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学了,凉依显得不怎么高兴,多小轩用大叫来表示抗议,回家的大街上,春意浓浓,每个人脸上带着和颜悦色的笑容,阳光也体面的照射在他们身上,微风拂面,一切都那么细微。
回家的第一顿饭,多瓦就带他们下馆子,各种海鲜上场,咸咸的带着一点虾的鲜味,美味极了。
吃的高兴的时候,凌旋摆着一张臭脸出现在多瓦面前,她也只是略略的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他们的位置刚好摆在露天,多瓦疑惑的边吃边看看餐桌的食物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要去干什么?”他问。
“能蹭点吗?”凌旋恢复以前的脾气,但她的脸上依旧愁云绵绵,剥不开云,散不了雾似的。
“怎么了?坐。”多瓦看出不像平时的她了,一边掏着虾肉,一边问。
“没有啊,就是看到你们一家三口聚在一起,我挺孤单的。”凌旋把手放在侧脸,挡住一脸疲倦,心里的哀伤像春雨绵绵化开了似的。
“呦,语气变了?”多瓦从低头到抬眼看她,眼神流露着惊喜。
凉依疑惑的转头看她,怎么多瓦对她这么了解?“看什么?”凌旋还和以前一样,霸道不让人,有钱有底气。
“看不爽她是乡巴佬还是怎么滴,语气这么冲?”淡淡的表情,多小轩喝了一口果汁,仿佛刚刚不是他说的话。
凌旋笑了两声,“看你儿子多孝顺。”她不免有些尴尬的站起来说“我先走了,改天再聚吧。”
她站在马路边上,地上留着一滩散落下的昏黄光影,形单影只的朝开过来的车子看了两眼,慢慢穿越人行道往对面走去。
凉依随她的身影慢慢消失而回神,听到多小轩说“回去吧。”他的脚踢了两次凳子,多瓦拿茶漱了口,三个人就起身了。
车窗外的风景一缕一缕的,许多学生骑着单车从这儿到学校去,一哄而散的路过,大桥下的水面泛起光的层层涟漪,几只船只将要靠岸,像阴影面朝这边开来。
“爸爸,那是什么学校?”多瓦停下来准备看风景时,多小轩扒拉着窗口问。“太远了,我不会让你进那个学校读书的。”多瓦想也没想的回答。
“你们先下车。”多瓦对身后两个人说。凉依下车时,多小轩不让她扶,她只好独自站在桥边等待多小轩。
看着多瓦把车开向一边,他又走上来,微风停停吹吹,一只手拍在凉依肩上,重重的压迫感瞬间袭向她,“晚上要不要坐轮船?”“咱家那只船吗?”她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恢复平静。“早被卖了,被我爸知道还能留到今天?”多瓦习以为常的转过身,不去理会她。
他的眼神望向远方,一艘艘船就像纸做的飞机,看的人意兴阑珊。
傍晚的彩霞从天边倾泄而下,紫色的水面泛起波光粼粼,“好兆头,紫气东来。”凉依抬头看一眼多瓦,他的眼神预示着他即将踏进靠岸的船里。
多小轩遛着狗狗,在桥上跑来跑去,直到狗狗被关在车里,三个人踏上船舶,满眼的宽阔海面,紫色的水里倒映着人影,人影被阳光洒在身上的光,照的如梦如幻。
“这幺小的船?这是乌篷船吧?”多瓦仔细打量四周,微风吹皱水面,除了远方船的鸣笛声,已经变得比较安静了。
隔一段距离有一艘大船悠悠的打算靠岸,被掀起的浪花打的这艘船如树叶般轻巧,左翻右翻的引起惊叫连连。
多小轩在这样极度惊恐之下,抓着多瓦的衣服大叫,“我要回去。”多瓦只好说“好吧。”又叫船夫把船开了回去。
凉依擦了擦冷汗,感觉一道目光盯着她,她才偷偷的转头看他一眼,脚却很实在的跪在船沿边,马上一个翻身,坐在船上,这次够惊吓的。
“一回来就吓到你,不好意思啊。”刻意的提醒,不用想都知道是在嘲笑她,她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会。
“妈妈,爸爸在说我还是说你?”多小轩真是亲生的,让凉依不得不开口,没好气的讲“你说呢?”
“呵呵”淡定的待在船上,这么惊险,还能嬉皮笑脸,凉依真是服了他了。
终于安全的上岸了,天边紫色云霞已经悄然褪去,多小轩一边走到车里一边说“我还没玩水呢?爸爸。”
“好啊,水那么深,你一个人下去玩好了。”多瓦淡淡的回他,多小轩的眼睛仍旧盯着水面,看起来美丽极了,只是,夜色越来越深沉,目光所到之处全是霓虹灯在闪烁。
热闹的街上,貌似比白天还要热闹,女孩子勾着闺蜜的手边走边逛,化了妆的精致面孔,能把黑夜焕发出另一种色彩。
一对情侣从凉依直视的眼前走过,男的微微弯着腰将女友搂在怀里,女生的面孔很熟悉,脸上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依旧挡不住腹黑的表情,除了凌旋,还能有谁?
