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部队首长发火,实在是调过来负责采集气象数据的飞机全军加在一次也没几架,哪怕这些飞机都是老旧的伊尔—18改装的,但在军内依旧是宝贝一般的存在。
毕竟数遍全军,这种大平台的特种飞机十个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可以说是一个比一个金贵。
不说别的,就说去年底,部队要对雪区地形进行重新勘测,以便为上级提供更加准确详实的地形数据等信息。
上级找来找去,也只有装备了伊尔—18的航空测绘大队有这样的能力完成这项任务。
于是部队花大价钱,从国外进口两套测绘设备,对伊尔—18进行了现代化改装,随后在两个月内,航空测绘大队在雪区一共进行一百四十余架次的飞行,圆满完成了这项任务。
为此航空测绘大队还荣立集体二等功。
本来上级还指望着装备伊尔—18的航空测绘大队能再接再厉,完成下一步对华东和华南的地形测绘工作,结果还没等实施,就在星洲弄残了一架。
尽管事故原因是飞机老旧造成的,可上级首长还是很心疼,没办法,军队的特种机就那么几架,残一架,少一架,部队到是想要补充,可一来口袋空空,没有多余的经费更新;二来手上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平台去改装。
无奈之下,只能拿起电话冲下面骂骂娘,算是宣泄一下心中的怨气吧。
洪胜利自然是清楚上级首长的感受,不然就不是骂骂这么简单了,四百多万的损失,若非因为飞机老旧,扒掉他这身军装都是轻的。
可知道归知道,心里的这口气却依旧憋得厉害,从当兵第一天起,上级布置的任务,他洪胜利就没说完成不了的,这还是第一次因为执行任务不利被上级首长批评,洪胜利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所以放下电话后,洪胜利便转过身,看着杨松和陈放,沉声问:“首长又给了我们半个月的时间,说说看,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杨松张了张嘴,想说又犹豫起来,见状洪胜利有些不耐烦:“有话说,有屁放,都火烧眉毛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额……是这样的,我们站新调过来的栾和平,说认识航空制造厂的人,已经去找了,要不……咱们等等他的消息?”
听了这话,杨松便不再犹豫,只是这话说得半点儿底气都没有。
洪胜利没回话,双眼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杨松,意思很明显,你老杨是不是糊弄鬼呢,事实上连杨松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糊弄鬼呢。
星洲周边就两个航空厂一个是永宏厂,另一个就是成功厂,先不说两家厂混得怎么样,但就说它们生产的航空产品吧,清一色的歼击机。
如果能用歼击机,他们犯得着愁成这样吗?
要知道他们所在部队装备的就是歼六和歼七,如果能改装,他们早就这么干,还不是因为今年飞行训练时出现的两次高空发动机停车事故,让他们根本就不敢这么干,万一飞机爬到万米高空,发动机突然停了,飞机摔下来,这责任可就大了。
洪胜利等人加在一起也不够扛的。
这倒不是洪胜利等人胆子小,不敢扛事儿,而是从特殊时期以来,空军的欠账太多,以至于到现在很多问题都没有彻底解决。
不说别的,就说他们现在所在部队的机务吧,正规科班儿出身的连2%都不到,即便如此,这2%里大部分还是特殊时期工农兵大学里出来的土专家。
正因为如此,星洲部队的机务维护基本上是靠模棱两可的师徒传承。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手里的战斗机质量状况也不是很好,绝大部分都是特殊时期生产的,由于历史原因,这些飞机不能说粗制乱造吧,可照比六十年代出的产品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再加上消化的技术并不完全,导致飞机的故障率极高。
高故障率的飞机,再加上低水平的机务维护队伍,可想而知,部队飞行员上天是个什么心情。
正因为如此,星洲部队的日常训练根本不敢让飞行员爬到五千米以上的高空,因为在高空之上进气量减少的情况下,根本就不知道飞机的发动机会不会自动停车。
到是有几个不怕死的驾驶飞机冲了几下,结果就出现两起发动机停车事故,好在飞行员技术不错,飞机下降后又重启发动机,这才安全返回。
但自哪儿以后,部队就严令飞机不得无故飞到五千米以上。
洪胜利是个很有担当的军人,他不怕事儿,但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任务造成战友的损失,天上的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不是每个飞行员都会被幸运女神眷顾,稍有不慎机毁人亡也是寻常。
进空军这么多年类似的事儿洪胜利真的是没少见,那种难以形容的惨烈,他是能少一次是一次。
所以才有了自家有飞机有设备的星洲部队,还得去求航空测绘大队来帮着做气象参数收集的奇葩事儿,说起来真的充满了无奈。
杨松自然是清楚之家部队的情况,当然也就明白洪胜利的眼神的含义,找两个制造歼击机的制造厂,如今星洲部队的歼击机就是这两家生产的好不好,装备部队的上天都费劲,他们又能捣鼓出什么好东西?
所以栾和平的办法根本就没在洪胜利的脑袋里停留片刻,就被他略过了,随即看向技术参谋陈放。
陈放皱了皱眉,开口说:“实在不行就用球海战术,多放探空气球,以前一个不行,咱们就放十个,二十个……”
“气球到好办,你上哪儿去弄十套、二十套的气象探测设备?”还没等陈放把话说完,就被洪胜利怼得没咒念了。
要知道气象探测设备也不便宜,星洲部队气象站手里总共还不到十套,探空气球到是不少,问题是拿不到数据,放那么多气球又有个屁用。
洪胜利郁闷、头疼,想抓头发。
怎么做个气象探测这么难!
“叮铃铃~~”
就在洪胜利深锁眉头,一筹莫展之际,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烦躁的洪胜利拿起电话,没好声气的叫了声:“喂,我是洪胜利。”
说完便闭着眼睛听对方的陈述,可听着、听着,洪胜利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急声道:“你再说一遍,栾和平怎么了?”
“栾副站长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架奇怪的飞机,说想做下高空气象探测试验,塔台这边没接到这方面的任务通报,所以想问问您,是不是你们哪边的实验任务。”
此话一出,办公室内的三人都是齐齐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