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头的鸟儿“腾腾”飞走,飞向广袤的天空,只哗啦掉落一堆雪。
刚好砸在多小轩的头上,下午,多瓦就给他戴了一顶帽子,电线杆上逗留着几只鸟儿,黑色一点白,小巧玲珑的在寒冷的风中站稳。
大海升腾起日出,起先浮现在海面上,寒冷把凉依耳朵冻红,趁多瓦不在家,他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
凉依瞧瞧海面,真是美极了,一个顺手拿多小轩的帽子,自己戴上暖和一下。
“啪”一声,多瓦严厉的眼睛透着不可思议看着凉依,“你怎么拿儿子的帽子?你让我怎么说你?”
多小轩已经被冻哭了,嘴巴哭的姿势定格太久,多瓦抱起他时,才哭出来。
海边风大,更加寒冷,多小轩上幼儿园就回去,家里暖和多了,不过,多瓦总唠叨,“冬天的海边空气新鲜,风吹过来刺激,这儿就不行了。”
她咬一颗荷兰豆,满口溢香,咸味随之而来,“不错不错不错。”
多瓦猛地把手搭她肩,“十足的战斗力和忍耐力,你到底是想怎样?”
“看你跟你初恋怎样谈恋爱的喽?”凉依不紧不慢的吃醋。
“你这样就不可爱了。”多瓦说,“你要防我吗?还是怕我对你没感情?”多瓦坐到床上,质疑她。
这样的反问堵住了凉依的嘴,她不开心的出门,眼泪在心里憋的难受,她走到冷风中,一根绳一根绳的北风把脸刮得生疼。
不过,这才是她想要的,感情是什么?她对多瓦似乎是喜欢,做她自己,偶尔的被呵护,她的脑子里面就只有这些。
车子在凉依身旁停下,“上来吧。”多瓦戴着墨镜,本身很潮的男孩,更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凉依进入温暖的车里,多瓦载着她四处逛逛,比如,看桥下的江水跌宕起伏,冷冷的没有思想的水,任意冲垮脏的东西。
凌旋又来了,她化着浓妆,睁着无害的桃花眼,把凉依对她的最后一丝好感都冲烦了。
多瓦从身后抱着她,问她,“冷不冷?”很温柔,体贴的像身上穿的衣服。
“金杰死了吗?”凉依问,多瓦睁着眼睛,好像吃馒头噎到的表情,“受伤了。”
幸好,听说的话根本不能信。凌旋安静的站在一边,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喷嚏,她的粉色长裙仍樱花般飘逸轻拂。
娄筱筱和靳关走过来,靳关嘴里嘟囔,“走吧,凌旋,人家根本不搭理你,还自讨没趣。”
娄筱筱仍旧傲气,“指不定谁心里在念叨着咱们仨怎么还单身呢?”
“多瓦,你请她们来的?”凉依真是越看她们越烦,她拉着多瓦的手说,“冷死了,跟你回公司,你不是在公司还有一堆事吗?”
多瓦只能无奈离开,回到公司的椅子上,凉依坐在旁边喝奶茶,多瓦翻着资料,等待多小轩放学。
多小轩喝家里保姆带的纯牛奶,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凉依边握着奶茶边说,“看你工作挺辛苦的,还有那么一堆资料要看。”
“然后呢?你要体谅体谅我,我朋友那么多,不可能个个都真心。”多瓦开着车,保姆坐在另一辆车上,保镖开的车摆了一排,像风景一样,开在并不挤的街上。
隔天出门,凌旋再次出现在家门口,“你对我不满是不是?”
“难道我需要对你好吗?”凉依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还有,这是我家,不要没经过我同意,你就随随便便出现在我家门口。”
“我跟多瓦是真心相爱的。”她吼的歇斯底里,路过的人停下来看热闹,保镖终于拦住了这个近乎发疯的女人。
多瓦走出来,靠在门上,所有人的目光仿佛一下子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没你们的事,去公司帮忙。”多瓦说完,所有保镖离开,只剩凉依站在冰天雪地里,冻的脚发麻。
“我单身你不是不知道吧?为什么一直把我晾在一边?”凌旋眼泪即将落下来,冰冷却把那颗眼泪压抑在眼眶中。
多瓦看了凉依一眼,就一瞬,他说“你看看我老婆,知道什么叫懂进退?”
“她是没能力啊?没金钱啊,她当然高兴嫁进你们家。”凌旋胡乱猜测着。
“我在他心里缺点都是优点。”凉依提醒她,“你呢?”
她转头眼睛红的像火焰一样,“你开玩笑吗?你能不能闭嘴。”
多瓦把手伸向凉依,凉依走过去牵着他的手进屋,“砰”一声,门关了,凌旋被关在冰天雪地的门外。
“以后,她还会来吗?”凉依问。“能让我清净点吗?”多瓦叹了一口气问。
上楼了,凉依把狗狗抱在怀里,拿着手机思考,“接下来我该干点什么呢?”
