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算了,不与你说了,我还要回天界交差,还要将这些鬼魂送去,便先走了。”本来刚开始的表情让落花以为安锦真的会说,但他只是叹息了几声便离开了,临走之前还若有深意的看了一下鬼童的方向,也不知道是看鬼童,还是看那个被鬼童放在袖里的孩子。
“落花,见到师姐,替我问声好,我欠她的,终会还她。”
“好。”
话语刚落,安锦便离开了,一瞬间,便消失了。
……
待感觉不到那安锦的气息,落花才让鬼童放下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一见自己安全了,便跑到落花的跟前,好奇的大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落花。
“你会说话?”
“你不也会说话吗?世间万物其实都有自己的思想,自然有自己的语言,所以我为什么不能说话?”落花答道,虽然这骗小孩子有点不道德,可是谁让她救了他一命呢?
“是这样的吗?”
“是,算起来,我可比你多活了那几千年,也算是你的长辈,怎可不相信长辈所说的话。”
“哦,花婆婆,我相信你。”
“花……婆……婆,哼!小团子莫非眼神不好,我这样,怎可叫我婆婆,比我年长的可多了,比如孟婆,她你可以叫婆婆,我,你只能叫姐姐。”
“可是以前我遇见的鬼伯伯说,那些人年长几十岁的都要叫婆婆,而你大了那么多,叫婆婆是对的,你跟那哥哥说你叫落花,省去前字,喊得亲切一点,不就是花婆婆吗?”
“小孩,你鬼伯伯说的是人间的算法,在这里,你自然不可按照一般的规则算。”
“可是”那孩子还想要说什么,脸上还是纠结的神色,但落花立刻截住了他的话,生怕在听到那声恶寒的“花婆婆”。
“没有可是,你再叫我婆婆,我就将你扔进忘川,让恶鬼啃你,那滋味,可是很不好的。”
“落花姐姐好。”听到忘川,那孩子脸色一变,显然是想到了那些被挤落忘川的魂魄,那撕心累肺的叫声,立刻乖乖的服软了。
“嗯,乖,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落花没有告诉他,那些调入忘川的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累计的业果太多,而这冰清玉洁的娃娃,是不会有事的。
“我叫新桐。”
“新桐,‘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果然是个好名字。”落花再嘴里反复琢磨着这个名字,觉得甚好。
“姐姐,好像这个话,我在哪里听过。”
“是吗?那可能是巧合吧,对了,看你模样也不像是大奸大恶的,怎会到临渊那种地方?”这是落花一开始便想问的,看交流得差不多了,便问了出来,可是那新桐,却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她,仿佛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似的。
“新桐,你是怎么到那里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一醒来,便在那里,在我身边的只有鬼伯伯一个。”
“那他呢?”
“他不在了,被那些恶鬼扔进了临渊的……的化魂池,我在角落只能看着,看着他一寸寸的被吞噬,到最后整个淹没,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说到后面,新桐的情绪已经有点崩溃了,那颤抖着的身体,让落花不由得怜惜,恼怒自己为什么要问,勾起了新桐的伤心事。
“那新桐以后便跟着我可好,正好我也缺个说话的伴。”
“姐姐也是一个人吗?”
“是啊,姐姐也是一个人。”
“姐姐是让我给你作伴吗?鬼伯伯说过,请求的时候语气要温柔,可是你——”
“……”请求?是什么鬼?
“没事,我有大量,就原谅姐姐了。”
“……”再次怔愣了一瞬,落花才苦笑着说到:“那就有劳新桐大量了。”
然后落花便与新桐说了许多忘川的事,这些在落花看来平平无奇的,在新桐看来确是极为有趣的,所以说着说着,就到了晚上,而孟婆也回来了,落花想问孟婆去哪了,只是看着孟婆那一脸的倦怠,便放弃了追问。
有些事,只能明天再问了,落花让鬼童带着新桐去休息了,自己便独自的想着那安锦的话,他和孟婆有什么牵扯吗?为什么他一脸的悲痛与无奈,只是这些,也只有明天再问了。
……
待到落花睡去,流年仍然如以往一般的给落花输着能量,在自己不支的时候离开,每次都会留下一吻。
落花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
落花,还是不要了吧,那样就意味着我要失去你了。
只是。落花,我好想你。
……………………………………………………………………
——做戏的人,真的能分得清吗?
谁是谁的劫,又是谁在做戏?
