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了白袍小将之后,马小顿时感觉一阵眩晕,头痛欲裂,这是他念力不够,强行使用幻术的结果,不过他对自己幻术的效果非常满意,身体晃了晃刚刚站稳,一个黑色骑兵挥着腰刀就冲了过来,马小赶紧闪躲,刺啦一声,腰刀在后背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飞溅,躲开砍杀的马小身体撞在了郑谓雄战马的肚子上,那战马像是嫌弃一般赶紧跳开,马小可顾不了那么多,忍着火辣辣的疼痛将圆盾背在后背,猛地一跳翻身上马,右手往后面使劲一拍,那神骏的战马就撒足狂奔起来。
此刻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一同出来的五十几名沛军大部分教人砍了脑袋,胖校尉受伤被抓,几个早就丧失战意的杂役跪地求饶,悉数被绑住了手成了奴隶,还有几个骑兵一见大事不妙,早就撇下众人,骑马逃跑了。
马小夺下战马之后选了个人少的方向也逃了起来,周边见到他杀掉白袍小将的滁国骑兵震惊不已,纷纷驾马来追,然而那白袍小将的战马可是血统纯正的挽歌马,可日行五百里,后面的骑兵越追距离越远,几个擅长骑射的赶紧搭弓射箭,马小压低身体,紧紧的抱住战马,这是他第一次骑马,生怕被战马巅下去,多数飞来的箭矢射在了马小后背的圆盾之上,一根箭矢射在了马小的右腿上,痛的他大叫一声在马背上龇牙咧嘴,还有一支射在了战马的屁股上,那战马吃痛之下,长鸣一身,跑的更加快了,将追兵远远的甩在后面。
就这样大多数滁兵在原地打扫战场,三十几个骑兵追着马小在那茫茫雪原上狂奔起来,没一会念力大耗的马小就趴在马背上呼呼大睡起来,战马跑了两个多时辰,终于累了,在一个小小的无人村落附近停了下来,冬季,天黑的很早,此时已经看不清路面,只剩下白雪反射的微弱雪光,没有接到主人的指令,战马就自顾自的走到了村子里一个马棚边,吃起了里面的干草。
马小的身体缓缓的从马背上滑落摔在地上,碰到了大腿上的箭矢,痛的他嗷的一声醒了过来,过了好一会眼睛终于适应了夜里的光线,才看清这是一个废弃的农户之家,大雪都把茅屋的门窗封住了。
马小在地上摸了一块木片咬在嘴里,闭上眼睛,一手扶着大腿一手握着箭杆,深吸两口气猛一用力,箭矢就被拔了出来,他闷哼一声,痛的在地上打起滚来,好一会才恢复,又用匕首在身上割下两条还算干净的布,还好他在攻城战时候简单学了包扎的医术,一条缠住大腿的伤口,一条缠住后背的伤口,做完这些他看了一眼正在低头嚼草的战马,它的屁股上还有一只箭矢插着,马小缓缓的站了起来,轻轻的抚摸了一会马背,突然出手,快速拔出了箭矢,那战马吃痛之下长鸣一声,后蹄猛地一抽搐就把马小蹬飞出去,马小的身体瞬间就没入院子厚厚的积雪中,痛的他在雪里一边打滚一边骂娘。
冬夜里,繁星点点,细月如勾,不刮北风的冬夜没有那么寒冷。一人一马在小村落的马棚子里悠闲的吃着东西,马吃的是干草,人吃的是红薯干和果干,一个劲往嘴里塞东西的马小回忆了一下今天与滁军打仗的过程,感觉收获良多,不但在战场上检验了自己的标枪水准,积累了宝贵的战场杀敌经验,还第一次动用了念力幻化之术,虽然他幻化的蝴蝶残破不全,但是胜在来的突然,让那郑家小将没得时间反应,再就是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修习,自己的念力十足的提高了不少,但仍然不能负担这么简单而又短暂的幻化之术,看来修行还不够,想要破开那老王离筑根基只差一步的神识防线,以后还必须要更加努力才行。
就在马小鼓着腮帮子计较今日得失的时候,一阵嘈杂声朝着村子传来,正在吃草的战马抬起头来停下了咀嚼的动作,两只耳朵竖了起来,听了一会就低头继续吃草了,马小知道这是追兵来了,握紧标枪挤进狭小的马棚。
没一会一队人马就来到了旁边的院子,一个汉子操着滁国官话喊道:“九老大,已是夜里了,今日月亮不大,看不到雪里的脚印了,弟兄们也都乏了,这间院子挺大,就在此歇息一夜吧”
另一个粗犷的汉子回声道“好!就在此歇息一夜,天明再做计较,黑头,带几个兄弟生火造饭,碾头,带几个兄弟把这套宅院的雪清一下,吃完饭就到房里睡觉!”
