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见夏夜的星星,与花城的天空一样,清澈的天空没有被大雾遮掩。
隔了几天,凉依将手机里的照片洗出来,一张白色建筑旁还有松鼠跳跃枝头,一张远远的似白色瀑布点缀着远山。
回到木屋时,凉依将这两张感到好奇的照片贴在墙上,以便提醒自己随时过去看看。
多瓦一进屋就对凉依说回家的事情,只是目光停留在墙上的两张照片上,好奇问,“这是什么?哪儿拍的?”
凉依回他,“就在这个房子的附近拍的。”多瓦问,“我怎么没看见?”凉依白了他一眼,“还要走半天的路才能走到那儿。”
多瓦思考了一下,“等我这段时间忙完回来,最迟9月中旬,到时候我再带你和宝宝去那儿露营,啧,风景不错。”
凉依表示默认,“呃,注意身体。”多瓦笑了一句,“放心吧。”
夏天的天气依旧过于炎热,回城里去的多瓦不时在空间动态里发来一张张游泳照片,看得凉依羡慕不已,回复他说,“等宝宝长大了,我带他去游泳。”
“我可以带他去。”多瓦回复她,凉依在木屋里乖乖带小孩,多小轩慢慢会问“爸爸去哪儿了?”
凉依惊讶的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会说话了?”“爸爸去哪儿了?” 多小轩叫着,很是不耐烦。
“去工作啊,很快会回来的。”凉依只好一五一十的和他讲,说话的语气简直和多瓦一样一样的。
多小轩又不理凉依自顾自和狗狗玩,狗狗白色的绒毛蹭他的手时,他“咯咯”笑起来。
多小轩午睡时,凉依喜欢静静的呆在窗边,看楼下的草坪,偶尔有风吹来,能闻到悠悠的青草香。
谁家窗台上出现五彩的精致泥人,在那么乌黑的老房子里,小小的泥人栩栩如生,阳光就像围过来的纱幔,透着白色的光,将热气蔓延上屋顶,所以,阳光把地上都热出了烟,却照不到鬼灵精怪的小泥人身上。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凉依看看来电显示,“喂,妈。”
“凉依呀,结婚怎么没叫爸妈呢?”凉依妈一来就质问她。凉依瞬间变得不安,“他们没和我商量过。”
凉依妈叹了口气,“算了,只要他们家对你好就行,女婿现在对你还好吧?”
凉依笑起来,“挺好的,妈,你不用担心。”“嗯”凉依妈挂了电话,说到底,凉依还是能听出凉依妈内心的失落。
凉依一点心情都没了,拿出白纸与画笔,在纸上涂上五颜六色的线条,初中时,上美术课,她还是能按照老师的要求,认真画的,效果也不错,至少画的让自己满意,而现在就不同了,她只是为了发泄内心的烦躁而已。
用绿笔画个细细的柳条,不停的画,那柳条变成了一根根竹子,犹如弯月的线条,再加一个弧度,就变成了竹叶,“呼”凉依画完了,拿画笔的手枕着脑袋,饶有心事。
凉依勉强带带多小轩,这个逐渐通人事的小宝贝,直到一道金色的阳光镀满大地,而秋天又寒又凉如蛇一般冷血季节,秋天让凉依觉得是最冷酷的季节。
她穿上风衣,平时爱好穿毛衣或T恤,只是,为了秋天那一场野营作准备,她的衣服就必须穿的干脆利落,里面穿着白色T恤,她也在为多小轩找适合他的衣服和毛毯。
白天的时候,推开洒满寒冷的金光的木门,木屋的角落已长满颓废的野草,凉依搬着凳子让多小轩带着狗狗在杂草边玩。
就因为在这金色的阳光中待的时间过长,虽然四周静悄悄的,但却不带一点儿风,摸摸身上,冰凉的好像放在门外的一袋水泥。
凉依意识到了这一点,把多小轩带回房间时,赶紧给他裹个毛毯,她在思考要给多小轩穿厚的衣服,比如,不是棉袄的冬天的睡衣。
多瓦回来时,金色的阳光促使他想要在这一带开一间民宿,一层做咖啡厅,既实用又有情调。
他因这想法,带人在这附近地段较好的位置真的建起了民宿,已是10月份的早晨,客人已络绎不绝的来到这家带咖啡厅的民宿,白天,他们可以在清冷的金光中呼吸新鲜的空气,晚上,还能颇有小资情调的喝着咖啡。
这家民宿已完全不用担心经营上的问题,如同做流水线似的,连多瓦都感叹,“真没想到这里的秋天会这么美,好比花城的春天,有一份这个季节的最原始的气息。”
“要去露营吗?”凉依耐着性子等他做完了这一切才和他提起这事。
秋天的美带有攻击性,也只有这里才能让凉依有这样的感觉,试想你坐在一个要杀你的人面前,那把钢刀明晃晃的发着寒光,而远处却歌舞升平,美轮美奂的艺术与死亡不停交替,就是此刻散发金光的秋天的样子。
