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马小忙完伙房里的勾当,准备出去修习,却被老王拦住去路,等伙房里的弟兄们都走了,老王开口说道“马老弟,你是打算去练吐纳吧?”
“正是,老王大哥可有什么赐教?”马小故作镇定的回到。
“呵呵,赐教不敢,只是不知马老弟练到什么程度了?”
“说来惭愧,自修行以来,未得寸进,元气都感应不到,伙老大在时还能在旁提点,现在怕是练不成了”
“哈哈,马老弟不必自惭,这感受元气的确是修炼吐纳的第一步,其实就是抓住混沌中刹那间的一丝感觉,只要抓到了以后就能感觉到,抓不住就怎样也感觉不到”老王的语气中透着关心,让马小感觉很不舒服,只是回了句“哦!王大哥你也懂修气?”。
“不错,你可知道伙老大的吐纳术是谁教的?”
“难道是王大哥你?”其实马小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有机会证实。
“不错,正是我,当年伙老大所在军营被草绺子冲散了,他身受重伤被我救起,为了治好他的伤,我还传他了吐纳术”老王突然严肃起来“你修的吐纳术正是我传给老王的,当年我曾嘱咐过他不得外传,也不能收徒,几个月前你进了营,我见你有些天资,便授意伙老大传你了”
“原来是这样,那就要感谢王大哥了,不然我哪也找不到这样的机缘”马小还不能分辨他说的话是真是假,索性先应声附和“只可惜我资质愚钝,恐怕不能修有所成了”
“这你不必担心,如若是你自己摸索,运气好的话几天就能抓住感觉,如若运气不好。可能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摸不到头绪,可是有一个简单的法子,能让你立刻抓住元气的感觉,也能让你找到丹田和经脉的所在”伙老大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是在故意卖关子。
“哦?真的吗?我的确是修了几个月,一直没有触到边际,如有这样的法子那会省下好多功夫”马小其实也想赶快抓住元气的感觉,否则再这样漫无目的的练下去,早晚会灰心放弃,如果老王能提点他,听听也没有坏处。
“说来也容易,元气之于人,乃是看不到、摸不到、嗅不到的虚无之物,除非是天生的元体,娘胎里就能感知天地元气,出生后不用苦修就能日夜不停吸纳元气,日后更是能问鼎仙道,而我等肉体凡胎,则只能靠两条路去感知,一条就是勤习苦修,用大量的时间去碰运气,另外一条也是世人常用的一条,就是丹元灌体”老王说着说着就把伙房的门关上了,还在伙房里背着手走来走去,像是个教书的老先生。
“丹元灌体?”马小故作惊讶,身子慢慢挪动,最后站到了门边上,想着一会该如何脱身。
“没错,所谓丹元,就是存储在人体内部的天地元气,修气有所成之人,达到一定程度就能在丹田内存储天地元气,将其转化为能够在经脉里快速运转的、随时供自己使用的丹元,丹元可用于锻造肉身,磨砺神魂,也可用来治病救人,还能修习一些法术”老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到马小的面前,“所谓丹元灌体就是拥有丹元的人,将自己的丹元分出一部分,输到你的体内,让你提前感受到元气,并且体验元气在经脉中游走的感觉,这样你就能顺利感知周身的元气,并且使用吐纳之术将其吸纳炼化,跳过感气这第一步”老王冲着马小露出慈祥的微笑“伙老大就是使用我度给他的丹元抓住气感的”
“原来如此”马小扮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感觉,“可是这丹元进入原本没有元气的经脉内,会不会有毁掉经脉的危险?”。
“你倒是细心,不错,的确是有这样的风险,这就要看接受丹元的人经脉是否强韧,还有输送丹元的人能否把握好力度了”老王转过身来继续用和善的口吻对马小说道“咱们在这军中相遇也算有缘,你这小娃娃的性格我也很喜欢,这也是当初我让伙老大传你吐纳之术的原因,只要你答应以后帮我做事,输出一点丹元给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你看怎么样?”
