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追查
顾梓玥听到沁河召集手下离开了,她的伤口还在向外渗血,她的头垂着,颇为无力的样子,这里是苏宸晔与沁河的定情的地方,他该是有多么喜欢她啊,那样尊贵的身份,却愿意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一天一夜,即使是表妹又如何?难道吩咐一个下人就不行吗?非要亲自照顾只能说明自己不放心。
思及此,顾梓玥凉凉的笑了起来,苏宸晔不会来了吧,他在明天早上会发现她失踪了,然后在城郊的别院发现她已经冰冷的尸体,然而他不会替她报仇,因为凶手是他顶顶欢喜的人。顾梓玥心想,自己的命,真的是很苦,永远要一个人死在城郊。连个可以处理后事的人都没有,实在是可悲。
她的思绪渐渐纷杂起来,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想到她美丽英气的母亲,严格而又不拘小节的舅父,还有她那胸怀天下的表哥,以及一生不得志又有些懦弱的父亲,她的父亲怎么会知道呢,他的女儿,就这样死去了,甚至还未踏入西汉,呵呵,人生,还真是苦,去了也好。
顾梓玥的意识渐渐模糊,她听到有人破门而入了,但是她没有力气抬起头看,她听到苏宸晔在叫她,顾梓玥,顾梓玥,呵,他来了,他来救她了吗?他为什么来的这样晚呢?
顾梓玥抬头看着苏宸晔,苏宸晔将她松绑,然后轻轻扯开她的中衣,从自己的衣角扯下布条,准备先替顾梓玥包扎。
顾梓玥轻轻拦住他,有气无力的道:“你救了我,就不欠我的了,就不用再以身相许了,你就可以娶沁河公主了,就不会再觉得委屈了。”说完,顾梓玥只觉得悲从中来,眼泪直直地淌了下来,苏宸晔手中很快,撕开她被血浸湿地里衣,就只穿了一件藕荷色地肚兜,可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毫不犹豫地扯开肚兜,看到她胸前的皮肤早就血肉模糊了,他忽然感到了心痛,手中飞快的给她包扎伤口,嘴里还不忘安慰她:“顾梓玥你不要在那里说浑话,我既娶了你,就是心甘情愿十分欢喜的,哪里会委屈,我与沁河只是兄妹,何来男女之情,你是我的发妻,是西汉堂堂正正的太子妃,你我本就没有谁亏欠谁,记住了,以后这种浑话不要乱说。”
说罢,苏宸晔抱起顾梓玥,将她放在床榻上,彼时,与苏宸晔回话地黑衣青年已经带了大夫过来。
“非心,沁河已经离开了,将她带回来,不计任何代价。”
“殿下,沁河公主是什么性格你最是清楚,万一伤着了,我们怎么担待的起啊?”
苏宸晔叹了一口气,从袖中取了一枚玉扳指,递给非心,道:“将此物示与她,若她不从,直接摔碎。”
非心接过玉扳指,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了。非心自小跟随苏宸晔,当然知道这枚玉扳指对苏宸晔而言意味着什么,这是苏宸晔到达南齐的第一年过生辰时,沁河公主亲自为他做的,准备了半年不止,彼时,苏宸晔在南齐过的并不舒心,是沁河总是在暗中庇佑帮助,苏宸晔对沁河自然也是极为看重的,否则,这枚玉扳指也不会随身携带。非心只是想,殿下与公主十几年的感情,还比不过一个认识几个月的女人吗?但是他少有质疑苏宸晔的决定,所以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去办了。
那大夫给顾梓玥把完脉后,扭头对苏宸晔道:“阁下与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深夜劳烦先生而来实在失礼,但你也瞧见了,我夫人伤的很重,还望先生尽力一试。”
那大夫闻言道:“既是阁下的夫人,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尊夫人为利器所伤,看伤口应该是剑伤,直入心脉,失血过多,若为歹人所害,看来是十分狠心的想要她死,但是幸好,用剑的这个人似乎并不会武功,力气也不大,虽伤及心脉,但并不是到救不活的地步,再加上止血及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开几副药,主要是消炎止血的作用,这几日天气转热,要时刻注意伤口的情况,极易化脓,届时若发高热,才真是救不活了,你好自为之吧。”
苏宸晔赶忙道谢,一番忙活后,才送走这个颇有几分厉害之色的大夫。
那大夫走之前对苏宸晔道:“我也是有女儿的人,那姑娘看起来年岁不大,想来也是嫁给你不久,我若是看到我的女儿在别人家遭了这样大的罪过,我便是杀人放火也绝不原谅她的夫君。还望阁下善待你的发妻。”
苏宸晔听后心中甚是不是滋味,是啊,他贵为一国太子,今日被一个郎中训斥,实在没有脸面,可是换一方面思考,他身为一国太子,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也实在是无能。
苏宸晔亲自给顾梓玥煎了药,又为她熬了一碗粥,等回去的时候,顾梓玥已经醒来了,只是双目无神,看起来十分沧桑。
苏宸晔推门而入的时候,顾梓玥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苏宸晔,你过来,我想和你好好说会儿话行吗?”
