自从开始接触魔法我就认为,长生不死的魔法是不存在的,哪怕是魔法也无力阻止人体的衰老和死亡。可是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就从他身上的表现来看,他可能已经快要接近成功了……至少,他已经做到了延缓衰老。”
“一月六号 我再次前往了地牢,试图再找到些什么线索。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次他没有返回他的办公室,而是从地牢里的某个房间里走了出来。这让我措手不及。
不过幸运的是,我以来查看道格的情况为借口敷衍了一下,他好像相信了,并没有表现得很生气,只是告诉我,不要来的太频繁,协会的工作更重要。”
“从地牢里走了出来?”艾伦看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阵怦怦乱跳,“也就是说,那个暗道不止是通往后山吗?还是说有另外一条暗道?”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愣住了——日记只剩下最后一篇。
“二月五号 为了避免他起疑,最近我再也没去过地牢了,还特意把地牢的钥匙也还了回去,当然,我提前又配了一串。
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而且他最近还很喜欢找我聊天,在他办公室里一聊就几个钟头,我感觉疲倦得很。虽然时不时会有一些像是圈套一样的提问出现,不过我都避开了。”
“那么请问,你父亲是几号去世的?”看到这里艾伦小心翼翼地问道。
“二月十号。”弗雷立马回答道。
艾伦听到这里立马就明白了,深吸了几口气,又喝了口水,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看到艾伦的表情弗雷赶紧问道。
“嗯……”艾伦轻轻点了点头,有些犹豫该怎么回答。
“不管是什么都只管说!”弗雷急切地说。
“关于你父亲的死……”考虑到弗雷容易冲动的性格,艾伦又稍微思索了片刻,才慢慢说道,“呃,请先答应我你要保持冷静。”
“好!”弗雷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敢百分百肯定,你父亲的去世是尼格里斯.温斯洛搞的鬼。”艾伦这才说。
显然,弗雷的猜想好像也得到了证实,显得有些激动,不过想起刚答应过艾伦的事,还是强行让自己看起来比较镇定地说道:“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
“没有。”艾伦说,“你父亲是死于慢性药物还是魔法我不敢肯定,不过一定是尼格里斯.温斯洛下的毒手。”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你还是先听完我的推测,再决定要不要相信吧。”看弗雷不说话,艾伦便说道:“我之所以敢这么肯定,原因有两点。首先,显然温斯洛先生早就有所察觉有人在侦测他的行动,如果他安排在这里的眼线很多,那么只要稍微调查一下便会知道,在那些日子经常出入这所学校的人是哪几个,而且去了哪里……所以他那天才会从地牢里出来,而不是返回他的办公室。”
弗雷默不作声。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艾伦的这个推测却毫无破绽。
“其次,是关于这段话……”艾伦面色凝重,指着最后一篇日记的第一段慢慢说道:“正是因为你父亲听从了他的话,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再接近地牢,所以温斯洛先生才会起疑。”
“此话怎讲?”弗雷有些纳闷,不过在他刚问完这个问题后就好像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没错……”艾伦点了点头,“正是因为你父亲不再前往那里,而与此同时侦测他的人也消失了,所以他才会起疑……不,是断定,那个一直以来跟踪他的人就是你父亲……也就是说,他表面默不作声,假装督促你父亲好好工作,实际上那句话则是圈套……”
“不……也许更早……在他们俩见面的那一刻这个结局就已经注定了……”艾伦在刚说完这些后突然又恍然大悟,“不管你父亲之后去或不去,他都会对你父亲下手……因为去的话一定会被他发现……”
“这个老狐狸……”弗雷咬着牙说,好像恨不得现在就去找温斯洛先生拼个你死我活,“那他为什么还要答应我祖父的请求!为什么还要跟我们家联姻!”
“如果我没猜错,这也是温斯洛家的一贯作风……”艾伦说,“他们很擅长制造假象。毕竟你们家也是个相当大的家族,如果他不答应,肯定会引起很多非议,一方面他沉迷研究某种魔法,无心处理这些,另一方面又对他们的统治不利……所以我猜,他的想法便是,先假装答应,然后再一点一点蚕食掉你们整个家族。”
“这个畜生!”弗雷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腾地一下站起来,低吼道。
这时餐厅的人已经慢慢多了起来,艾伦见状赶紧劝道:“我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不过你现在必须保持冷静。”
弗雷好像根本没有听进去,怒目圆睁,一副随时都要爆发的样子。
艾伦只好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想报仇,那现在就必须忍耐。你应该清楚,只凭你一个人和一时冲动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而且,如果真的如你父亲所猜测的那样,那阻止尼格里斯.温斯洛的这份责任就落在我们身上了。”看到弗雷稍微有些动摇,艾伦指了指这本日记又说道,“你父亲的死并非没有价值。”
弗雷这才咬咬牙,慢慢坐下。
“不过好在现在已经有眉目了……”艾伦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会使用地听咒,也有地牢里的钥匙,而那里又有一条暗道……”
弗雷听到这儿稍微迟疑了一下,说:“可是,这不是在重复我父亲走过的路吗?”
“不,和你父亲不同……现在的你可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些。”艾伦笑了笑说,“还有很多可靠的伙伴都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当然,前提是,如果你信得过我、或者我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