床角有一本书,一个碧绿的苔藓爬上了墙,一个女孩闭着眼睛躺在上面。
“呵呵”她嘲笑自己,以为女孩死了,才发现那女孩是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身后白色的云朵已经定格在远处,很满意的漫画,像回到懵懂的年纪。
那时候蜻蜓会被凉依和小伙伴的声音吓得飞走,听说蜻蜓生孩子会点一下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凉依一直这么认为。
凉依拿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她觉得自己很好笑,那么多美女围着多瓦转,可她却一直是那朵烂花,却被多瓦像宝贝似的捧着。
“有没有一种幸运,是遇到了想都想不到的你,把我呵护的像花丛中飞的蝴蝶,有你在的地方,便真成了家乡。”
QQ上留下的日记,往前看,凉依经常发多小轩的照片,想起从前凉依给他起的名字多传,还好改了,不然,后悔死。
“我么?”多瓦的文字,问候着她。“你身边不安全。”凉依发去。“你家乡很安全吗?”多瓦反驳他。
花城?她在的时候,花城在,她离开的时候,花城也消失了。
下午加了同学群,好多头像是抱孩子的照片,单身的同学在群里吱吱喳喳交流着前途,什么社会不好混,要多学一门技术。
郁小安艾特夏紫琴,“虽然我俩分开了,不过,你有钢琴,我要去寻找我的下个有前途点的工作。”
“什么叫有前途?”一男生问。“凉依那样的是有前途的。”郁小安说。
“她么?”靳关也在群里面。“是啊,同桌,凉依都结婚了,老公很有钱,对了,你也是有钱人啊,不过,我俩还是单身。”郁小安像横亘在烦心事中的河流,一手劈开另一方天地。
“很怀念以前读书啊。”靳关忽然说。“是啊,出来了就没有那么多人聊天了。”有女生感慨。
“插,你们太感性了。”有人回。偶尔冒泡的有,平时都水水的。
“这么冷的天气,小安,你找着工作了吗?”凉依关心的问。
多瓦听不见屋里的动静,开门进来时,正看见凉依拿着手机一个人傻乐。
“我都瘦了,在家呢,我妈说她养我,我去,要全家饿死的节奏。”郁小安说。
靳关很快发了个红包,郁小安默不作声接了,跪地谢谢老板的红包,表情包跃然群上,群里炸开了,“我也要,我也要,老板,我也要。”
“啊?”多瓦站在身边,凉依才发现。多瓦手上出现戒指,“忘记给了,顺便送你条项链。”
凉依背对他,心里美滋滋的,多瓦亲手戴在凉依脖子上的,还开玩笑说“信不信一用力就能勒死你。”
“好啊,被你勒死也值。”凉依说着顺便戴上戒指。
戒指和项链差一点晃了凌旋的眼睛,自从它俩出现,凌旋似乎知道了似的,不再出现在多瓦家门口。
狗狗耷拉着耳朵无聊的趴在客厅沙发角旁,多瓦扔了一个高尔夫球,狗狗又开始打起精神玩那颗球了。
冬天消逝,满山的雪已消融,只剩孤零零的白杨在一块油菜花地里不远处伸展光洁树干,树干上布满疙瘩,摸着像按摩了手心。
天边的一排大雁飞过,蓝天上飘着缕缕白云,凉依接到妈妈的电话,一个本家亲戚病逝,叫凉依一起去送葬。
“要不要陪葬品?带点陪葬品过去。”多瓦出主意。凉依摇头,“算了,给钱就好,不要太招摇了。”
多瓦转头不看她,随她了。凉依此刻正站在送葬队伍的远处,从做法事那天晚上的守灵夜,一个黑色棚挡住外面的人,法师拿着铃铛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就像在花城时,凉依偶尔会去打井里的水,水滴叮咚叮咚的响。
蜡烛照的不是很明亮,不过,却有一种悲凉气氛,一大早他的儿女站在灵柩旁哭了几声。
葬的坟墓在山上,那儿有一条狭窄的小路,乍暖还寒的初春,地上的湿润泥土踩的鞋子一层又一层,像增高鞋垫,让人倍感烦恼。
所有人停下后,凉依远远看着,火炮声让凉依离那儿远远的,至少要像七大姑八大婶嘴里念叨凉依,“有出息了,嫁有钱人。”听的刺耳时,就装作听不见的走开。
声音消失了,远远的坟墓格外寂静,几条土狗晃着尾巴去凑热闹,人已散场了,该工作的工作,该回家的回家。
人死了,是不是很安宁,从此,了无牵挂的去另一个世界寻欢作乐了?生是为何?死又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