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归没有说的是,自家公子这冷淡的性子,真不知道有哪家姑娘会喜欢公子。
这时间,说不定要等个猴年马月。
可惜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小打包饭菜的手不由得顿了顿,看着这些刚做好的饭菜,不知道是突然受了什么刺 激,居然一股脑的全部砸在了地上,这一举动,直接吓到了旁边的当归。
当归立刻跑了过来,扶着小小的肩膀,“怎么了?没事吧?”看到小小没有伤到,当归这才看向了满地的碎瓷还有饭菜,笑着说到,“小小,这下就算是公子来了,怕也没有吃的了吧。”
本是一句无伤大雅的打趣,说着便准备蹲身将那些碎瓷给捡起来,只是却忽然被小小一个大力,当归由于惯性便倒在了地上。
手狠狠的擦在了那堆碎瓷上,一瞬间,当归感到了来自手的刺骨疼痛。
“小-”刚说了一个字,小小立刻将桌上剩下饭菜也一股脑的扒了下来,“公子不会成亲的,我也不会离开公子的。”吼完这句话,小小就哒哒哒的冲上了楼上。
而当归,连喊疼都忘记了,整个人呆坐在了原地,手上的血还慢慢的流着,糊了一地。
若是他没有想错,这小小的意思是她喜欢公子?这是恼羞成怒?
当归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表情,当年他与小小一起被公子的父亲途径琉县的时候从家奴市场买来的,当时他才五岁,而小小才六岁。
公子那时候也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家奴市场的孩子,都是被一根铁锁链拴着脖子,大部分,都是被父母卖过来的孩子,或者是路上流浪的孤儿。
战乱,饥荒。
这些天灾人祸尽数的摧毁着人的良知,亲情,友情甚至都抵不上一顿温饱。
而那天是个下雨天,周围围了好多的人,都是那些大户来买人,当归知道,这买丫鬟小厮自然不会要他们这种半大的小孩子,曾经听一个在大户家待过的孩子说过,这些买孩子的,有部分是为了便宜,而也有一部分,是为了满足其不为人知的欲望。
这在那里,本就是众所周知。
当归和小小本就瘦弱,长得也不好,所以脸上脏兮兮的,看见公子的第一眼,当归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轻轻的拽住了公子的衣角。
“公子,买了我们吧,我们什么都能做。”也许是公子的眼神太过干净,所以当归便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只是来送药的,不买人。”公子的父亲说到,当归当时却不知道哪里来的执着,硬生生的拽着公子,“公子,我们真的什么都能做。”
眼睛紧紧的盯着公子,最后公子终于开口了,“父亲,我记得医馆里还缺人,我们就买了他们吧,也与我做个伴。”
公子的父亲明明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同意了,便低价将他与小小买了去。
从此,他们有了家,也获得了温暖。
当归从小就知道,公子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只要公子想做的,他都会去做,报答公子。
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过,小小居然会爱上公子,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
这简直就是虚妄,公子那么好的人,也该配个大家小姐,这虽然过于势利,可是当归的想法就是,公子值得最好的。
……
而木心刚走进医馆,便看到当归跪坐在地上,手上还插着碎瓷片,地上已经流了一摊血。
而人,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还在发呆,木心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由得快步走了过去,将人给拍醒。
“你这手是不想要了是吧?”
当归看着公子,立刻本能的弹了起来,“公子。”
“我这才出门一会儿,这是怎么了?”说着话,木心就直接从肩上将医药箱取下,慢慢的给当归包扎。
“这要是我没来,你这是想失血过多而死吗?还是想要痛死,你给我一个准信,我也好知道。”说着木心故意的捏了一下当归的手,直到看到当归的脸皱做了一团这才作罢。
“公子,我错了。”
“说吧,怎么回事?刚才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当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当才小小跑去的楼上,不过逐渐便收回了目光,“公子对不起,我本来想着给公子打包些饭菜送过去,然后手滑就给摔了。”
当归不准备说实话,所以便撒了个慌,这是他第一次欺骗公子,只是为了小小。
“那为什么不立刻包扎?”
