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林波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才想起来怎么会眼熟了,原来永宏厂的副厂长董城,以前来过二十三分厂调研工作,但下一刻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立刻反应过来,阳声调立刻变成平声调,伴着一张苦瓜脸,说不出惋惜。
邱大林看着林波的变化,偏过头上下打量一番,诧异的问道:“给你这么长时间,你没拿下?”
林波向看新兵蛋子一般的眼光看着邱大林:“领导,最关键的闸门在您那儿好不好?”
“现在闸门不管用了,庄建业要是不想留,完全可以辞去一切职务,到时候别人再接手,我是一点儿辙都没有,到是你,老林,在部队干了那么多年的政工工作,一个小年轻还拿不下,以后别说是我带出的兵。”
林波愣愣的看着邱大林,见过脸皮厚的,就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怎么皮球又踢回来了,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好在林波知道邱大林要是开始不要脸了,就说明两个国营大厂的压力不小,于是叹了口气:“该说的都说了,人家愣是没表态。”
“没表态是什么意思?”邱大林皱眉继续问。
“还能是什么意思,估计跟前几天的林光华差不多,就算没有永宏厂的人来,就得请病假不来。”林波无奈的道。
“那你就没把杀手锏亮出来?”
“还没等说,你们就过来了。”林波一脸幽怨的看着邱大林,邱大林却双眼一瞪:“别找客观原因,那么多年的兵是白当了?抢山头,炸碉堡要用重火力你不知道?一上来你就应该给他一个火力覆盖,管他行不行炸晕了再说,现在好了,我最多能制衡住两个厂,把主动权交给庄建业个人,他选择谁就是谁,懂不懂这叫什么?被动,被动啊我的林波同志。”
林波被老领导一顿生动的战术课说得是哑口无言,事实上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邱大林根本顶不住两个国营大厂的施压,
两相一对比,邱大林这个副市长就落了下乘,要不是他拿出当年带着尖刀班冲锋的气势硬顶,庄建业这块肥肉早就被叼走了。
现如今己方僵持不下,各退一步让庄建业自己选择,可以说是邱大林的极限了。
意识到这点,林波也不禁懊悔,自己怎么就没把“杀手锏”给亮出来呢,邱大林则仰天叹了口气:“这事儿闹得,又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啊。”
邱大林这边还感慨着,又一辆吉普车开了进来,邱大林眯了眯眼,就看见车上走下两个人,为首的一个平头国字脸,有一股果决与儒雅兼容的气质。
跟自己一起过来的市政府干部已经上前,稍微攀谈几句,就见当先的那人连忙急走几步,伸出手:“原来是邱市长,您好,您好,我是成功厂第三车间的车间主任黄峰,受厂里委托过来找庄建业同志了解下情况,正准备跟市里打个招呼,没想到在这儿碰到您,就直接向您汇报了。”
人还没走近,客气而又爽朗的话音就已经传到邱大林和林波的耳中,邱大林心里暗骂,想打突袭就直说,还什么了解情况,鬼才信呢。
不过心里骂了黄峰无数遍,邱大林面上却笑呵呵的伸出手跟黄峰握了握:“哪里,哪里,都是为‘四化’做贡献,我们地方上应该配合你们一线生产单位才是。”
邱大林说得比黄峰还客气,而后指了指不远处的角落继续道:“不过,黄主任,你来的有些晚,小庄可能已经答应董厂长的提议了。”
这下轮到黄峰心里开骂了,这两个混蛋,来了也不提前告诉一声,还有没有点儿良心,却是忘了自己悄无声息直奔二十三分厂的用意。
不过黄峰也不是一般人,眼见失了先机,立即就坡下驴建议道:“邱厂长,要不咱们也过去瞧瞧?现在国家提倡依靠人才,尊重人才,永宏厂要是一般对待的话,可就不对了,咱们作为兄弟单位怎么也要提些建议是不是?”
“对,对,对,人才嘛,可不能几句话就给打发了。”邱市长笑得很开心,心里却冷哼,想拉我下水,好,那就把水搅浑,都说三人一台戏,现在是三个单位,把戏唱的越热闹越好,谁怕谁。
…………
董城还不知道另外两家已经联手,他这边一门心思的还在劝庄建业,并不多的耐心已经快被耗光。
没来之前,董城想得很简单,厂里对庄建业的处置偏激了些,存在矫枉过正的错误,以至于让庄建业受了委屈。
但不管怎么样,他一个厂党委委员,副厂长亲自过来开导劝解,有什么委屈也该烟消云散了。
可你庄建业跟个闷葫芦似的,半天不说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庄建业有能力,大家都承认,要是没能力的话又怎么可能让成功厂点名去做合作项目的技术核心。
但你不能因为有点成就敢要挟厂子,你庄建业有今天难道不是永宏厂培养的吗?不是永宏厂造就的吗?自己一个厂领导屈尊降贵的过来让你回去,这么给面子的事儿,难道不应该屁颠儿屁颠儿的兜着吗?
结果什么都没有,庄建业就那么面无表情的不发一言。
弄得滔滔不绝的董城都觉得自己像个笑话,登时脸上的笑容就没了,气咻咻的怒道:“庄建业,话我已经说明白了,立即跟我回去,不然别说你要的房子,连你老丈人的房子我都能收回去信不信?那都是厂里的,房子是,职称是,你的人也是!”
“董厂长,你这话就不对了啊,小庄现在关系转到我们浣城市,严格来说不全是你们永宏厂的人。”
“嗨,不就是房子和职称嘛,小庄,只要你来成功厂,立马分你一套五十平的房子,年底前把部里的工程师职称帮你弄下来。”
董城这边威胁的话刚出口,身后便传来两句冷哼,董城回头一看,就看到邱大林和黄峰并肩而来,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