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处隐秘的别院,别院的门窗都死死的关闭,离天慢慢的将那已经腐朽的铁门给推开。
一阵嘎吱声显示了这门已经年久失修,落花着实有些不了解,这离天既然如此的看重莫熙雯腹中的孩子,为什么不挑选一个好一点的地方?
那样不是更好吗?
只是落花却没有问出来。
进到里面,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药味,还有树木腐烂的味道,落花看着前面背对着自己的人影,不由得眉头一皱。
“你是莫熙雯?”
不是落花想要怀疑,而是眼前的人,瘦弱到可以轻易折断,头发散乱,衣服袖口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污渍。
莫熙雯转过身子来,面前的女子一身红衣,风华绝代,只是自己却没有见过,于是点了点头就要转过身去,只是被落花给喊住了。
“不记得我了吗?”落花继续说到,在仙草谷的时候,两人应该见过。
果然莫熙雯仔细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只是片刻便收了回去。
“他居然会把你放回来?哈哈……看来他真的很爱你。”
“你变了许多,脾气,性格,想来当初初次见面的时候,你表现出那些东西,都是伪装出来的吧?不得不说,你做得毫无破绽。”自己根本就一直没有发现,落花没有说完。
“不过是往事罢了,他想让我做,那我就去做,即使如此不堪。”
“锦江阁阁主?”
“是。”
“你既然爱他,为什么还要答应怀上别人的孩子?这样你们不就是没有发展的可能了吗?”
说到孩子,落花眼睛不由得扫过了莫熙雯的腹部,那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很脆弱,若是落花想,下一刻就能将其悄无声息的扼杀在腹中,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察觉到。
只是落花暗中抬起的手,还是慢慢的放了下来,“几个月了?”
“一个半月,是木心的种。”
“我知道。”
“那你来这,是想要报复我吗?我抢了你爱的人。”
“你很希望死亡?”看着莫熙雯迷惑的眼神,落花笑了,“你死与不死,你爱的锦江阁阁主不在乎,我也不会在乎,木心既然能把你打入地牢,所以他也不见得有多在意,所以你一无所有,你很悲哀。”
莫熙雯的脸色一瞬间的惨白了下来,手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腹部。
“所以你唯一现在拥有的,就是你腹中的孩子,不过若是你都不想要他活下来,那就当我没说。”
莫熙雯不由得惊讶,“你能容下他?”
“不能。”
莫熙雯苦笑了一声,“既然没人容得下,那即使活下来,那也是个孤儿,所以还不如趁着还有机会,另外投胎。”
落花伸手慢慢的将鬓角的头发拢了上去,“我为什么要容下他,我又不是他的母亲,而且我告诉你,忘川岸边从来没有婴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过了两秒,落花的声音传到了莫熙雯的耳中,“那些夭折腹中的孩子,大部分都会被回收,然后搅碎,因为大部分的婴儿,怨气极重。”
“所以你不要他,那他就会经历这些。”
莫熙雯的手指动了动,紧紧的缠绕着,仿佛还能听到腹中孩子微弱的心跳。
她退缩了。
她突然有些舍不得了。
她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将他养大,教他读书识字,教他明辨是非,不要与自己一样,活得糊涂。
“我想要他。”
“好。”
之后落花便走上前去,仔细的探查了一下胎儿的状况,可以说,不是很好,胎位不正,营养不良。
“离天护法,你可以去带些滋补的汤食过来。”朝着身后站着的离天,落花指使到。
等到离天离开房间之后,落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伸手将灵气一寸寸的注入到莫熙雯的腹中。
“你现在身体很弱,若是再不调养,流产就不是你想与不想的结果,而是必然的结果。”
“谢谢!”
等到将最后一股灵气注入,落花收了手,慢慢的从怀中扯下一块白色锦帕,慢慢的擦着自己的手指。
“我不过是不想让那个人断后罢了。”
“他很爱你,那次是意外,他把我当做了你,那一晚,他一直喊的,都是乖儿,而不是我的名字,莫熙雯。乖儿是你吧?”
落花手指不由得停顿了一瞬,然后又继续擦拭,“不是我。”
“你会继续和他在一起吗?”