装作不认识的直视前方,凉依可没打算被她认出来,不然,反惹一身骚。
多瓦专心看路,谁叫离家还很远,堵车也堵了很久,这条大概是离凌旋家比较近的商场吧。
“下车吃点东西吧。”多瓦的声音忽然出现,“啊?”凉依忽然惊讶的回过神来,看着他,他一脸疑惑的重复一句,“吃点东西。”
凉依仍旧不安的看了看后方,“怎么了?”多瓦走到车后把多小轩抱下车并且疑惑的朝她看去。
凉依摇了摇头,下车跟着多瓦准备朝前面的餐厅走去,却听到车里的狗狗在哀嚎着,兴许它也饿了。
“要不,我们打包回来吃吧?”凉依提议。“要吃汉堡包。”多小轩指着一家洋快餐店大叫。
那家洋快餐店就在街对面,“走吧,走吧”凉依催促着多瓦。“给狗吃汉堡包?”多瓦问。“才不,我是说去餐厅买菜,买鸡腿给它吃。”凉依看了一眼多小轩,他正瞪了她一眼。
吃过饭后,凉依提着一袋鸡腿,狗狗已经开始和她抢了,立马扑上来填饱它早已饿得咕咕叫的肚子。
被狗狗啃的乱七八糟的鸡骨头随意洒在车内,车上瞬间弥漫一股味儿,多瓦低头遗憾的说,“看来又得洗车了。”
车子重新启动,消失在漫漫黑夜里,浓浓的黑雾驱散不去,将一辆辆车子融入进黑夜,各自通向不同的远方。
凉依在房间里坐下,枕头传来微微的香味,淡淡的带着熟悉的味道,在这份感情里,似乎将凉依牵进温馨的家里,虽然见不到花城的山水,但却没有遗憾了。
“凉依,过几天带儿子去学校报道。”多瓦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哦”凉依回他。
这几天的天空蓝蓝的,添了逗号一样的云彩,抬头去看,杂乱无章的画面就是新的开始。
入学报道的第一天,多小轩跟几个同学打完招呼后,站着安静排队等待,天边的阳光和煦的照耀在他脸上,长睫毛下的目光越来越温热,笑意越来越深的待在他纯真无邪的脸上。
不掺一丝杂质的童年能散发最稚嫩的模样,治愈大人们受伤的心灵,它看起来就是人间最美味的佳肴。
凉依站在风里等待如静止一样,许久,长长的队伍才慢慢往前挪动,这样的等待持续了很久。
人群熙熙攘攘,多小轩大叫的声音在凉依耳中都被一浪一浪的吵嚷声盖过,“妈妈。”她的眼睛疑惑的看去,只能看到嘴型在动。“啊?”她凑过去听,“等死了,不等了。”终于听到了。
她站在人群中,顶替多小轩,“你去玩。”多小轩很快淹没在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真没想到排个队也这么吵,耳膜都快要破了。
她捂着耳朵,一脸烦恼的表情,很像被人嫌弃的傻子,等到快中午了,才轮到她,“你儿子呢?”“他等得腰疼,不知道坐哪儿休息。”凉依忿忿不平。
幸好老师只是收起了他的作业,把新课本给了凉依,凉依刚走,那位老师就对着排队的家长说“休息,下午再报道。”
在校园里找了好久,才在篮球场边看到多小轩,扒拉着用网围成的墙外,看里面几个初中男生打球。
抢的不亦乐乎,打球也很专业,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型男们。
“小轩,回家吃饭。”凉依微笑,过来拉着他,不过,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篮球场地那几个男生身上,迟迟不肯走,所以,在周围人的目光中,他俩就这么拉着手,左一个右一个像拔河一样,在中午的阳光里,倒映着奇怪的影子。
“回来了?”多瓦用锐利的目光看着凉依,“还顺利不?”“你问他?站在篮球场外怎么拉都不走。”凉依鼓着脸,一脸生气。
多瓦笑得有些心虚,“没事,只要老师不找麻烦就好。”凉依的气瞬间被憋了回去,没办法,谁叫这俩是父子。
第二天,已经到傍晚了,也没见多小轩回来,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多瓦终于回来了,一脸疲惫,身后跟着多小轩,“你怎么不去接他?”
凉依说,“这个学期他要学会自己一个人回来。”听到后,多瓦的脸色有些难看。
“妈妈,今天我被老师罚站了。”多小轩站出来说。“为什么?你上课太吵了?”凉依俯下身问。
“作业没做。”多瓦歪着嘴,低头看他。凉依忽然恍若大悟,“忘记看着他了,你下次作业也要自己记得做了,每次让别人催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先吃饭吧。”有了台阶下,多瓦的脸上缓和了,带着多小轩进了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