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月光不是很好,但是也还算是能看见些许,淡淡的月光铺在了木心的身上,倒是多了几分羽化登仙的感觉,只是却被身上的那丝枯寂给破坏了,倒是像个流浪世间的孤魂野鬼。
这一瞬间仙,一瞬间鬼的,倒是有趣,可能是有所感,木心转过了头,看到了落花。
“阿莫,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落花慢慢的走了过去,然后这才拿起了木心手里的酒瓶,“你这一个人深更半夜的独自买醉,这是为何?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一个会酗酒的人。”
木心紧紧的盯着落花,不过一会儿,就咧开了一抹笑,顿时落花的脸上,多了几分的惊诧,这个笑容给他的感觉好像曾经看过,感受过,很是熟悉,“阿莫,我难受。”一句带着些许撒娇的话,就这样从木心的口中带了出来。
说完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然后这才继续说到,“我感觉这里好疼,就好像是失了一块,再也无法完整。”
鬼使神差的,落花也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闷闷的,他仿佛知道木心说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感觉,真的好像失了一块,也是好疼,只是自己是因为爱人,那木心呢?难道也是为其所伤?
下意识的就将刚才从木心手上夺下的酒瓶,一下子猛灌了一大口,“既然要喝酒,自然应该也要有个伴,今晚我就来陪你喝一次。”
说完就从旁边拿了一瓶未开封的酒,坐到了木心的前面,递给了木心,木心也没有说什么,本能的接了过来,然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你为什么难过啊?我看着你平时清冷的模样,倒是不像是感情丰沛的人,我还以为你都快要变成那不解世事的仙人了。”记得第一次看见木心的时候,即使是个背影,落花也知道其身上俗事之气很少,真的很是清高淡然了。
听了这话,木心不由得立刻接道,“仙人也会难过,况且我只是一介俗人,自然会难过。”
“那跟我说说,你是为何难过?也好让我为你排解排解忧愁,你也知道,这高山流水容易,这知己可是难求。”说完之后,落花喝着酒,只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前面的木心。
过了大约片刻。
“我的心好像找不到了。”
本来以为会听到许多奇怪的答案,却没有考虑到,居然是这样一句无里头的话。
心找不到了,这是个什么意思?落花还真的一时不能理解,“你若是连心都没有了,那怎么还会难过?”说完之后,也许是觉得自己拆穿了那人,落花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只是眼角,却哗啦啦的流着眼泪,根本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不过片刻,落花便感觉自己的眼角湿湿热热的,原来木心在替自己擦眼泪,也许是深夜愁,越是擦,落花这心里越是矫情,眼泪也越是频繁。
之后便被人轻轻的带入了怀抱,“别哭了,我一直都在。”这一句话,彻底让落花泪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木心身体略微的开始交易,感受着怀里微微颤抖的身躯,心里十分复杂,只是嘴里,却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些有的没的。
“你是在为那个找不到的人而难过吗?”
“想必你应该很爱她吧?”
“她一定是一个很美丽的姑娘,容色倾城,独一无二。”
“你们是青梅竹马吗?还是一见钟情?”
