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雨滴在石阶上,“啪嗒。”发出碎了的声音,远山的白雾渐渐聚拢,朦朦胧胧的大雾把房子都遮住了,这一天的村子显得格外安详。
“凉依,起床。”对多瓦来说,今天是个好天气,白雾里飘着冰凉的雨丝,他也就不用担忧自己今天的去向了。
多小轩跑下楼,狗狗扑腾扑腾的一路像是滑下来的,“哈哈,爸爸。”
多瓦看着他,“呦,宝贝,还是你起的早啊,快去吃饭,看看早餐有什么?”
“嗯,爸爸的早餐好吃多了。”多小轩咬一口蟹肉,那是一个手工制作的面包夹心蟹肉与青菜,旁边放着一杯牛奶。“那是。”多瓦回答。
凉依起床时,发现房间空无一人,迷迷糊糊的突然一阵紧张,“怎么他俩都没人?”
下楼吃着早餐,期间还要面对多小轩一脸嫌弃的表情,一直不停的对凉依翻白眼,“干嘛?”
问他也不说,吃过早餐,发现外面云雾缭绕的样子很缥缈,凉依走进这雾里,心情好了许多。
“你说,村子里的人今天有没有出去干活?”凉依一边挥着雾气一边问。
转头发现多瓦没回答她,只好,继续走进大雾中,难得的一丝凉爽,多小轩抬起脚要出门,多瓦拦住他,“这下着雨呢?别跟你那个笨妈妈一样,出门傻乐。”
“多瓦可真是有操不完的心。”这样的天气,凌旋居然撑一把淡蓝的伞来了。
“挺早。”多瓦说完,多小轩仍旧不顾多瓦的劝阻要出门,“让我看看。”
“凉依。”多瓦的声音穿透大雾挤进凉依的耳朵里,“照顾好他。”
“嗨,这有什么难的?”凌旋问,说着就进屋坐沙发上去了。
凉依站在雾里不理他们,心头一阵气,心想,“哪有整天到结婚的人家里找前男友的?真是个奇葩。”
多小轩刚走到凉依身边,就“吼”一声,想吓吓她,没想到真把凉依给吓着了,凉依问,“你来干嘛?”
“下雨了。”双手抱着脑袋,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凉依回他,“难道还要我给你挡雨啊?你快点回你爸那儿去。”
这时,雾里出现凌旋,她把她淡蓝色的伞递给她,说,“哪,我这伞不差吧?刚好够你俩撑。”
什么意思,难道支开她打算和多瓦过二人世界吗?她打掉她的伞,拉着多小轩回屋。
雾里回头的凌旋拿着伞朦朦胧胧的站在那里,就像一幅宣纸上描摹的雾中美人,她一向好脾气的不在意,低头有些失落的一言不发的回来。
“你别怪她,她就那样随性。”多瓦开口说,言语里带着一丝怜悯,他的目光注视着她。
凌旋抬头与他对视,语气轻松,“早习惯了。”凉依一脸嫌弃,因为没处去,她的心里更郁闷了。
多小轩在她旁边看了一会儿,就跑去遛狗了,手里拿着很大的香肠,一直喂着狗狗。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出现一个人,手里黄灿灿的菊花在素色的天气里格外显眼,“你好,凉依是谁?”
多瓦说,“我来吧。”回头问凌旋,“你叫人送的?”“我听说凉依别的花都不喜欢,就只喜欢菊花,呵呵,所以特地买了送给她。”凌旋说话时,带着一点咬牙切齿。
多瓦将那束花往外一扔,“以后就别做这些事了。”低沉的语调,比雾还要让人捉摸不透。
一天的阴霾还未散去,诗意的小雨很快变成磅礴大雨,倾泻而下,雨点啪嗒啪嗒打在地上,原本凌旋已经向多瓦恳求,下大雨了,就直接住这儿了。谁知,手机响了。
“喂?”“姐姐,我钥匙不小心丢了。”那个寄住在凌旋家的女孩打来电话说。
“你现在在哪?”一脸无所谓的问话。“在学校用老师手机给你打电话。”小女孩软软的声音。
“还需要我去接你吗?”凌旋没好气的话里,却不带任何表情,像是故意装的。
“我有带伞。”小女孩继续说。“好吧,你先站那等一会。”皱着眉挂断电话,开口埋怨,“帮个忙还要碰上糟心的事,还好,过个把月就要走了。”她说完站起来。
因为大雾的原因,凌旋直接打电话给她父母说,“这天气我没法回去,她钥匙丢了,开不了我家的门,你们把她带回去吧。”
“那她现在在哪?”她的父母着急了。“哦,学校。”凌旋干脆利落的说完挂了电话,从门外走进来,嘴上不老实的问,“亲爱的,晚饭吃什么?”
“可以把菊花送来,也许你也可以把饭叫人送过来。”多瓦说。
凌旋进屋接了水来喝,“那饿着吧,那是我之前订的,让他们来来回回在大雾里开车,出事了谁负责?”
