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薇山的最高峰叫常薇峰,常薇峰顶部有一个清风台,再往东去,是断肠崖,离崖两三里,有一处瀑布,名唤常薇瀑布。
一幢三层石楼临崖而立,石墙上攀附着常薇花蔓。楼前面的一处院子,种着两三棵小葱、几株豆角、几棵西瓜。再外围种了两排向日葵,葵花接满了粒子,颗颗饱满。向日葵外面是一圈齐腰高的篱笆,对着小楼正门偏东的位置,开了一个篱笆门。门楹上写了几个大字:常薇居。
再远处,有一棵常薇花树。树干粗壮,树冠巨大,不时有粉色落花飘进绕树而流的小溪中,有几尾三尾金鱼在溪水中惬意游玩。仔细看时,会发现花枝上花瓣掉落后,弹指时间,一个新的花苞在花枝原处生长出来。清风吹拂间,花苞慢慢张开,须臾功夫,花苞盛放成了鲜红色的花朵。
因这花开花落,只在须臾之间,所以常薇花树四季开花。花开时颜色鲜红,花落时颜色渐退。
溪水往下,有一处四角凉亭,建在水阴面。
饶歌兀自嗟叹的时候,常薇峰上的常薇树下,清风台长老柏奚、喻符、一位棕衣女和巫兆、云巅并一位面带青铜面具的红衣女子席地而坐。
“以长灵和巫师来看,饶歌是否是祭祀中出现的人。”红衣女子问道。
“难说,”棕衣女回道,“卜卦中显示归期将近,但未能指示具体何时,也未指向具体何人,目前想要准确判断,有难度。”
原来这棕衣女就是叶长灵。
叶长灵乃世间第一祭司,占卜预言能力,无人能及。她门下有无数圣徒,本人备受皇室、各城、门派和民众的尊崇。
“既然怀疑,何不再进行一次占卜,寻求解答。”云颠问道。
“不可,”巫兆回复,“目前乾坤卦无丝毫变化,我们无法判断饶歌是否是我们要找的人,只有等到验证后,乾坤卦才会显示答案。”
云巅望向红衣女:“公主巫术齐天,为何不自己卜卦?”
红衣女子无奈叹息:“我乃局中人,只会当局者迷。所做推算,做不得数的。”
柏奚看看红衣女,劝慰道:“不要担心,既然聚魂铃有所感应,他的神魂你也颇为熟识,说明是他的成率极大。现在只是再等个一年半载,确认结果。”
“师父放心,我没关系的,那么长的时间多年我都等了,不在乎这一年半载。”
三个人看着红衣女充满希望的样子,祈祷饶歌就是她要找的人。
多少年她都是充满希望,又渐渐变成失望。希望这一次,上天能如她所愿。
一晃时间过去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中,大多数人可以说是受益匪浅。不过有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烂泥扶不上墙的,已在这期间被淘汰掉。
第一次宣布一些人淘汰时,有人不服,争辩道没有到之前说定的日期,凭什么进行淘汰。不过也有一些单纯的读书人,自认不适合武学教育的,因吃了颇多苦头,倒颇为高兴。
云颠师兄回道:“训练第一天,曾告诫大家,即刻起,你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包括修习的各门课程,都纳入考核范围,但未告诉大家考核结束时间一定是明年春节,你们的某些考核不合格,按例当取消资格。”
又告诫其余的人:“规则是随时可取消入玄机阁的资格,有那些偷奸耍滑的,也可以自动退出,无需浪费时间。”
他冷冷扫一眼众人,道:“现在,还有谁有疑问?”
