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像此时天空中落下的暴雨一样,止都止不住,可这天地间,下的是凡雨。
而秦澄明,流的是血泪!
秦澄明双膝跪倒在地,看着祁雅韵脖颈上的一道血痕,这道血痕,生生得抹了半个脖子。
这一道伤口,狠狠得割上了秦澄明的一颗心!
血泪滴滴答答,滴在土地上,秦澄明却感觉不到痛,因为心中的痛,那是搜尽天下苦楚,都比不上的痛!
秦澄明心疼的脑中都开始迷幻了,他只想起初遇祁雅韵,跟祁雅韵对战擂台时,她故意认输……
跟祁雅韵在试炼空间中,第一次拥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数美好的记忆,像是刚锋利刃,狠狠得剜着秦澄明的心脏!
这些记忆越是美好,越是温馨,此时就越是如若天下最锋利的尖刀,将秦澄明的心一片片得割成碎末!
透骨酸心!
秦澄明在这雨雾中,面向苍天,双眼流出血泪,痛苦得嚎叫起来……
雅韵……嘶……
咱们还没订婚呢,我还在努力啊,你等我啊……
等我到金丹期,很快的……我们结婚之后,生个孩子,叫秦果果,你答应我的……
呜呃……,你怎么不等我,我们有美好的未来,我为了你,做什么都可以的啊。
秦澄明伸出颤抖的手,手上带着他的血泪,摸上了祁雅韵冰冷而僵硬的脸庞,将她白青而僵硬的脸抹出了道道血迹。
感受这冰冷的温度,秦澄明心里更疼,他把祁雅韵紧紧搂在怀里,已经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雅韵,你冷了吧,我抱着你,我抱你一辈子,再也不松开,还有,你的脸上被我弄花了,雅韵你别怕,呜呜呜……雅韵。”
秦澄明哭着,抚上了她的脖颈,那道红的像是地狱之火一样的血痕,让秦澄明浑身颤抖,哽咽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他用手按住雅韵的脖颈,生命灵力像是洪水一样,灌进了祁雅韵的伤口中。
可是……怀中的祁雅韵依旧没有半点生命迹象,不过秦澄明不会放弃!
他使劲咽了一口堵在喉咙的血沫,嘴里发出比蚊蝇还细的声音,喃喃道:“雅韵,你很疼吧,我不舍得你疼,我治好你,我永远守在你身边,相信我,相信我……”
手上的生命灵力毫无停歇,全都涌进了她的体内。
一分钟……祁雅韵依然冰冷。
十分钟……秦澄明已经透支了生命灵力,不过没事,秦澄明可以逆转血燕遁法!
他可以用自己真实的生命力,来反哺祁雅韵!
十二分钟……祁雅韵依旧冰冷如霜。
秦澄明本就修行长青功,生命力比普通修士强大得多,可是这长达两分钟的消耗生命力,秦澄明也开始虚弱起来。
墨雷一直在秦澄明身边看着,此时他右手一弹,一道龙气直接射进秦澄明体内,封住了秦澄明的修为。
这一下,秦澄明无法再输出生命力了。
他没有理会墨雷,他最后两滴血泪,滴在祁雅韵的领口上,秦澄明两只鲜血染就的眼睛,凝望苍天,任由大雨落下,冲散眼中的鲜血。
呵呵……老天爷,你说,你怎能就这样,夺走我的雅韵呢。
她那么好,我以为我们是天生一对,可是老天,你却让雅韵早早得离去了……
许久,当雨水冲散了眼眶的鲜血。
秦澄明没了泪水,他心爱雅韵。
为了雅韵,让他怎么做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可是,再也没机会了。
人,哀伤到了极致,心便死了,泪便干了。
秦澄明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就这样,抱着雅韵,一辈子了。
祁玉麟此时已经把伤势治疗得七七八八,看着秦澄明和祁雅韵相拥在一起。
他久经尘世,虽然祁雅韵是祁家人,可他算得上见惯了生死离别,也就能安然对待这样的结果。
祁玉麟此时深叹一口气,却知道,有些话要说明白。
他身为一个破妄期,对秦澄明放下了所有的身份,他走到秦澄明对面,蹲下身子,语气低沉得说道:“澄明,知道雅韵,是怎么辞世的吗。”
秦澄明木讷得把头转向祁玉麟,就这么呆看,像是没了灵魂一样,一言不发。
祁玉麟说道:“澄明,我赶去的时候,雅韵还活着,曹家的曹仁正跟雅韵说,你死在了龙陵魔窟中,并且曹长泸还要伸手抓住雅韵,说是要给曹仁当小妾。雅韵的性子似柔实刚,又知道了你已经身死的消息,她直接拔出随身的星垂剑,没有一丝犹豫就抹了脖子。这事情发生的太快,谁都没料到,我那时刚刚出现,想要阻止根本来不及。不过,你要明白一点,雅韵是笑着死的,她最后一句遗言说:我终于能和师兄,永远在一起了。”
听完祁玉麟的诉说,秦澄明浑身剧烈颤抖,又是一口心血吐了出来。
他的心已经碎了,只觉得人生已经了无生机,拿起身边的月涌剑,看着上面的纹路。
秦澄明想起来了,月涌剑和星垂剑,正是一对佩剑啊,雅韵死在了星垂剑下,我秦澄明……呵呵……
雅韵说得对,我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秦澄明毫不犹豫,虽然修为已经被封,可是肉体力量还在,他拔出月涌剑,直接抹向脖颈。
墨雷眼中雷光一闪,秦澄明身边的空间,直接被冻结住。
墨雷在这里已经站了很长时间,他在半空中握住祁雅韵尸体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祁雅韵没了生命迹象,谁来都救不回来了。
所以他一直防备秦澄明有过激的行为,无论是透支生命力,还是抹脖子自杀,墨雷都能拦得下来。
可是,墨雷也知道,自己拦得了一时,拦不住一世。
墨雷此时定住了秦澄明,问道:“秦澄明,你死了,黄诗笙怎么办?”
