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瓦在家闷闷不乐,臭着一张脸在一个洒满阳光天气里出门去,后来一直消失了。
樱花飘落,从头发上手上,地上一片一片的落下粉嫩的颜色,下了一场樱花雨,迎面是多瓦深情的吻,把凉依震惊的愣在原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吻湿润着凉依干燥的嘴唇,樱花像结婚时的撒花,落得俩个人完全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
耳边只有路人的尖叫,似乎在看一场偶像剧,或者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站在家门口,多瓦牵住凉依的手,凉依毫无脾气的被一阵风似的带着跑,从屋外关门进屋里只有短短几秒,却和几百年一样漫长。
樱花飘落的日子,凉依生怕接不住那些美好,自己在家拿纸,两端用卷起来的纸柱子固定住,用来打发下午的时间。
落下的樱花接住了许多,只是不小心挡住了摄影者的视线,因为已经有好几个摄影师让顾客站在樱花里拍照。
一架飞机从头顶轰隆隆飞过,也许是连续几个月有些烦心,凉依突然感冒,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发着冷汗,困倦不已。
多瓦特地给爱吃的凉依买来阿胶,听说补血补气,“快点好起来,看看我多疼你,老让我生气,我都没病倒。”他碰了下凉依的下巴,委屈巴巴的说。
凉依看见多瓦放大的脸,她心里被融化了,樱花被风一吹,在阳光中飘来香气,弥漫整个房间。
“我就不好吗?”凉依赌气的问。疑惑的眼神,余音在房间里还未散去,多瓦只是安慰她,“好好休息吧,别想那么多。”
“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凉依不满的嘟囔,多瓦笑意尴尬的回头,不过,他嘟嘴很萌,却冷冷爆出一句话,“有钱人最好少惹。”
现实的冰冷的话,说完,开门出去,留下洒满窗子的阳光,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抓起一把樱花洒在床上,粉红的樱花,被凉依的被子一抖,躺被窝里,樱花掉满地。
出来透气顺便把被单洗了,放在外面晾起来,花色的床单,很柔软的绒毛,摸着顺顺的。
“晒被单呢。”凉依回头,是多瓦,身边跟着一名小男孩,何哲。
“越长越帅气了。”凉依惊喜,一脸讶异的看着多瓦,他居然能从郊区把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带过来?
何哲低头浅笑,多瓦说,“他不是跟你认识吗?我让他来家里喝杯茶。”
难怪和元子没认识多久就能拉他合住,凉依说,“你家有菊花,我家有樱花,到我家客厅边喝茶边看樱花,怎么样?”
他呵呵笑了,差点吐血的样子,一脸郁闷的扶住额头说,“走吧。”
赏春好时节,窗户开着,很通透的阳光,何哲惊喜的说,“你家这么大?”凉依倒一杯茶给他,“还真是有缘。”
樱花纷纷洋洋,就像天空落下的一场樱花雨,漫天飘零,几只鸟儿吱吱喳喳从树枝头飞向樱花瓣旁,衔一朵樱花,乍一看像粉唇。
凉依放着电视,从桌上推给他水果,“吃吧,你今天没上学吗?”何哲说,“已经被保送了。”
“咳咳。”凉依刚吃了一瓣橘子,突然听到这话,呛咳起来,“果然体育好,多学霸。”
“那你现在已经放假喽?”多瓦问,一边坐在沙发上,看了凉依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跟死了人一样。”
何哲问“有吗?”一边认真的瞧着她脸,凉依拍一下他衣服,一边尴尬微笑,“哪有?我就是想起我自己读书那会儿,脑子笨,怎么努力都跟不上。”
何哲无所谓的表情,“看开。”气氛融洽了一点,凉依瞄了一眼多瓦,“喂,还说我,你不是也这样……笨。”
何哲喝了一口茶,“会过日子就好。”顺便拿茶杯跟凉依干了一杯。
凉依喝了一口,多瓦眼明手快的去拿来啤酒,“喝不?”凉依说,“你自己喝,别人喜欢喝茶,别带坏中学……”还没说完,何哲就点了点头,笑起来。
“你要来不?”何哲问凉依,凉依摇摇头,“不喝”一边嘱咐多瓦,“别人好不容易来一回,别吓着他,不过,你最近这么空可以经常来我这里玩,你看,多瓦也挺喜欢你的。”
“噗……”多瓦刚喝进的啤酒喷出来,水雾似的还在空中游荡。
“小姐姐说话太热情了。”何哲没有反应,手里捧着啤酒,含一口在嘴里。
凉依开始把厨房翻了一遍,拿出一盘保姆卤出来的鸡爪,让何哲吃。
迎着空气里的樱花香味,风携带着吹得人飘飘然,凉依爬到窗外,招手让何哲过来,一向好玩的多瓦迅猛的和豹子一样,跳了出来,看向何哲,他从窗框上单手扶着跳下。
抬头仰望樱花,像把蓝天白云点缀了一番,粉嫩粉嫩如折扇轻遮脸颊,阳光笑意渐浓。
“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多瓦说。何哲蹲下来,“哈哈,女孩子喜欢的花。”凉依说“我喜欢这朵。”摘下来转了转,何哲继续笑。
只是在人群中,看到凌旋的眼神如锋利的尖牙窜到凉依眼前,凉依挡着何哲,对多瓦说,“看看,不会又想蛊惑什么吧?要是来带坏何哲……”
后背被多瓦拍了一下,他的手搭在凉依肩上,冲她挥挥手,“她只是我一个不懂事的妹妹。”
何哲一听,眉毛动了一下,凉依喊了声,“妹妹。”何哲在后面笑了几声,站起来看了看,“嘿,那我先回去了啊,拜拜。”
凉依扶着多瓦,“还不去送送去。”把何哲送走,倒是给凉依一个好印象,她站在计程车旁,努力挥手微笑,“拜拜,下次有空再来啊。”何哲意味深长的眼神。
回屋时,狗狗不知什么时候呆在窗边,凉依把窗户关着,说是怕狗狗跑出去,其实是不想看见凌旋。
“我上楼了。”多瓦几步跑到楼上,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凉依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到最大,才去开了门,屋外又是凌旋,一袭粉衣站在门口。
“你能把电视机的声音关掉吗?”凌旋问。凉依叉着腰问,“怎么,扰民了?”