“不会。”
落花虽然不恨他,但是却容忍不了他。
也许她的爱人,是寂夜,而不是木心,转世轮回,本来就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不断寻找,不过是自己的无端妄想罢了。
之后的几天,离天找人将别院打扫干净,请了个老厨娘来照顾莫熙雯的伙食,落花时不时的来给莫熙雯保胎。
而离天也遵守了承诺,没有暴露落花的任何消息。
日子似乎就这样一天天平静的过去。
……
离天这天收到木心的命令,就立刻回了花落流年。
“公子。”离天拱了拱手恭敬的说到。
木心正在提着笔,只是却没有下笔,“离天,现在花落流年有多少势力,与锦江阁比如何?”
“势力由于那次锦江阁的下令镇压已经缩减了差不多一半多,现在的势力与锦江阁相比 三七,我们三,锦江阁七。”
“你倒是还真的敢说,那要是我说要与锦江阁硬碰硬,你会反对吗?”
听到这话,离天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震惊,“公子不可冲动行事,若是如此,我花落流年,必定损失惨重。”
“我知道。”木心苦笑了一番,继续说到,“所以我不会如此做,从今以后,我便与花落流年再无干系,你不必再叫我公子。”
“不可,公子不可。”离天立刻说到,只是看着木心投过来的眼神,离天不自觉的闭了嘴。
此时的木心,与平日里无出一二,却又有所不同,披着人的皮囊,却没有人的生气。
失魂落魄。
“公子,若是她在,定不希望你如此。”
“可是她不在了。”顿了顿,木心终于在纸上落了笔。
——此情可待成追忆。
“新桐回来了,锦江阁阁主回来了,那片秘境也已经毁坏,可是她却不出现,你说,她是不是还在怪我?”
——只是当时已惘然。
“当初的我以为,我是寂夜,是她寻找的人,事实上我是,却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人。”
“我能认错她,还谈什么在乎,无非是借口罢了,所以这花落流年,我没有资格接手,你们若是还等得起,那就等我归入黄土之后,再去寻那所谓的后人吧。”
“公子不可轻生,落花小姐回来了,她没有离开。”看到木心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机,离天再也管不了什么承诺,立刻脱口而出。
果然下一刻,衣领就被木心立刻拽住,“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离天立刻跪了下去,“公子是我的错,我将落花小姐提前接走。”
“为什么?你背叛我?”木心伸手直接掐在了离天的脖子上,慢慢的用力,“你哪里来的胆子,她在哪里?”
“公子能保证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再自寻短见吗?也不再说离开的话?”
“你在威胁我?”
“公子。”
“我从来不受人威胁,所以你不配。”说完木心直接侵入到了离天的脑中,将其那部分记忆全数拿出,看到其将莫熙雯私下救下,看到其路拦落花,看到落花费劲自己灵气为莫熙雯保胎,看到落花说,不会原谅,不可原谅。
呵呵……
木心一瞬间跌坐在了地上,眼里闪过无数画面。
是啊,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原谅的地方呢?
是不值得原谅了!
……
木心依旧是离开了花落流年,但是却也没有去找落花,也没有干涉莫熙雯及其肚子里的孩子,而是独自一个人在落花所住院子的隔壁,买下了一处年久失修的别院,每日酗酒为乐。
醉时就想想过往,醒时就想想未来,半醉半醒的时候,就做做梦,说不定落花会回来,以前的一切,不过是大梦一场。
而落花对于这一切,都丝毫不知情,她用尽自己的全力,保住了莫熙雯肚子里的孩子,
那孩子本来就不该有,所以也是天道的弃儿,早产三月,落花在孩子降生的那一瞬间,将自己所剩下的最后一股灵气都注入了其体内,保住了孩子,还有莫熙雯,母子平安。
“谢谢你。”莫熙雯看着床边闭着眼睛熟睡的孩子,即使身体虚弱到了极致,依旧还是将这句话 说出了口。
落花整个人撑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脸色惨白,甚至连人形都有些维持不下去,浮现出透明的样子。
落花知道,怕是这次,又要提前死一次了。
“他是男孩,你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好好抚养长大。”
“嗯,我知道,对不起,做了那么多伤害你们的事情。”
“既然知道,就好好活下去,带着所有愧疚活在这个世上,因为这是你欠下的债,而且,不要让他发现你们母子两个。”说到这里的时候,落花不由得慢慢站了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离天立刻迎了出来。
“落花小姐。”
“放心,母子平安,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圆满完成了,我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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