苏宸晔坐在她身边,轻轻扶她坐了起来,道:“你要好好休息,我来说,你听。“
顾梓玥还没有反驳,苏宸晔就自顾地说了起来: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南齐了,虽说我是南齐长公主的孩子,但到底是西汉人,庙堂或者江湖,想要我命的人不胜其数,我一个人在南齐生活,南齐的皇帝就是我的亲舅舅,可那又如何,我依然三番两次的被刺杀,被下毒,在那里我认识了沁河,她是我的表妹,南齐皇后唯一的女儿 ,视若掌上明珠,沁河自小聪颖,在药毒上都表现出极高的天赋,所以在她七岁的时候被送往药谷学医,一学七年,我认识她时,她才两岁,话都说不全,我们两个一起长大,她长的好看,没有看不起我这个流落在外的皇室子弟,反而处处帮助庇佑,这种恩情,我怎么报的完?她归来的时候十四岁,我已经被送回西汉了,我们整整九年没有见过面,再见时就在温州,她随师傅外出游历,她的师傅因为常年在外得罪的人太多,差点被杀,她要照顾她的师傅,而她自己当时也因为头一天淋雨就发了高热,那时她不过十六岁,却要承担命运带来的考验,我实在放心不下,遣了人送她师傅回了药谷,我留下来照顾她,就是这样了,我知道沁河对我的感情,我可以收到但无法做出回应,她在我心中就是我的亲妹妹,她可以做我的妹妹,若她愿意,我可以为她打江山,为她杀人放火,为她做尽伤天害理之事,但是我不能娶她,因为我没办法给她她想要的那种爱,嫁给我她不会幸福的。”
顾梓玥笑了一下,很浅,却尽是伤感:“我真是羡慕她。”
苏宸晔似乎料到了,又似乎没有料到,他拉起顾梓玥的手,道:“顾梓玥,她只是我的一个妹妹。仅此而已。”
“但她是你生命中除了玉贵妃之外最重要的女人不是吗?”顾梓玥扭头不愿看他。她这一生啊,为什么总是被伤害,拥有的希望怎么总是被浇灭,为什么她爱的人最爱的人总是不是她?
苏宸晔不讲话,沁河是他的妹妹,就像亲妹妹一样,试问天下哪个做兄长的不想好好保护他的妹妹。“你们不一样,她是妹妹,你是妻子,都很重要。”
顾梓玥不愿意继续追究这个问题,只道累了,苏宸晔也不想因此使二人之间闹得不愉快,就出去了。
苏宸晔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忙活了一夜,如今天都有些蒙蒙亮了。天大明的时候,非心跟在沁河的身后进来了,彼时苏宸晔一个人坐着,面前是空了的酒壶。
沁河瞧见他这幅模样,扭过头不忍再逼问他。
非心悄无声息的退下了,一时间院子里静的可怕。
“沁河,我以为你明白的。”
沁河本就难过,如今被苏宸晔这样一质问,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宸晔哥哥,为什么不是我?你说过你对这种事本不强求,谁都可以,谁都可以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苏宸晔站起来,直直的看着沁河的眼睛,“我来告诉你沁河,以前我是觉得谁都可以,是啊,谁都可以,当初在东梁遇险,是顾梓玥救了我一命,当时她有麻烦,若是嫁给我就可以为她避免这些麻烦,为什么不那么做?既然娶了她,那就是非她不可,而不再是谁都可以了。沁河,你是我的妹妹,你想要这天下我都可以拱手给你,但是你懂的,我无法给你你想要的爱,此次你伤了顾梓玥,我当你是不懂事,不要再一次次试探我的耐心了。“
“我不想要天下,我要天下何用?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