“对不起公子,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与公子的第一次见面,这才走了神。”说完便低下头。
木心包扎完之后,这才到了旁边找了东西,将这一地的碎瓷给扫了干净,他没有再问,毕竟自己不傻,这当归一向不会有给自己送饭的想法,怕是不过是掩饰自己的谎话,木心不喜欢窥探别人的心思,觉得也没有必要。
“我刚才顺道在路上找地方吃饭了,所以午饭就别做了。”
说完之后,木心便上了楼,“我累了,先休息一会儿,有病人再上楼来叫我。”
“是。”送走了公子,当归便又过去碾药,还好着碾药的工具用的是脚,不然这手,想着看了看自己包裹住的手,这后知后觉的痛,果然才慢慢的感受到。
这公子给他包扎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用缓解疼痛的麻沸散,他当然知道,这是警告。
过了大约一刻钟左右,当归正想要将碾好的药放入药柜,只是手不方便,一时间倒是僵在了原地。
而这时,小小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将药给收入药柜。
“对不起。”小小刚才上了楼,趴在自己床上哭,一时间有些委屈,哭够了,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的行为,便深感愧疚。
自己怎么能那样做?小小一直问自己。
公子喜欢谁是他的自由,只要公子好不就行了吗?小小如此告诉自己。
便想要下楼来道歉,却在拐角处看到了公子,她不敢下来,也不敢面对。
听着公子的问话,小小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她似乎更希望,当归可以帮自己隐瞒,不要告诉公子事实。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当归没有说实话。
公子也不知道。
自己本应该开心的,却心里更加的难过,原来自己,也有如此自私的一面。
“没事,这手过两天就好了。”当归本来想要斥责两句,可是看着小小这歉疚的模样,只能改了话头。
“只是下次,切莫如此了,公子是我们的恩人,我们只是公子买来的,身份不会改变。”
“我知道,还有刚才谢谢你。”
“没事,毕竟女孩子家,不比我皮糙肉厚。”说完还哈哈笑了两声,气氛倒是解了尴尬。
当归算碾药,而小小则是负责将药给装入药柜。
而两人都不知道的是,木心却正在楼梯拐角处,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本来木心是口渴了,屋里的茶水没了,就想着下楼看看,却听到了这些。
木心没有下楼,便回了房间,只是心里却暗暗有了计较。
看来自己平时的纵容倒是有些错了,这平白害了一个孩子,在木心的心中,这当归和小小可不就是不懂事的孩子。
只是这些人关心的,怎么都变成了他的人生大事?他真的该找一个妻子了吗?
坐在房间的床上,木心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心思也不由得活络了起来。
他活了二十八年,对女子没有感觉,父亲以前也不是没有替自己找过相亲的女子,却激不起自己心中半分的留恋,甚至碰触到那些女子,便会浑身不自在。
所以他便对父亲说,自己身体不好,本就活不了长久,还是莫要耽误了人家姑娘,让其以后守了寡。
父亲本就对自己天生体弱心存愧疚,也就依了自己,倒是没有过多的强求。
木心从来没有对谁动过心,甚至小时候更加的喜欢与男孩子玩,也不喜欢哭兮兮的小姑娘,他觉得软弱的人,会让自己也变得软弱。
可是现在,木心却想到了见过两面的那个红衣男子,轻轻的将手放在了心脏的地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里比平日里更加快速的心跳。
第一面,他看着他冲入接生的地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那已经必死无疑的女子救活了。
这男子一般都忌讳这女子生育,毕竟那些血在其认为是污秽,而那个红衣男子,却只想着救人。
木心当时下意识的抱住了晕过去的男子,在想,这怕是个菩萨心肠的男子,也是个长得好看的公子。
第二面,便是今早,那个男子再一次颠覆了自己的认知,一身红衣,骄傲的面对着周围的护卫,脸色不变。
手上还掐着一个女子的脖子,然后一字一句,狂傲至极,而手段,也着实令人发指。
可以说是大胆,能将冷老夫人气晕,将冷府找回来的大小姐双手腕骨捏碎,将冷府的贵客给下了剧毒,然后全身溃烂。
却还能一点无损的离开,徒留冷府的残局。
这个男子,是个魔鬼,木心如此想。
只是这样才两面的男子,却刚好激起了自己久违的心动,木心一时间倒是多了几分的迷茫。
不会是自己真的成了断袖吧?
想到这个可能,木心没有想象中的慌张,只是有些惊讶和好笑。
其实若是对象是那个红衣男子,其实也还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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