“恩。。。。。。多谢老王大哥照顾我,可否容我想一想,毕竟此事有风险,我可不想一不小心落个功破身残的下场”马小装出一副犹豫害怕的模样。
“恩,好吧。你自可以考虑,但是这样的机缘可不是天天都有,你好自为之”老王瞬间收起笑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说完一推门就离开了伙房。
见老王走远后马小紧绷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刚刚在里面谈话,马小的眼睛一直在老王的眼睛、喉咙、后颈、心脏和腰腹间游离,在他眼里,老王身上到处都是红漆,可他还是没能动手,对方可是个修气士,虽然从来没有显山露水,但肯定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对付的了的。
独自坐在伙房的门口细想刚才老王所说的话,马小心里埋上一片阴云,从老王言语中透露出,不知为何,自己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娃娃却早就被老王盯上了,而且现在开始利诱自己帮他做事,先不论老王会要自己做什么事,主动给自己输入丹元就已经非常可疑了,这让马小想起在逃荒的路上,几个流民用半张饼把他骗出去,结果差点成了别人锅里的肉,这世界上绝没有非亲非故之人无缘无故对自己好这样的事。
想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之后,马小决定暂时放弃修气的事,反正也没有进步,干脆跑到校场去练匕首,夜里校场上一个人也没有,还好是满月,银光撒满地,马小抱出人偶和木桩后就按部就班的练了起来,刚刚开始的时候由于光线不如白天,总是失手,但是慢慢适应夜光后,演练的动作再次快速精准起来,直练到一更才结束。
收拾完器具之后,马小带着一身大汗就往营房走,刚出了校场就用手去擦汗,低头的一刹那马小注意到地上的影子有些怪异,只见自己的脑袋上竟然伸出好几条触手,像是八爪鱼一样在空中伸缩摇摆,吓得他赶紧摸自己的头,摸了半天,除了头发和额巾什么都没摸到,再看自己的影子却不见了异状,也许是最近事情太多,连梦也做的多,所以出现幻觉了吧,这样想着马小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回了营房。
是夜,光怪陆离的梦境再次袭来,梦里马小忽而和各种各样兽首人身的妖怪称兄道弟,还吃些叫不上来名字的奇异水果,喝些颜色各异的酒水,忽而在书院、山洞、路上翻阅种类繁多的书籍,有的写在纸上、有的刻在竹简上、有的刻在石板上、有的画在兽皮上,文字的种类也千奇百怪,全都和他平时念得字完全不同,但不知为何,在梦里他就是能看的懂那些“鬼画符”。
翌日,泰州城突然热闹了起来,处处锣鼓喧天、家家张灯结彩,临时的居民们纷纷走上街头游行,很多人手里握着九天娘娘的木像或瓷像,众人由一个花车带领着,花车上立着一个高大的神像,用黄布包裹着,周边有四个人打扮成九天娘娘座下四大童子的模样,围着花车翻腾跳跃,后面跟着吹笙打罗的仗队,却原来是在庆祝了九天娘娘的诞辰。准备去校场的马小刚出营房就见到这一幕,竟傻傻的立在街边,眼前这般情景,恍如隔世,自战乱开始,许久没有这般欢快的日子了,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游行的人群中有几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孩子,脸上都带着四大童子和各种妖魔鬼怪的面具,在街上穿来穿去,追打吵闹,被撞到的大人们都在笑骂这些不懂事的娃娃,看着人们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马小也被气氛感染,突然来了少年的心思,今日索性不去校场了,他也加入到游行的队伍,跟着一起走,听旁边人的议论,前面花车上被包起来的神像是九天娘娘像,是城里的长者们组织募捐造出来的,还用铜粉镀了金身,现在是准备送到城东的护城庙里供起来,百姓们听说了都自发的跟着一起去护送神像。
游行的人群中混杂着几个卖糖人、黄纸和香柱的小商贩,不辞辛苦的叫卖着,那久违的叫卖声传到马小耳朵了真是享受极了,这才是人过的生活啊,跟着走了一里多的路,马小看到街边有个卖面具的小摊,几个小孩围着小摊拍着手,看着其他孩子都带面具玩,他心里痒痒的不得了,攥着手里仅剩的两个铜板,马小走到小摊前,饶有兴致的翻看起挂在货架上各式各样的面具,可是看了半天又决定不了买哪个,看摊的大叔笑嘻嘻的对他说“小伙子,摆在这里的样式少,店里还有很多,你可以进去挑挑看”
马小往大叔身后一看,果然有个小店,于是进到了店里,柜上一个伙计正在录账,忙的头也不抬,不大的商铺里挂满了面具,有专为这等节日准备的花面具,还有各种祭祀用的牛鬼蛇神的面具,甚至还有军营里用的黑铁面具,马小见很多人打仗的时候带着这样的面具,看着就有杀气,于是在这些面具前走来走去,顺手一个一个拿起戴在脸上,跑到铜镜边上看,正玩的开心的时候,突然“哐当”一声,商铺的们被关上了,店里突然多了两个人,竟是两个苦力打扮的中年汉子,一高一矮,面容有几分相似,店里的伙计惊疑的问道“两位客为何关我这店门?”刚问完就后悔了,因为这两人竟从腰间抽出明晃晃的短刀,吓得他连话也不问了,一转身从柜台的后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