“我也就是开个玩笑,你不也在开我玩笑吗?”多瓦只这一句就把凌旋那句亲爱的给反驳了。
“好了好了,正儿八经的人,以前的一句玩笑话,现在都当真了。”凌旋不禁白眼,卷卷的头发遮着她两边侧脸,显得很好看,并且,她今天化妆了,白皙的皮肤显得她更美。
“不过,你还比较有趣。”多瓦笑得一脸邪魅,被夸的凌旋咬着嘴唇看着他。
多小轩在一旁嘀咕,“我和妈妈被无视了。”凉依从多瓦和凌旋身上转移视线,看着多小轩。
外面雨越下越大,傍晚,听外面的雨声,尤其是凉依吃过晚饭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雨水把窗外断崖上长出的一簇簇茂盛植物,打落的“噼噼啪啪”直响,多瓦还有精力走进她的房间说,“雨天还是你这儿最舒服。”
凉依往门口看一看,“她已经睡了?”多瓦摇摇头,“回去了。”“晚上看得见路?”凉依问。“晚上又没雾,坐车回去了。”他说。
晚上一家三口挤在一起,外面雨声清脆,难得的把他俩先带入梦乡,只有凉依一个人喜欢听雨,尤其是雨打树叶的声音,让凉依更加精神。
第二天早晨,才6点,凉依就起来了,高兴的在门外伸个懒腰,只有天空一丝灰蒙蒙的阴霾,洒在凉依脸上。
不过,阳光探出头是迟早的事,第一束光照出了身后的影子,斜斜的移向自己侧后边。
凌旋就已经踩着高跟鞋从凉依侧边的影子里走过,今天她浓妆艳抹,脸上表情严肃。
“跟你一起住的女孩怎么样了?”多瓦说这话时,多小轩围绕着他转,以至于他只能留在原地等待。
“已经回家了,我想这样也好,俩个陌生人一起生活是很麻烦的事情,更何况,她和我有代沟。”凌旋当做一件乐呵的事,就当她把这件事摆脱干净了一样。
“汪汪。”狗狗向凌旋冲过去,差点撞倒她,她的头发在受到惊吓后凌乱不堪,拿手抚了抚发丝,继续挡住多瓦眼前的光。
“狗狗”多小轩朝狗狗奔跑的方向追过去,凉依喊,“慢点。”
在草地上打滚,一瞬间,狗狗的毛发就已经脏兮兮的了,这时,多瓦叫住多小轩,“不要抱狗狗,让它自己玩。”
从屋里出来透透气,凌旋像个影子似的跟在多瓦身边,比起靳关和娄筱筱,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
阳光晒得露珠一颗颗从树梢的叶片上滚下,摔碎了,像一颗脸上流下的眼泪。
“哎呦。”“怎么了?”多瓦问。“水滴到我头上。”凌旋仰头去看,是屋顶流下的雨水。
她的侧颜被阳光照的透透的,像活在光中,卷卷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很有弹性的抖动。多瓦却不感兴趣那几滴雨水,他看着凉依,凉依正看着凌旋,阳光似乎定格了。
“哎呦,好脏。”多小轩走到狗狗身边抱起它,蹭了一衣服的泥巴,又臭又脏,凉依赶紧带他进屋。
洗了澡的多小轩出门踩在泥泞的土壤上,凉依洗好衣服,她顺便把自己也收拾一下,出门把衣服晾了。
大晴天,衣服会干,她就知足的样子。多瓦看着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不把我衣服洗了。”
“在洗衣机里,等会儿。”凉依抖了抖衣服,又挂上一件。
多小轩一阵折腾后,安安静静拿着小板凳坐在台阶下的地上晒太阳,阳光淡淡的,不过,很快就会变得毒辣。
凌旋背对着阳光,有些懊恼的转头看着烈日,“不去哪儿逛逛吗?”刚说完,脏兮兮的狗狗横冲直撞的奔向她。
“啊――”惊得森林里鸟儿们飞起,她委屈又无奈的看了多瓦一眼,看在他的面子上,她想踢死狗狗的心暂时收了回来。
多瓦此时笑了一下,凌旋的鞋子满是泥渍,裙子脏了一大片,她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你还笑?”
多瓦心知肚明似的,这一定是凉依背后搞的鬼,这么多天终于要报复回来了,果然,只听见凉依远远的喊,“幸亏我离你离得远,不然刚洗的衣服脏了,我又得洗一遍。”憋不住的大笑起来,恐怕不说这句话,她要突然笑起来不就露馅了吗?
凌旋一颗眼泪即将夺框而出,她只好狼狈的踩着高跟鞋离去。
“不带这么耍人的。”多瓦笑着提醒。“切,这是宝宝的狗狗,你怎么不怪他?”说完进屋去了。
多小轩坐在凳子上,抬头看着多瓦时的眉毛皱的像揉成一团的纸,“爸爸,不是我。”
多瓦摇摇头,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