“你能不这么咄咄逼人吗?”凌旋继续提问。“那你能不出现在我面前吗?”凉依继续回她。
“不能。”“那还说。”凉依刚要关门,却发现多瓦已经站在楼梯口,从凌旋的瞳孔里面映出来的。
凉依转头,正要气呼呼的质问,却听见多瓦开口,“你想当我妹妹也得经过你嫂子同意不是?先回吧,你嫂子正生气。”
一句暖如春风的话语轻轻飘在三人之间,凌旋果然转身走了,突然的离开,让阳光照到凉依身上,却空荡荡的。
她看到多瓦的眼神,那种冷冷的泛着猫眼一样诡异的光,让凉依心里的寒意从头顶直达脚底。
“干嘛?干嘛这么看着我?”凉依有点委屈,委屈的快哭了,这时候最需要的应该是一句,“宝贝,我错了。”这几个字吗?可是,风吹过树梢,吹起凉依的发丝,都没能吹来那句话。
阳光静静的移动着,从门前绕着直到多出一条阴影线,多希望这条阴影线能阻隔多瓦和凌旋,可是却只能阻隔阳光而已。
心底里像是海绵被人狠狠踩了一脚,关了电视机吵闹的声音,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想想多瓦为了她不孤单,特地找来何哲陪着她,可下一秒又来一个女孩过来搅局,好心情都消失在九霄云外去了。
樱花雨纷纷落下,涂了一地悲伤,就像多瓦此刻眼睛里闪闪的看着她,凉依回过神,瞥过头“我现在不想说。”
多瓦出了门,他顿在门口问,“我可以出门吗?”凉依起伏的胸口很执着的牵连着气愤的心情,久久回了一句,“可以。”那门早把多瓦的身影关在外面,仅剩屋里的她孤零零的呆着。
樱花飘向窗户时,轻轻的打湿了它们的脸庞,落进泥土,从此结束它曾经辉煌的飘过。
从外面把被单收进来,下午接多小轩回来,多瓦离开了一夜。
一大早送完多小轩后,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凉依低头想起花城,那个可遥想而不可望的梦境,她的小屋里充满舒适的气息,还有花城的水,那些淌过石头的水流,冲出一波一波的水痕。
耳边的清风还在回荡,心里的水流声似乎定格了,成了废墟的花城遗弃了黄牛乞丐,花城独有的包容从此再也不复存在。
也不知道多瓦这次要出去多久,凉依犹豫很久,给多瓦的奶奶打了电话,让她带一下多小轩,她赶着火车回到花城,那个废墟一片的地方。
多瓦有些生气的出现在她面前,是在一个星期后,那天天空蓝的近乎透明,像水一样清澈,美丽极了,多瓦疑惑的看着她说,“家里的樱花都留不住你。”
回到家里才知道奶奶因为多小轩经常不回家住牛排馆的事,训斥多瓦好久,并打电话给她的儿子,说了这事,让多瓦把凉依找回来。
多小轩穿了一件小熊睡衣坐在客厅里,和坐在他两边的沙发上的爸妈说起这事,“为什么要拆牛排馆?”
“以后,中午待学校,或者凉依,你有空把他接回来。”多瓦说完站起来走到楼上去。
多小轩也站起来,依旧停不下来的念叨“为什么要拆牛排馆?”
夜深了,凉依回到房间,看着窗外,一直以来的川流不息的车流,没有记忆里的树梢的沙沙作响,不过,真的挺吵的,拉起窗帘,今夜要有一个好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