这事很好解决,多瓦只带了个帐篷,他以为是一件很简单的小事,他不过是去瞧瞧照片上的地方,如果,三个人要在那儿过夜,他也可以打开帐篷住下来,也许,那并不让人感到好奇。
“要不,你和宝宝留下来,我一个人去看一看。”得到的回复是凉依的摇头,多瓦无奈,只好说,“那随你,别把宝宝冻着。”
去照片上的地方去看那种植着松树的白色建筑和远处的瀑布,神秘感让凉依很是心动。
从早上出发到中午,凉依手上提的大垃圾都已经把多小轩的尿不湿装满了,另一只抱着帐篷的手已经发麻,才终于看见那个白色的建筑。
“好了,就这里了。”多瓦把多小轩抱着朝白色建筑走去,松鼠在森林中跳跃,“嘎吱,嘎吱”的松鼠的叫声传遍安静的森林。
“有人吗?”多瓦叫起来,多小轩学着叫,“有人……”
从白色建筑的楼上,看见有人提着一个桶,开窗户时,那窗户是落地窗,唯一不同的就是镶嵌着白色的窗框,那女生用一只手拉开了窗户,另一只手的桶里飞溅出一泼水,刚要往楼下倒水的动作,多瓦赶紧往后退,楼上的女生也愣住了。
“你好,我是外面来的,可以到你家坐一会儿吗?”多瓦直白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娄娄,把门打开。”那女生对多瓦挑一挑眉后,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儿待很久的原因,金色的阳光照着她的脸上,她的气质就像天边残阳照过的云彩。
多瓦进门10分钟后,凉依才走了进去,当然,垃圾扔在了外面。
刚进屋,凉丝丝的威严感袭来,凉依瞧了瞧,才发现,这个房子墙上刻着很多精致的壁画,直接在白色建筑上刻的画,都那么栩栩如生。
只有客厅的一处高高的墙上,血红色的一个年轻男子被刻在白色的墙上,男子被红框框在墙上,而背景则是淡淡的天蓝渐变成白色,在这副红色肖像画下,一只兔子不小心碰到地上的一注香,立刻被女主人活活打死。
“画中的是你的谁?”多瓦好奇的问。客厅里站着两个人,最先开口的是刚刚提水的女生,大概17,8岁。
“哦,是我喜欢的人,不过,已经去世了。”女生回答。
这时,名叫娄娄的女生把一盘花端来,中间还有一壶茶。
“远道而来的都是客,希望我刚刚没有吓到客人。”女生过来倒了两杯茶。
“请问,你们是哪里的?”女生摆了一下头,将视线锐利的看着两人。
多瓦突然见多小轩被吓到似的,他眯着眼,张着嘴,表情配合着哭泣,“哇哇大哭”起来。
多瓦出去了,只剩下凉依了,她耸耸肩,“我老家在花城,已经找不到那个地方了。”
“花城?哦,我爱人航海工作辞了以后,本来打算让我去花城找他,谁知道,那个地方已经不在了,他也失去了联系。”那女生继续倒着茶水。
直到,她把两杯茶都倒满了,才放下茶壶,一个陶艺水彩画的陶瓷,她的指甲也画了红黄相间的人的形体,她的手非常漂亮。
“那你之前应该不住这儿吧?”多瓦哄完多小轩回来,多小轩的眼角泛着泪。
“嗯”她轻哼,“我从小读书很好,连跳几级,直到大二那年暑假,我去参加一个夏令营,在航船上遇见了他,暑假过后,我就回去读书了,一年的异地恋让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他,他说他已经辞职到了花城,让我去找他。”
娄娄走过来将刚燃的香递给她,她的神情很悲伤,走过去把香重新放到地上,那块地已经被娄娄擦拭过了。
她转身说“娄娄是我的好朋友,听说我要在这儿隐居,就跟过来了”
那女生对着凉依微笑,一尘不染的笑容让凉依有些局促不安。
“花城虽然没有了,不过,我们这儿吃的水就是花城的,花城的水比海还要广,而且,大部分是地下水,非常清澈。”女生提醒凉依。
凉依拿出手机将那瀑布给她看,“你是说这是我们花城的瀑布吗?”
“对。”那女生说完就进屋去了,只剩娄娄还站在原地。
多瓦起身说“走吧。”凉依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出了门拿起那一袋垃圾,出了森林,凉依扔了垃圾,顺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就回到木屋,多瓦似乎把刚刚的事忘了,只有凉依关了门一个人在窗户边上静静的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