秦澄明浑身一颤,丝丝血迹又从嘴角流下,他只觉得心都撕裂成了两半。
对啊,我死了,黄诗笙怎么办,她也定会随我而去的,可是雅韵……
秦澄明身上已经没了一丝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他一边想陪着祁雅韵,永生在一起,一边又放不下黄诗笙。
墨雷看着秦澄明这幅窝囊样,冷声道:“秦澄明,你知道,什么是修真者吗?”
秦澄明没有理会,也没回答,只是看着脸色越来越灰暗的祁雅韵。
墨雷继续说道:“修真者修行到了极致,不要说是让一个人死而复生,就连一片天地都能造出来,秦澄明你要是想再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祁雅韵,就给我活出个真正修行者的模样来!”
死而复生。
秦澄明只知道长青功修行到极致,拥有着近乎无尽的寿命。
可他不知道,境界越高,高到不可捉摸之后,到底能不能将一个人,死而复生。
此时听到了墨雷这样说,秦澄明咽了一口血沫,沙哑道:“墨雷前辈,我真的可以让雅韵死而复生吗?”
“可以,但那是你无法想象得到的境界,才能有的能力。那绝不是区区的破妄期,就能做到的。”墨雷给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他话语中笃定的语气,像是点燃了秦澄明的心。
秦澄明再看看怀中的祁雅韵,他张开嘴,对着雅韵柔声却沙哑得说道:“雅韵,你别怕,好好等着我,等我带你回来……”
墨雷看到这一幕,直接一挥手,空中漂浮着一个像是水晶一样的方石。
墨雷再一挥手,这透明方石被掏出一个空间,成了棺材的模样。
莫雷说道:“秦澄明,这是护魂水晶,你把祁雅韵放在里面,可以保存她灵魂的完整性,这样等到未来有机会,你可以再行施救。”
秦澄明擦干嘴角的鲜血,忍住心中的哀伤,抱起祁雅韵,就要放在这护魂水晶中。
墨雷却面色一变,说道:“慢着,这祁雅韵的三魂七魄,怎么少了一魂。”
秦澄明不知道什么三魂七魄,但是看墨雷的样子,显然很重要,可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应墨雷。
墨雷见此,没有立刻解释,他跟秦澄明说道:“澄明你先把她放在其中吧,我回去再跟你详说。”
秦澄明依言行事,只是心头更是笼罩了恨意:曹家,定然是曹家搞的手段,雅韵已经死了,曹家还是不放过她。
这彻骨的恨,已经寒到了骨髓中,曹长泸,曹长溪,余音谷,曹仁!,就算是他们到了衍魔宗,秦澄明也不会放过他们。
三人回到了龙池仙宫,秦澄明一句话没说,就连黄诗笙前来安慰他,他都没有心情交流。
秦澄明直接跟着墨雷来到了藏经阁中,墨雷把水晶棺拿出来,放在地上。
秦澄明透过棺盖,看见了内部的祁雅韵,只见她脖子上的血痕,竟然消减了一点。
这一幕,让秦澄明大为激动,以为祁雅韵活过来了,立刻就要掀开棺盖,放她出来。
墨雷直接制止了秦澄明的动作,说道:“秦澄明,这护魂棺有愈合伤口的功效,但这个功效,是针对尸体的,就像是你的生命灵力,是针对活人的,一样的道理。所以你不要大惊小怪,再过一段时间,这里面的祁雅韵,会栩栩如生,面色红润,但她去了就是去了,你修为不到,无法将她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