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灵仪式必须由唤灵师来主导进行,因为他们所具有的能量极其特殊,与任何武者的体质都亲合。
但唤灵师的数量却是奇少无比,如果说武者是十里出一,那么唤灵师就是万里出一,他们被称作武者的传递媒介,备受尊崇,每一位唤灵师,都是武者界的宝贵资源,所以他们大都被一些大势力所供奉着。
紫气宗上下有弟子上千人,而唤灵师却只有十来位,且别看这数量少,即便在整个蓝玉城,唤灵师的数量也不会超过一百,可见其稀有。
曲歌艰难的从人群中挤过,来到广场最前方。
这里有六道白袍身影盘坐在蒲团之上,他们身旁都放有一个巴掌大的白色玉瓶,里面装着一种名为唤灵液的药液。
这六人都是紫气宗的唤灵师,身前六条长龙般的队伍中挤满了人,尽皆是附近在近三月内达到真气境九重且,年满十四岁的少年少女们。
曲歌唏嘘不已,曾几何时,自己也像他们一样,第一次站在这个广场上时志气满满,心中满怀期望的想成为一名武者,可最后却只有自己以失败告终,今天他又来了,真是人生如梦又如幻呐。
曲歌脚步不歇,并未在此停留,而是直接走向了六位唤灵师的身后,那里还有一位老者盘坐,身前只有数人,其中一少年盘坐在老者对面,额头闪闪发光,老者正将一根手指抵在少年的额头,对其进行唤灵。
前面六位唤灵师乃是负责为宗外之人唤灵,而后面这一位老者,只为紫气宗的后辈们唤灵。
“哟,这不是曲大才吗?今天又来浪费资源?”
一道嘲讽之音,从老者身旁一年纪和曲歌相仿的少年口中传来,少年衣着淡金色锦衣,面容倨傲,腰间配着一把金色长刀,一双因狭长而略显阴冷的眼睛正看向曲歌。
“关你何事?”曲歌淡漠回应,眉头微皱,俊逸的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之色。
曲歌作为长老义子,平常人不敢正面取笑他,然而梁丰却不怕,梁丰的父亲名为梁墨,也是紫气宗的长老,还曾和姜恒有过不小的矛盾,自那以后梁丰便一直和曲歌不对头,两人之间时常爆发矛盾。
“哼,嘴巴还真硬,你已失败三次,再试也是一样的结果,浪费宗门资源,废物一个。”梁丰冷哼一声,双手抱胸,目光斜睥曲歌露出不屑之色。
他在年初时便已唤醒真灵踏入真元境,至今已修炼近一年,一身实力强劲无比,远非真气九重的曲歌所能比拟。
而又因父辈之间有着不小恩怨的缘故,梁丰每逢在宗外遇到曲歌都要凭借自身强大的实力欺压其一番,甚至有数次以武力相向,下手极重。
曲歌眼中顿时闪过一缕煞气,冰冷的看了梁丰一眼,却没有再说话,他并非是什么善男信女,只是现在的自己着实不是梁丰的对手,即便内心对其有极大仇怨,也必须先压下来,日后再报,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
“真是个废物,丢尽了紫气宗的脸。”梁丰见状冷笑一声,高傲的转过头去。
曲歌眼眸微闭,静静的站在旁边等待,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若再失败,不仅将永久丧失成为武者的机会,日后也会继续受梁丰的欺压,想到梁丰那双阴冷的眼睛还会继续骄傲下去,曲歌就极度不爽。
“好了。”
就在此时,老者收回点在少年额头的中指,轻轻吐出一口气,少年也睁开了眼睛,目露狂喜之色,他的模样和梁丰极为相似,正是梁丰的弟弟梁雷。
“真灵金光刀,你们这一脉的真灵倒也世代相传。”老者起身笑道,他一袭青袍,头上花白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此番麻烦杜老了,梁雷快谢过杜老。”梁丰开口,对着杜老鞠躬。
杜老是宗内唤灵师之首,年岁极高,修为不凡,即便是宗内各大长老见了他,也要称呼其一声杜老。
“谢过杜老。”
梁雷连忙对杜老躬身一拜,道谢一声,从今日起,他梁家小三也是一名武者了。
抬起头来,梁雷看到了旁边的曲歌,顿时目露鄙夷之色,这曲歌三次唤灵失败现在竟然还有脸来第四次,都快十五岁了吧,真是不知羞耻。
曲歌权当没看见梁氏二人的鄙夷,快步走到杜老身前,躬身行一礼。
“杜老,可否帮小子唤灵?”曲歌满脸希冀看着杜老,同时内心忐忑不已,失败了三次,不知杜老还会不会给自己唤灵。
“哈哈哈,曲小子,也罢,再帮你最后唤灵一次,若再不成功,你便做一个普通人罢,凭姜长老护你一生衣食无忧足矣。”杜老慈祥的笑了笑,他和曲歌的义父姜恒关系不错。
“嘿嘿,谢谢杜老。”曲歌连忙道谢。
“看下这没用的废物。”梁丰漠然开口,二人也不急着走,索性就在旁冷眼观看,等着曲歌失败。
曲歌盘坐到杜老身前,杜老也再次坐下身来,表情顿时变得肃穆无比,浑浊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精光。
“曲小子,一般人在若十四岁达到真元九重,一次唤灵便可成功,如你这般情况,绕是我也从未见过,全看天意了。”
“小子知道,若真无法成为武者,倒也不怨谁。”曲歌答道,面色平淡,然而他的内心却是在强烈的呼喊着:“一定要成功啊!”