也许你在戏中看不透,也许戏外的人也不见得看得透。
……
孟婆第二天来得还是极早的,气色相较于昨天还是好了许多,只有在看见我身边的新桐才怔愣了一下。
“孟婆,这是新桐,我的朋友。”落花向孟婆介绍着新桐,而新桐似乎很怕孟婆,毕竟孟婆在这忘川名声太大了,难免紧张。
“是吗?那便好生照顾着吧。”
“谢孟婆,孟婆,昨天忘川发生了一件重大的事。”
“我已经知晓了,那天帝,终归还是容不下,将我支开,就是怕我会阻止罢了,只是我现在只是孟婆,又能做出什么事呢?”说完似叹息,又似无奈,还带有一丝的讥讽
“孟婆,那叫安锦的将军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让我替他向你问声好,他欠你的,终有一天会还的。孟婆,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落花想起了那安锦的话,既然答应了,便不能食言不是吗?只是孟婆这反应,着实是太过平淡了点,一点惊讶的感觉都没有。
“这孩子,我本来就没有怪过他,又何来还不还的呢?”
“如果他知道,一定很开心,孟婆,上次你说到杜若和临天大婚那段了。”落花怕孟婆忘记了,所以提醒到,而孟婆只是怔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坐在落花的身边,继续说到
“原来我已经说到那里了,还真的是快。
那天,自从临天与我求婚之后,我便着实的寝食难安,每天都在想着该怎么办?
甚至还有就此离开的想法,只是又想到如果我离开了,那么对于天界和临天,抑或是不知在哪的沅芷也许都会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
可是如果我不离开,那么发生的事我怕会就此收不住,造成更大的后果。
那几天,我谁也不见,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就连临天找我我也以各种理由推脱。
那天,在我实在是坚持不住的时候,我拿出了沅芷走时塞到我怀里的东西,那是个天界特有的通话符,可以单线联系,但是我一直都不敢与她联系。
因为着实是害怕,害怕如果和她联系了,会出什么乱子。
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不希望她有任何的意外,但是那时的我真的是六神无主了,所以就第一次联系了她。
不一会儿,在一阵亮光之后,便接通了。
“若若。”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我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眼里即将飙出的眼泪,好久没听见了。
“沅芷,你过得还好吗?”
“我过得很好,灵均对我很好,我们过几天,就决定成亲了。”
“是吗?那真好。”
“若若,那你呢?我现在每次想起来,都觉得亏欠你,毕竟是因为我,你才不得不在那里,若若,对不起。”
“我知道,我从来就没有怪过沅芷,我在这过得也很好,只是不能时时溜下界玩而已。”
“若若还是那么贪玩,若若,你突然找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若若有事可不能瞒着我。”
果然是沅芷,就是聪明,在这言语之间,便窥得我有心事,于是我便将与临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和沅芷说了去,沅芷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担心的说到
“那若若喜欢临天吗?”
“可是他喜欢的是你,沅芷,不是我,我是杜若。”
“我与他就小时候见过几面,后来他四处征战,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又哪来什么喜欢不喜欢呢?我想他现在喜欢的,是你,杜若。”
“但是”我还想说他喜欢的便是小时候第一眼见到的那个沅芷,便被沅芷接了话去。
“你喜欢他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
“那就行了,既然若若喜欢临天,临天也喜欢若若,那么就在一起又有何妨,为什么还要在意那些有的没有的虚名呢?反正我是不可能回去的,那你就可以和临天一直在一起,你要相信,无论如何,临天爱的都是你。”
“我可以吗?”
“若若,你一直是个爽快的姑娘,今天却如此的犹疑,都不像你了,我看你,是真的爱惨了他,那便在一起吧,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好,那我便听沅芷的就是,即使最后没有结果,我也能承受。”
“这才是我认识的若若。”
“只是不能去见证你与灵均的婚礼,沅芷不要怪我。”
“怎么会?”
……
自从与沅芷聊完之后,我的心才真真正正放了下来,沅芷说得对,我做事本就不是这个犹疑的性子,干脆果决一点,按照自己的心意走就好了。”
“于是孟婆就答应了临天,是吗?”落花问道。
“是啊,我就这样答应了他,我永远无法忘记他那时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孩子得到这世上最爱的珍宝时的模样。
那天,他一直看着我傻傻的笑,习惯了他冷脸的模样,突然这样还真的是有一丝的不习惯。
我当时就想,其实这样也不错,只是最后我才知道,这只是表象罢了,他也是那个善于做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