众人因为这冷冷一眼,都自觉低下头,不想去当这个出头鸟。
饶歌因为和殷若离有些交集,无论是学业上还是武术上,都得到殷若离的帮助,连带着铭刻、美人和单涛都收益良多。
越和殷若离接触,他们越佩服。殷若离懂得很多,除了博古通今,晓知天文地理,精通各种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各门派功夫也涉略甚深。
好像无论任何问题,拿给殷若离,她都能轻松解答,惹得饶歌四只常因为他的博学而咂舌。能和她匹敌的,也只有金庸笔下的王语嫣这个人物了。
可是对别人,殷若离却常常藏拙。不主动,不表现。铭刻还说,是因为中秋那晚他自扇求得仙子的眷顾,美人铭刻深不以为然。明理人一探眼就知道,若离明明关心饶歌比较多。
不过几个人在外人眼里,还是形成了铁五角。
这天休沐日,山下的常薇小镇有集市,据说有异宝出售,饶歌若离一行人决定到集市上看看。
集市三个月一次,客人少数是书院的书生,更大多数,是瞻慕常薇书院名声,来和书院的生员们结交的,方面以后挖人时候有个交情,但也不乏一些卖宝买宝人士。
镇上当地的居民只有少数人摆摊,也只是售卖些普通食物和玩物,凑个新鲜,大多还是把摊位租给外来的摆摊人。
这个集市之所以出名,每次都引得大陆各地的人不远千里赶来参加,除了因为小镇在常薇山下,是外人能接近天下第一名山常薇山最近的地方,还因为小镇上安全性也较高。
小镇上的居民都是闻名大陆的隐居人士,随便一个出手都能秒杀大陆高手。常薇小镇平时是封闭的,只有集市前后的两天才会对外开放。
来此货宝的人和物都会受到小镇的保护。有不开眼的想来截宝,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常薇小镇的追杀。
至于有私人恩怨的,只能在小镇外明谋暗谋私下解决。
不过天下奇珍异宝就那么多,三个月一次小镇集会,委实频繁了些,大多数时候是淘不到什么好东西的。
饶歌之前从殷若离处听了这个集市的事情,对于找宝贝不抱什么期望,陪着殷若离在集市上闲逛。另外三只仍然希望瞎猫碰个死耗子,兴致勃勃地踏上寻宝之路。
殷若离和饶歌吃了鸾姐送的烧饼,收了凤婶送的灯笼,刚走到山伯的模型摊前,看到单涛气喘吁吁跑来,急道:“出,出……事了,打起来了。”
饶歌赶紧拍着他前胸,帮他理顺呼吸,询问怎么回事。
原来单涛三人在一个地摊上看中了一本青山先生的古籍,讲好价付账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要抢青山先生的孤本。
本方三人在家也都是不可一世的小爷,从没受过这种鸟气。他们看上的东西,哪有让出去的道理?
当下拒绝对方的无理要求。
对方也不是善茬,被拒绝后言语越来越粗俗放肆,双方一言不和,又都是热血少年,立马拳脚相见。
不过单涛他们三个人还是托大了,年轻的心,带有强烈的少年轻狂。学了两个月功夫,误以为可以天下无敌,就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了。
没想到却踢上了铁板。
对方人多,虽然也都年轻,可都是功夫好手。武学根基,不是美人单涛和铭刻能比的。战局由刚开始的混战进入了单方面殴打。
当然是本方被殴打。
单涛狠狠吃了几拳后,突围出来喊救兵。在殷墟,也只熟悉殷若离和饶歌,只能向他们求救。
殷若离问清他们发生争执的地点,听他描绘,知道是在镇东会文桥头大石像旁的空地上。
这路她熟,直接带着饶歌和单涛抄小路赶过去了。
铭刻和美人仍在被对方单方面殴打,已经分不出来哪个是哪个了,望眼过去,只看到两个猪头。
殷若离观察对方,几个充当打手角色的,仅会些粗浅功夫的人。倒是旁边站的两位,未习法术,但内力已有小成的。
若离摇摇头,被几个混子功底的人摆平放倒,单涛他们的功夫真的弱爆了,这样的他们作为饶歌的朋友,真是侮辱朋友两个字,看来,要好好调教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