杜老点了点头,示意曲歌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曲歌尽量平复下自己因激动过度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把双眸闭上。
几息过后,额头上有一阵轻微的痒意传来,这是杜老在他的额前以唤灵液绘制唤灵符。
唤灵液珍贵无比,乃是由数种稀有灵药配制而成,普通人唤灵所耗费的高额费用,主要便是因为这唤灵液,而对于紫气宗的后辈子弟而言,这笔费用自然是可以省去的。
唤灵符绘制完毕,杜老将右手食指抵在曲歌额头唤灵符正中,指尖涌一股白色的气流,覆盖在唤灵符之上,唤灵符竟发出了淡淡的光芒,随后渐渐的融入了曲歌的皮肤之中。
这时候的曲歌只感觉额头部位滚烫无比,有一股炎热的气流从额头冲入体内,四处乱串,最终停留在丹田处,似乎被一层无形的隔膜所阻挡。
“凝神,意识以我之能量为载体,去突破丹田的阻碍。”杜老的声音传来。
曲歌表情凝重,依言将意识全部转向丹田,汇聚成剑形,与那股炎热的气流交汇,一齐向丹田前的隔膜冲击而去。
这层隔膜名为先天丹膜,突破了,便可踏入另一个世界,从此不再普通。
然而即便曲歌竭尽全力,先天丹膜依旧顽强的挡在那儿,曲歌的意识如剑,一旦刺向先天丹膜却如陷入泥泽一般,进退两难。
曲歌咬紧牙关,凝聚全身之力冲击先天丹膜,意识之剑慢慢越刺越深,可就在此时,那股炎热的气流却开始不断变弱。
“该死!”
曲歌在心里大呼不妙,杜老借助唤灵符送进来的能量即将消耗完,自己后劲不足,对先天丹膜的冲击力也将变得越来越弱。
即便事已至此,他还是不愿放弃,依旧凭着心中执念控制着意识之剑,奋力冲击先天丹膜。
终于,最后一丝炎热的气流也将散尽,曲歌知道,又失败了,一股强烈的不甘之意涌上心头,曲歌一时感觉心灰意冷。
“哈哈哈,曲大才,你还是安心的做个普通人,以后来给本少当提鞋小厮吧。”
梁雷大声嘲讽,他见唤灵符的光芒已经暗淡无比,曲歌却还未睁开眼睛,便知道曲歌此次唤灵又失败了,以两家之间的恩怨,他不介意在此时痛打落水狗一番。
“废物永远都是废物。”梁丰冰冷一笑,眼中嘲讽之意肆意流露而出。
然而就在此时,闭目中的曲歌突然感觉胸前有一股异样的波动传出,如水波一般迅速扩散,最终尽数聚集在额部唤灵符表面,似乎是从那条眸石项链中发出。
外界,杜老突然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抹震惊之色,陡然睁开双眼看向曲歌额部,此时有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自那传来,正对自己体内的能量鲸吞猛吸。
反观曲歌体内,丹田前已被突然涌入的能量所挤满,一股比先前强大数倍的炎热气流在此盘旋。
曲歌大喜不已,再次凝聚出意识之剑,配合体内突如其来的强大能量对先天丹膜发起进攻,先天丹膜顿时被冲击得波动不断,其阻碍变得越来越小。
外界,杜老的额头上渐渐浮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抵在曲歌额头的食指也开始颤抖,仿佛消耗过度。
作为一位资深唤灵师,他还从未见过曲歌这种情况,竟还会主动吸收唤灵师的能量去冲击先天丹膜,简直一大奇闻。
杜老对此感到惊奇无比,既然曲歌没有表现出不适之感,索性便继续让其吸收自己的能量。
“开!”曲歌低吼一声,意识之剑刺向最后的阻碍。
啵!
终于,先天丹膜被破开,化为无形,曲歌的意识进入了一个新的空间,这里无边无际,悄无声息,处处散发着零星的光芒,宛若星空。
而在这片空间的中央,却悬浮着一只黑色的,巴掌大的,小鸡。
……
在曲歌的意识冲进丹田的同时,一个和他相隔无尽遥远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黑色的幽暗世界,周围到处都是黑色的火焰,黑色的石壁,黑色的熔浆,就连天,也是黑色的,在这黑色的世界里,有一道古老的身影盘坐在虚空之中,仿佛恒古长存。
“吾之后人,出世了么。”
黑色身影睁开眼睛,喃喃低语,他的双目漆黑无比,宛若宇宙黑洞一般,可以吞噬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