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之后,甚至是已经历过前面的所有事情之后,他们两个至少还是朋友,甚至比普通朋友还要更亲近一些,没想到,连离开都不告诉自己。
不由的心里翻起一阵苦涩,原来自己的地位,在他的心里,什么都不是。
身后的当归,适时的没有说话,若是那莫公子真的走了,想来也不是一件坏事。
按照当归的想法,这感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的,自家公子对莫公子的执念,或许有一天也会因为时间而忘记,那样,公子就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了。
不过,看着自家公子失魂落魄的回到木氏医馆,双眼通红,脸上惨白一片。当归还是自觉的开始埋怨起了离开的莫公子。
既然离开了,为什么不留下些许只言片语呢?那样也许自家的公子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就这样,木心再次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屋里,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
自从认识莫熙雯之后,木心这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做了,把自己封闭起来,谁也不见,谁也不看,谁也不想,也许这样,就能将所有的东西错过,弥补。在这一天一夜,木心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心的那处泛着抽抽的疼,甚至到最后就连疼痛都感受不出来了。
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了吗?他与他本来就是有缘无分。
不是早就应该有这个打算了吗?他终归会离开这里,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不是早就确定其有爱人了吗?为什么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
不断的问自己,也不断的自问自答,不行的是,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不断反复的圆,却一直都绕不出来。
又想到了小时候,村里人人都说木神医什么都好,就是命不好,克母,而且还疾病缠身,短命,自己当时一笑而过,表面不在意,却没有人知道自己心中的苦涩与无奈。
这些,又是自己能够选择的吗?
所以,父亲与自己带着母亲的骨灰离开了家乡,来到了这里,开了所谓木氏医馆。
告诉自己,积德行善,终归会有福报,所以自己便学医,甚至比所有人都要坚持,将其当成自己唯一的目的。
而后来,父亲死了,自己将父亲火化,骨灰就放在母亲的旁边,一同葬了下去,因为父亲说,自己对不起母亲。
木心知道,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因为自己罢了,因为自己的出生,带走了母亲。
自己本来就是一生孤煞之命,注定一辈子凄凄凉凉,无人陪伴。
到了第二天,木心依旧是没有出来,就算是外面的当归和小了许多,自己依旧没有离开的打算。
第三天,门外的当归慌了,小小不断的在旁边催着,“当归,公子不会有事吧?”
“不会。”
“公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出来了,不吃不喝,公子即使是铁人也熬不住,况且公子的身子本来就不好。”
“我不知道。”
“我们进去吧,不然公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可怎么办?”
“公子说过,不准任何人打扰。”
“可是现在是特殊时期。”
“可是-”
“别可是了。”说着便要去找钥匙开门,刚转过身子,便听到关了几天的门开了。
“公子。”
“公子。”两人同时喊到。
都不由得震惊,木心此时的模样,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有区别的是,面色苍白了点,还有眼神,似乎更冰冷了。
“当归,去收拾东西吧,我要出趟远门。”
“公子要去哪里?”小小立刻问到,不过立刻就被木心的眼神给震慑了。
好可怕。
小小从来没有见过公子这么一丝温度都没有的眼神,原来这几天几夜,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当归立刻答应了下来 ,便去准备行李了,而小小也反应过来,去准备吃的了,公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木心回到房间,看着里面的已经狼藉的住处,不由得嘴角勾起了一抹凉薄的笑。
阿莫,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那便我去找你。
若是让我找到你,便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若是我找不到你,那我就找一辈子。
所以你最好期待我能找到。
“阿莫,因为这都是你逼我的。”脑子里想到了在余留小屋,涟漪离开时塞给自己的纸条,那没有人知道。
纸条上写了,若是想知道,便去余留小屋,只需留下姓名,无需百金。
木心不知道为什么会给自己单独留下,但是却心里总有一个声音,让他一定要去看看,不去会后悔的。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吃了点粥,木心便带着当归,按照原先的路线,直接找到了余留小屋。
“来到余留,天下我有。”轻轻的敲了敲门,“木心。”
“有客自远方来,请进。”
依旧还是涟漪来接待,看着木心,直接将其带到了血夺老人的屋子,而当归,则留在了外面。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你想知道为什么莫姑娘会找花落流年吗?”