一顿呼喊之后追来的滁兵就在隔壁的院子了忙了起来,两个院子只隔着一堵泥墙,马小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隔壁的人听到,幸而那挽歌马不理人事,自顾自的吃草没有闹出动静,就算偶尔蹬蹬蹄子,哼两下鼻子也被外面嘈杂的人声和马声混在一起分不出来。
不一会就有两人站在了马小藏身的矮墙边聊起天了,隔着矮墙,两人的谈话马小听得清清楚楚,只听刚刚吩咐众人生火造饭、收拾宅院的粗犷声音说道“这次折了几个兄弟?”
另一人回道“折了二十七个,大小受伤的还有十几个,九老大,这些都不是问题,只是小侯爷丢了性命,咱么回去怕是没法交代啊!”
“哼!真他娘的晦气,这会老子本应该在云城里享清福呢,冰天雪地的被那郑家的龟孙诓出来遭了好几天的罪,这么多兄弟丢了性命不说,他这一死,咱们连赏钱都拿不到了,白砍了这么多脑袋!”
“九老大先莫动气,我听闻小侯爷这次出来就是为了那个斩了郑家长孙的人,此人正是咱们追的这个伙头兵!”
“哦?就是那个被悬赏了五千两的沛国兵?你可确定?”
“确定,不然这小侯爷怎会无故募兵前来截这么一伙杂兵,两人斗起来时候我就在跟前,那小侯爷可是用通缉告示挨个对出来的,我也见到了那伙头兵的正脸,没错,就是他!”
“嗯!若是拿了这小子回去,此番这龟孙丧命的事也有交代了,说不定还能领一笔赏钱,可是,这伙头兵怎的这般有本事,郑家的长孙我虽没见过,可是这郑谓雄的能耐你我都是清楚地,上了战场百十人近不了身啊,怎么死在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娃娃手里?”
“我也觉得蹊跷,两人在斗时我就在旁边,心想着能帮忙打个下手,待那伙头兵被刺翻了,我去帮忙割个首级,小侯爷一高兴,就算不给五千两,赏个百十两的银子也够吃几顿酒了,那伙头兵也就十来岁,梭枪使的挺俊,射死咱们好几个弟兄,和小侯爷照面全然不惧,连撇几个梭子都被小侯爷破了,蹊跷就蹊跷在这最后一标,那小侯爷像是被什么眯了眼睛,一时没留神就被标子贯穿了脑袋,当时我都蒙住了,等到小侯爷的脑袋被砍了才反应过来,赶紧冲上去,那小子身子像条蛇一样,一扭就躲了我的刀,只在他背上开了个口子,没能要他性命,初时我还没觉得什么,这一路追来越想越不对劲,这大雪漫山的地方,怎么会有什么东西能迷了眼睛呢?九老大,你说蹊跷不蹊跷?”
那九老大沉默了一会回道“听你这般说来,还真有些蹊跷,这样,明日天一亮咱们就出发,那小贼一看就不会骑马,跑不远,循着雪里的脚印咱们半天就能追上,到时候先派几个好手上去试试他身手,我还真就不信一个毛孩子能有什么杀人的本事”
“好,就听你的!”两人又继续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就去吃饭了。
躲在墙后的马小内心却极为复杂,有这么多人在隔壁他根本不敢生火取暖,跑又不敢跑,怕发出声音被发现,只能缩在马棚里盘坐吐纳,可是因为太过紧张,没办法完全集中精神,一个时辰里几次运行周天都被迫中断,不能入定,心烦意乱之下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挽歌马已经吃饱了,悠哉悠哉的出了院子,朝着滁国骑兵的马群而去。
此刻多数骑兵都找地方去睡觉了,只有几人在守夜,其中一个守夜的骑兵正忙着化雪水饮马,一抬头竟然发现郑家小侯爷的坐骑往马群里钻,赶紧停下手里的活摇醒柴房里的一个滁兵:“碾头,碾头,马回来了,小侯爷的马回来了”。
“什么?在哪?”被叫做碾头的汉子戴上羊皮帽子就冲出柴房,一眼就认出了比其他马匹高大一头的挽歌马,四处观望下没见到骑马之人的影子,这碾头是个心思活络之人,一双大小不一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之下就生了主意出来,暗暗叫醒了七八个得力的好手,悄悄的叮嘱几句就分了火把,一行人出了院子就分散开来,朝四周的院子摸去。
正在尝试入定的马小忽听得一连串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脚步声音,虽然被刻意压低,但在这寂静的冬夜下已经足够让人警觉了,他立即背上圆盾和标枪站了起来,还没等他寻好藏身之地就有一片火光亮了起来,紧接着就有人进了院子,对面两声惊叹,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遭遇,一个滁兵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在这里!就在咱们……”还没等喊完一杆标枪就飞来取了他的性命,可惜出手已经晚了,散出去的滁兵闻声纷纷而至,院子里原在休息的滁兵也都很快赶了过来,一会的功夫十七八个人把马小团团围住。