而听到这里,落花不由得笑了,眼色亮晶晶的,似乎是比这月光星星还要好看,“你前面都说的对,只是有一点说错了,他可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姑娘,他是世间长得最好看的男子,喜欢一身红衣,不喜欢笑,对着人家都是冷冰冰的,只是我却知道他的心最是柔软。”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里多了几分的柔情蜜意。
只是却忽视了旁边暴虐气息的某人。
原来他也喜欢男子,他喜欢的男子爱穿红衣,所以他也一身红衣。
难怪,每次见到,都是红衣,却原来只是为了一个人,爱屋及乌,他爱的人喜欢什么,他也就喜欢什么?那个人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能得到这些?“那你今天难过也是因为他吗?”木心不由得问到,只是手依旧慢慢的拍着怀里人的背,想要安慰。
落花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怔愣了,也一瞬间浑身的气质开始陷入了低迷。
“我找不到他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说完拿起手里的酒瓶,又灌了一大口,仿佛借着酒的烧喉。
也许真的能一醉解千愁。
可是奈何只有酒上心头,愁更愁。
她醉了,也许没有醉。
她认为自己醉了,所以便开始对着身旁的人开始说起了一些往事,而莫名的,都有他。
“我的阿夜,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了,我第一次见他,他害羞了,当时连看我都会耳根子脸红,绷着个脸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看到了,还与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真的是别扭。 ”
“之后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即使没有一个人认为我做的是对的,他也会喊我一句,我的乖儿。”似乎是自己说出那个以前认为羞耻的称呼,落花的脸上不自觉的泛出了一阵阵的红晕,看着甚是诱人。
“然后呢?”木心问到,只是语气里,却多了几分苦涩,乖儿,这个称呼真的很好听。
木心此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称呼怪异,特别是用来叫一个男子的时候,更是显得不符合。
因为他此时满心都被怀里醉酒人的那一句句回忆给击垮了,原来,他是如此的喜欢那个人,即使是不容于世,也如此的肆无忌惮。
“然后?然后呢?”落花从木心的怀里挣脱出来,倒了倒自己的酒瓶,“嘿嘿,没有酒了,喝完了,我还要。”刚说完,眼前便有一瓶酒递在了自己的面前。
落花将酒拿了过去,便开始喝了起来,而木心的神色,却略微的有些不自然。
因为那瓶酒,就是刚才自己喝过的。
他们这样也算是间接接吻了吗?
只是落花显然不知道,神色陷入了无所谓的哀伤,“后来,后来我的阿夜为了救我,死了,他死了!”说着呵呵的笑着,只是却能明显的看到其周身的难过。
“然后我想要把他救活,可是我把它变成了傀儡,代族长告诉我,我的阿夜变成了最低级的傀儡,不会哭,不会笑,不会记得任何东西,包括我。”
“最后,我也死了,死之前我看到了我的阿夜,他说,他要去找他最重要的人,却没有丝毫的记住我,代族长没有说对,他没有变成傀儡,只是忘了我。”
落花已经彻底的醉了,这是自己第三次喝醉,却是自己唯一一次在别人面前喝醉,原来放开了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千杯不醉?都是骗人的。
“我们都死了,可是我又活过来了,可是我的阿夜,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的阿夜……”说着说着,便一个踉跄,便载倒了,只是却被木心给即使抱住。
看着怀中此时依旧在说着醉话的人,眉宇间不由得多了几分的疼惜。
“乖儿,我也好想有一天能这样叫你。”
“阿夜……”
“他已经很幸福了,至少比我幸福。”
“阿夜……你在哪里?”
“可是心缺了的那一块,却似乎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我好想你。”
“若是这句话对我说,我会很开心,可惜,你太过残忍。”
说完之后叹了口气,木心就将落花抱回了房间,将其鞋袜褪下,外衣脱下,理着旁边的被子盖上。
这才在旁边坐下,静静的看着已经陷入熟睡的人。
“乖儿,我希望你永远找不到他,那样是不是我就有机会了?即使你不会爱上我,但是只要能在你身旁,静静地看着你便好。”
“只是可惜了,你醒来,就会把我隔绝在你的世界之外,与旁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的红衣,惊艳了你,可是你知道吗?我曾经也很爱红色,只是后来,有人说红色不详,我本就是不详之人,所以只能借着这身白衣,骗骗自己罢了。”
……说了一会儿话,木心便离开了,轻轻的在床上睡着的人额头亲了亲,然后便埋首在其脖颈边,吸着属于他的气息。
这可能,是两人离得最近的时候了。
“晚安,我的乖儿。”缱绻情深,温温细语。
落花皱了皱眉头,嘴角挂笑,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
虽是半夜,木心还是回到了木氏医馆,他让当归给自己留了门,所以很容易进去,免了露宿街头的结果。
从余留小屋回来,木心就感觉到了阿莫的气息不对,很难过,所以便一直待在外面等着,美名其曰,朋友之间需要帮忙,自己是大夫。
可是却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想要做的,却并不是大夫真要做的,她平日里并不喜饮酒,却还是跟掌柜的要了很多,尽数摆在了桌上。
喝的并不是很多,毕竟还缺一个与他共同饮酒的人,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
不过所幸,他等到了,可是却不是很开心,只是在自己的心头多插了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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