“莫姑娘?”听到血夺老人说的这几个字,木心不由得心里震惊的问道。
血夺老人只是笑了笑,“恐怕你还不知道其实她是个姑娘吧,只是用法术掩盖了自己的本身。”看着木心依p旧迷茫,血夺老人继续说到,“若非不是我,可能也看不出来,何况你一个凡夫俗子。”
“呵呵……原来如此,她就这般欺骗我吗?”听了血夺老人的话,木心这才想起了以前的一幕幕。
原来一开始,便是自己认错了,这本来就是很容易拆穿的谎言,传言中的莫熙雯是冷府的大小姐,自然不可以是个男子。
自己也曾经怀疑过,想到那天冷家的宴会,她就这样将自己的手放在其胸前,只是为了证明其是个男的。
而自己,也自那以后没有怀疑过,毕竟若是作为一个女子,那样的动作做事过于轻挑。
没想到都是骗自己的。
想到这里,木心不由得觉得一阵讽刺,难怪冷府的大总管会与其告白,难怪她说她喜欢的人是个红衣的男子,难怪每次自己接近那个叫新桐的都会很排斥。
原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还傻傻的认为自己是喜欢男子,陷入了自我排斥,现在看来着实过于笑话。
“花落流年是什么地方?”想起了刚才血夺老人的问话,木心急忙问道。
“她重要的人在的地方。”
“她也不是普通人吧?”
“是。”
“她是妖吗?”想到阿莫可能是妖,不知道为什么,木心心里会十分的平静,预料之中的震惊,害怕,都没有存在。
血夺老人摇了摇头,“不是。”她若是妖,就不会有那般的气运了,能影响五界众生的气运。
“那她是神仙?”
“不是。”血夺老人依旧摇了摇头,“莫姑娘非人,非神,非妖,非仙,亦非魔。”
“不在五界之中?”
“不是,只是说也许有她的时候,还没有五界。”说到这里,就算是木心,都不由得怔了怔。
不在五界之内,他的阿莫,到底是谁?
血夺老人刚知道的时候,震惊不比木心少,这是先祖留下的预言,而她,就是预言中的人。
她的存在,与天道相背,却也不受天道的制衡。
过了一会儿,木心接受了这些消息之后,这才说到,“那她重要的人还在吗?”
“死了,一百多年前就死了,就是花落流年的创始人,寂夜。”
“那她也知道了?”
“嗯,应该是知道的。”
“所以她在找的是……寂夜的转世?”想到这个可能,木心心口不由得一阵搅疼,原来她对于那个人,竟然有如此深的执念。
血夺老人点了点头,“寂夜的命数,本就是不寻常,本来是早夭命格,却坏了命数,改变了该有的轨迹。”
“什么意思?”
“所以我断定,那寂夜也许不是普通人,而且会是莫姑娘的劫难。”说完之后血夺继续说到,“皆是早亡孤独的命格,谁沾染上,就会不得好死。”
听到这里,木心的脸色彻底的变了,不得好死,这未免,太过绝情了。
早亡孤独?这不就是说自己的命数吗?活不过三十,这是对自己的判定。
所以……木心的心里浮现出了一种不敢相信的可能,也许寂夜的转世,会不会就是自己?
按照阿莫的说法,她与寂夜,感情深厚,一见钟情,而自己与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看着前面的血夺老人,木心的身子不由得开始颤抖,“是我,对吗?”
血夺老人无奈的点了点头,“你猜到了不是吗?”
轰隆……
自己的心房,好像坍塌了,原来他就是那个人,他不能相信,“你怎么会确定?”
“自有我的办法。”
“我知道了,你说的,两人在一起,注定没有好下场是真的吗?上一世,他们的下场是什么?”
血夺老人一挥手,面前便出现了一块烟雾缭绕,而中央就是两人最后的结局。
……
红衣女子,一个很美的女子,脸上带着伤,也许浑身都有,静静的躺在那里。
气息微弱。
而后来,一个红衣男子,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焦急,还有些许的无措。
“姑娘,你伤势深重,已经无力回天,我救不了你。”
“姑娘,我虽然救不了你,但是你有什么愿望,若是有机会,我说不定可以帮你实现。”
“姑娘?呵呵……你……终究好了……却再也不是……不是我的阿夜。”
“姑娘在说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而终究,没有得到回答,“姑娘,你有什么遗愿吗?我要去找人,不能在此久呆。”
“你要……找谁?”
“我很重要的人。”
女子慢慢的人张开双手,说出了人生的最后一个愿望,“是吗?那我……现在有……一个愿望,就是你……能不能抱抱……我?这就是我唯一的……遗愿。”
“阿夜,下辈子等……等着我,我一定来……找你。”说完手便慢慢的垂落了下来。
“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想来你的亲人应该会来找你,我便不将你安葬,我要去找人,便先行离开了,还望姑娘黄泉路上,能走得顺遂。”
之后男子不断的寻找,终究什么也没有找到,直到死,都没有见到他想要的姑娘。
等到烟雾散去,木心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感觉,这红衣女子,让自己心疼,而这红衣男子,却多了几分不知所措。
对面相见不相识。
女子死在了爱人的怀里,而爱人想着自己重要的人,终其一生寻找的,却是当初死在怀里的女子。
好讽刺,也好绝望。
果真是怨偶,果真是天道无情,命运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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